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 巨石之城马卡斯,这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早在诺德人来到这片土地之前,那些早就消失了的矮人挖穿了整座山脉,在地面上和地层之下建造了他们宏伟的城市。
直到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没搞清楚自己脚下的城市究竟有多大,不过对于专门研究矮人文化的考古学家来说,这座城市则是一处完美的实验场,随随便便的一点发现就可以直接写成一本学术著作,立刻就能名利双收。
现在,马卡斯城的考古挖掘工作由领主的宫廷法师卡赛默负责,或者说,是由他独占了对于地下矮人城市的勘测权。
“……那你们每次收工回家的时候,岂不是要爬上一大堆的楼梯?”
“这个倒不一定,那些老爷们一般居住在城市上层,像我们这样的小平民,也就是在下面的平房里有一处居所,像那些连房子都没有的平民,能在地下贫民窟里有个铺盖卷就不错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还听说领主居住的地方特别的大,连蓝宫和雪漫城的龙霄宫都比不上,这应该是真的吧?!”
“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那个石下要塞确实是特别大,几乎都把后面的那座山给挖空了,不过,那地方虽然大,但是真要论起奢华跟舒适,跟蓝宫和龙霄宫去比,那可就差的太远了!”
在这四五个乘客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在山间道路上前进,这种在乡镇之间行驶的马车完全谈不上有什么舒适性,坐上两三个小时就会晃的让你想把午饭吐出来。
不过好处也有很多,比如能从车夫和同行者那里了解一些目的地的常识,不至于犯一些当地的忌讳。
“……你可要记住喽,在马卡斯,像你这样的佣兵想找个工作的话,最好先去拜访一下银血家族,否则你是绝对接不到什么能赚钱的生意的,最多就能从矿工那里收到几个金币,让你去清理一下那些讨人厌的蜘蛛,啊,我差点忘了还有那些阴魂不散,怎么杀都杀不绝的弃誓者!要是你真有胆子去和那些野蛮人战斗的话,那说不定还能挣点大钱!”
“多谢老哥指点,来,尝尝我这从独孤城带出来的好酒!”
在亮出佣兵身份之后,卡尔就用自己作为这一趟的护卫抵掉了车费,和其他几个乘客一起从边境上的小镇踏上了前往马卡斯城的旅途。
因为整个边塞岭被数十道纵横的山林所分割划开的缘故,修建出来的道路同样是九曲十八弯,经常是绕了半天,才发觉刚刚翻过那么一座小山头。不过在夜晚宿营的时候,同行的那个吟游诗人还能为大家弹奏演唱乐曲,整个行程倒不至于太过无聊。
过了卡斯韦斯腾之后,距离马卡斯就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道路都变得平整了不少,只不过虽然行驶起来不像之前那么颠簸,但是车夫,一个从浩大战争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脸色却是越发的肃穆,在一大清早出发的时候就专门找到卡尔,严肃的说道:“这一次能不能把所有人都活着带到马卡斯,可就要看你的了!”
刚听到的那一瞬间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一想到自己已经离开了独孤城,现在是在这片群山里,卡尔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全身上下套上重甲,手上紧抓着一面铁皮盾牌,卡尔在车轮的碾压声中全神贯注的观察着4周的环境,而在每一个要拐弯的地方,车上的其他乘客都会自觉主动的低下身来用衣服和行李包裹好自己,只有卡尔把半张脸暴露出来,和车夫一起观察4周的草木中间有没有奇怪的声音。
幸运的是,在走到中午时分的时候,这辆马车在恋人之石的南边遇到了一只要前往马卡斯的中型商队,这支队伍友好的接纳了他们,所有人可以一起安全的前往马卡斯城。
“我在独孤城确实听说过这边的弃誓者,不过还真没想到,那些野蛮人居然能猖獗到这种地步?!之前的大叛乱中,他们不是已经被杀的快要绝种了吗?!”对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相当惊奇,卡尔找上了一个同样要前往马卡斯城的佣兵,在递过一瓶酒之后,对方就把他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说大叛乱?是啊,当年乌弗瑞克领主杀进城中之后,确实是把城里面的那些野蛮人杀了个精光,但这些家伙确实是太能躲了,整个边塞岭又是这种地形,真的是想找个聚居点都难,你看现在,咱们还不是得小心翼翼的保护这些人,不然弃誓者一杀出来,整个商队就全得完蛋!”这个标准的诺德佣兵两口就把一瓶蜜酒喝了个精光,然后两眼冒着精光的又看了过来。
非常干脆的从行李中又拿出了一瓶酒,这一次是两个人分着喝,简单的交情立刻就建立了起来,卡尔也得到了他需要的更多信息。
比如想在独孤城找到一份赚钱的工作,一定得去拜访银血家族,不然你就是有能力赚钱,但没命拿钱;
还有就是马卡斯城里的银血客栈是唯一一个比较适合居住的地方,虽然里面卖的酒都是兑了一半的水;
以及城中间的山崖上有一座塔洛斯神殿,虽然白金条约中有规定,不过去那里祭祀的信奉者还是络绎不绝;
最后是最重要的,也是那个代号钢斧的佣兵一脸淫笑着对卡尔说着:“塔洛斯神殿的上面可就是迪贝拉的神殿,那里面的女祭司可是非常,非常的热情,你懂的!”
说到迪贝拉,卡尔的嘴角自然是弯成了和对方相同的弧度,两人心照不宣的继续往下喝酒交谈。
把瓶子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完,也就已经到了该出发的时间,虽然灌下去了两瓶酒,这点量对于一个纯正的诺德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脸色红润的高大佣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车上马,要是不能在天黑之前抵达马卡斯城外,那些会用黑魔法的野蛮弃誓者可就真要杀过来了!
