姚秀英见女儿这样质问自己,避开女儿的目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就算这事是你大伯处理的不公正,他的目的也是为了你着想。”
张雅蝶嗤笑一声,坐进沙发,抬头看向母亲,问:“他是为了我着想?我并不觉得大伯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张棹沉思片刻,看向女儿,说:“雅蝶,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会去找你大伯沟通。只是,你大伯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他认准的事,很难改变。”
张雅蝶知道,父亲的性格没有大伯强悍。他一直都听大伯的话。让他去找大伯说唐修景的事,大伯可能三两句就把父亲打发了。
“爸,你什么时候过去,我们一块去。”张雅蝶说。
张棹想了下,说:“明天起,我就要去外地出差谈个项目。可能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
张雅蝶泄气地靠向沙发靠背,噘起嘴说:“爸,等你回来,元旦的展出都快开始了。就算唐修景那时能回博物馆,也没多少时间完成任务了。大伯给他的考核完不成,他还是不能留在博物馆。”
“如果是这样……”张棹看了妻子一眼,说:“秀英,你和雅蝶去找找大哥。这次的事,大哥做的,的确不公正。”
姚秀英有点为难地看了张棹,说:“为一个外人,我们非得去找大哥吗?”她瞥了眼女儿,说:“大哥今天还打电话说要为雅蝶介绍对象。现在去和他说唐修景的事……”
“妈,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去相亲。”张雅蝶听母亲还记着相亲的事,心里又开始堵起来。
“这次的男孩,条件这么好,你再不把握住,你就准备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吧。”姚秀英瞪着女儿,手在桌子上拍打了下。
“我好像和你说过了。我看上的是唐修景。”
“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他哪一点能配得上你?”姚秀英哼哼道:“你从小就娇生惯养,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跟了他,将来有得你吃苦。”
“就算是吃苦,我也愿意。”张雅蝶看向母亲,接着说:“唐修景有能耐着呢。他不是你想的那么没用。”她目光得意地在父母脸上看了,说:“他设计的服装,是得了大奖的。现在,有好几家服装公司抢着要签他。”
“别把他说的那么厉害。如果有那么多公司要签他,他为什么还一门心思地想进博物馆?”姚秀英嗤笑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奖,也被他吹得上了天。这种人,怎么可靠?”
“秀英,我们现在不去评判唐修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张棹站了起来,看了眼妻子,说:“明天,你就陪着雅蝶去找大哥。”
“你就惯着她,由着她胡闹。如果哪天她真的和那个小铜匠在一起了,我看你怎么办?”姚秀英瞪着张棹,气呼呼地说。
“秀英,你也不要为这个事太较真。就算那个唐修景真的进不了博物馆,只要他愿意,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张棹接着说:“我相信雅蝶的眼光。只要雅蝶开心,只要那个唐修景不是那种不求上进的人,在我公司安排个事做,还是不难的。”
雅蝶听父亲这样说,开心地站起来,搂住父亲的胳膊,说:“爸,还是你最疼我。我最爱你了。”
姚秀英见女儿这个动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哼了一声:“感情我一直为你着想,还成了恶人了。”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雅蝶和他处对象,也不会去帮那个唐修景找大哥的。”姚秀英看了张棹一眼,转身向房间外走去。
张棹看了眼妻子的背影,收回目光,拍了拍女儿的胳膊,说:“这事,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你大伯的固执,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们作为外人,不能干涉博物馆的工作。”
张雅蝶听父亲这样说,心里又没了底。她有点泄气地看向父亲,说:“爸,大伯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说话呢?”
张棹听女儿这话,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康德从市里开会回到博物馆。他走进张放的办公室,把一份邀请函放到他的桌上。
“这是什么?”张放拿起邀请函,看了一眼,问。
“非物质文化遗产协会要举办一个锔瓷大赛。他们将邀请各界锔瓷大师参加。我们博物馆有一个可以参赛的名额。你看,我们要安排谁去?”康德指了指邀请函,说。
“现在这么忙,哪能抽调出人员去参加这种比赛。”张放皱起眉头,看向康德。
自从用回大漆,整个修复进度就处于停止不前的状态。张放这几天一直在为这个事头疼。他想要换回新型黏合剂,但是,自己下的命令,他又不好反悔。现在如果再抽调人去比赛,这修复的进度就更跟不上。
“这种比赛,对宣传我们博物馆是个好机会。如果我们派出去的人可以拿个奖回来,市里是有奖励的。”康德见张放有点为难的模样,接着说:“在会上,上面领导说了,如果我们博物馆去参加这个比赛,若能拿到名次,就是大功一件,这会对青都的旅游有推动作用。”
“可是……”张放沉思片刻,看向康德,说:“眼看着就要举办宋朝古墓出土瓷器的展出。我看了下,这几天的修复进度,很不理想。如果再抽调人去比赛,修复的进度更会受到影响。”
康德听张放这样说,心里明白张放想用回新型黏合剂,却没人愿意给他一个台阶。
自从张放下令用回大漆作黏合剂,修复组的修复师就有一种抵触情绪。原本大漆修复就需要很长时间。现在,加上修复师的故意消极怠工,几天下来,根本没几件瓷器完成黏合。再这样下去,张放原先的乐观想法,恐怕没法实现了。
“张馆长,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抽调修复师去参加比赛,我只有向上面领导如实汇报这件事。”康德沉声道。
张放不悦地看向康德,沉声道:“康副馆长,你这是落井下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