在这样紧张有序的气氛中,这个混合起来的商队最终在太阳落山之前成功抵达了马卡斯城之外的马厩,在穿过道路两旁有卫兵看守的哨塔时,按照早就通知过所有人的规矩,商队中的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欢呼声:“圣灵保佑着我们!”
以前是会喊塔洛斯保佑,不过白金条约确实改变了很多东西。
商人们要在这个地方安排他们的牲畜和货物,佣兵们的合约也就到此结束,即使之前就签订了回程的保护合约,在商人们处理完所有货物之前,这些用生命赚钱的人依旧有好几天时间能好好放松一下。
谢绝了那个佣兵一起去客栈喝酒的邀请,卡尔决定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在城市中先逛一逛,看一看这座建设在山上的城市究竟是怎样的,以及到了夜晚时分,整个城市的秩序究竟是怎样的。
对于他这种需要游走在黑白两道的人来说,黑夜中的城市往往能展现出它真实的一面。
还没有进到城市内部,城市的大门就比独孤城显得气势雄浑了许多,高大的城墙夹在山壁之间,上面布置着不少防御设施,虽然那些装置和装饰是诺德样式的,但是从整体结构来看,就和书中记载的矮人城市别无二致。
守城门口的卫兵还算尽职尽责,一个个的询问身份之后才允许出入,在轮到卡尔的时候,在他说明自己是个自由佣兵,想来这里寻找机会的时候,从头盔中传出来的沉闷声音是这样说的:
“好吧,那就欢迎你来到这里,不过马卡斯是一座和平的城市,你想要赚上大钱可不容易!”
“和平的城市……吗?”附和了一对方一句,顺着人流向内走进,卡尔一边念叨着这句话,一边抬起头来,看着那些直插入云的建筑。
“真是名不虚传!”脑袋随着身子整整环绕了一圈,卡尔最后也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随即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这马卡斯城确实只能是由矮人所建造,其他的任何一个种族都不可能把城市修成这种样式:几乎所有的房屋都是由方方正正的石块所组成,一个一个的顺着山势层层排列,其中最高的地方以卡尔现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顶,至于最低的地方,则还在那湍急的瀑布倾泻的下方。
整个城市按照高度被分成了不同的层次,却又被中间的一道峭壁直接分割开来,而河流就顺着峭壁下方向前流淌,如果耳朵没有听错的话,这道河流的上游就是城市的冶炼厂所在,甚至都能从水流中闻到矿渣的味道。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而城市中的人们则和其他地方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开始回家休息,或者是到酒馆小酌一杯。虽然城市中最大的客栈确实是城门口的银血客栈,不过在其他的地方也同样有那些没有公开挂出牌子的小酒馆,里面传出来的嘈杂人生和赌博的声音向外来者传递着城市的活力。
卡尔同样挤进去了这么一间小酒馆,不过在那低矮的石头天花板和昏暗的光线让他感到不适之前,里面那些酒鬼和赌徒的反应就让他感觉相当不舒服。
“嗨,朋友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里并不欢迎陌生人,如果想要喝酒的话,就去城门口的银血客栈吧!”穿着一身肮脏衣服的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冷冰冰的瞪了过来,直接就开口赶人,而其他那些顾客看过来的眼神基本上传递的也全都是不欢迎的意思。
打了个哈哈之后退了出来,卡尔继续顺着道路向城市内部前进,这里的居民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座相当排外的城市。
分割城市的中间峭壁确实如同那个佣兵所说,在中间部分是塔洛斯的神殿,即使在这个夜晚的时候,里面祭拜的人也依旧不少,不过祭祀的仪式明显被大大简化,而且没有人公开的大声喊出‘塔洛斯’保佑这样的话。
毫无疑问,那些负责监督条约执行情况的先祖神州特派员在这座城市中同样存在。
继续顺着楼梯向上爬,占据整个峭壁上方的就是这座城市中最著名的景点,用来供奉爱与美之女神迪贝拉的神殿。不过当卡尔爬到那个小小的门口的时候,门口贴的一张告示却告诉他神殿内部现在正在进行装修,10天之后才会继续向外开放。
和旁边一同爬上来的另一个本地人发出了同样的叹息声,卡尔正想顺便和他搭上几句话,那个本地人却是理都不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下方。
“这里的人未免有些太过警惕了吧?!”对此颇有些无语,走到最下面桥上的卡尔正想找个人问一下如何才能前往领主的居住地,也就是那座著名的石下要塞,却看见前面走来了一个举着火把的卫兵。
“你好,我是从独孤城来的佣兵,请问石下要塞……”
“不要问我这种问题,白痴!如果你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里的话,那就等到天亮之后好好的去扔石子吧!”
“……”
无语,卡尔在对方背对着自己走远之后,狠狠的朝着他比了个中指,心中对这座城市的评价又下降了十分。不得不说,那本书中对马卡斯城卫兵的评价还真是精确,卡尔之前在城门口的时候,还以为那个作者是胡说八道呢!
“无论你做什么,永远不要询问马卡斯城卫兵任何事情。他们残酷得让你以为堕入了发怒的寒霜蜘蛛网中,同时如果你跟他们提起有关“弃誓者”的事情,他们就会投来怒视的目光。”
这是那本《巨石之城》中的一小段描写,现在看来,那个作者确实是领悟到了这座城市的精髓。
天色已晚,卡尔决定还是先回客栈中休息,明天,他就要前往石下要塞,接受他的下一份艰苦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