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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肉眼难辨骨肉亲 梦醒仍是梦中人

“啊!”

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叫,这道惊雷将在场所有人惊得呆在了原地。

不知是谁发的一声喊,之前还倒在地上哼哼的匪众都爬起来,拖着还倒地不起的同伴玩了命的上马奔逃。霎时间,之前还吵吵嚷嚷一众人马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百里云父子一行和兀自冒着黑烟的陈凡。

百里云也跟着反应了过来,试探着上前走了两步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百里俊紧跟着上前,双眼贼兮兮地不时打量陈凡和他头顶的天空:“大哥,你真乃神人也。响晴白日的能被雷劈,而且还能不死,真是好本领啊!不过你刚刚是不是想拒绝我?肯定正因如此才会招惹上天的责怪!”

所有人中,唯独陈凡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倒不是讶异于所谓的惩戒、所谓的天命丹的提醒、还有这晴空万里直朝自己劈落的雷霆。只是这道雷霆带来的痛楚,是真真切切的让陈凡疼到了骨子里。那首当其冲的右手有掌就不提了,如今已没了知觉,而全身的毛孔有如被细针来回穿刺一般,只觉全身皮肉骨骼痛苦难当。

但若说是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疼痛让陈凡呆住,那倒不至于。只是陈凡一直以为这是一场梦,但这痛到几乎窒息的感觉却让他觉得从所未有的真实。

“这难道不是梦么?怎么可能呢?人能飞、能御火、能隔空取物,这么荒诞的事情都是真的?老头踢我一个大筋斗也不痛并不是因为做梦,而是因为炼体?”如果说之前的老头、求仙、道法、这似古非古的年代、绑匪让陈凡觉得这不过是自己一场荒诞的梦境的话,当下承受的痛楚却让他不得不好好审视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现实。

“这不是梦?那我怎么会成为别人?难道...难道我穿越了?”陈凡混乱的大脑已经没办法帮他找到另外更为合理的解释了。他明明有着自己出生以来的记忆,而后在结婚的当晚关上房门之后却一切变得奇怪了起来,如今的自己多了一段记忆,是一个名叫江灵飞的修道少年的记忆,但自己却清楚的记得这一切都是在自己新婚夜之后闯进自己脑中来的,以陈凡的认知,这种情况只能用“穿越”来解释了。

“我穿越了?那本来的我呢?那个正意气风发的陈凡呢?难道‘我’死了?难道是'爽'死的?不是吧,我还年轻,我还有思雨,我还有家族资产等我去继承啊!我奋斗了二十多年,什么都还没享受,我就这样死了?还是说我现在并没有死,我应该在这个世界找到回去的方法?”

陈凡向来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不然也很难在风波诡谲的家族斗争中存活与奋斗到今日,既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完全被判了死刑,就决定在这个世界慢慢找到出路。

想到此处,那全身的疼痛又把他拉回眼前的世界当中,缓缓放下那恢复少许知觉的右手,无视身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百里云父子俩,直奔向路旁那顺着山谷潺潺流动的溪水而去。

走到溪畔,陈凡这才第一次见到这身体的主人。虽然被雷电将发髻给劈开,一身素白衣衫也变得破破烂烂,但陈凡还是惊异于少年的容貌。这少年相貌竟与自己刚上大学时的面貌有八成相似,一双剑眉,鼻梁高挺,并不是陈凡自恋,自初中以来就有不少女孩儿为陈凡的样貌所倾倒,而这少年,虽然与陈凡有八分相似,却只有比陈凡更为出色。

陈凡看着溪中少年的倒影,不禁生出了一种重回七年前自己刚上大学时的错觉。但少年的双眼在潺潺小溪中看去,仍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如果现在不是白日而是夜晚,陈凡定会以为这是天上星星的倒影,这样精芒四射的瞳孔是陈凡从未见过的。

伸手探入溪中,身上的刺痛得到一点缓解,捧起溪水洗了把脸,陈凡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世界来。

自己所处的这个国家国号为梁,在这个国家的人们使用与自己想同的语言。梁国西面临海,当地人称之为无边海,北面与红岩国接壤,东北面的楚国则是同时被红岩国、梁与梁国东面的晋国所包围,而南面则是一片沙漠。对于其他国家,江灵飞也不甚了了,因为他自小与师父在山上学艺,从未下山一步,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只是从真翩子偶尔的提及当中得知。

至于修道,世间倒是有很多门派宗教,但据真翩子所说,大多都已没有真传,只能是宣扬道义,供奉神灵,靠着香火钱度日。因此世俗对道士一类多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当然也有笃信之人和完全不以为然者。

开始考虑自己该如何在这个世界找到出路,陈凡目前唯一的线索就只有照着真翩子的方法去做了。因为这个老头曾经说过“你搭救世人的同时,他们也在搭救你”,还有要自己去触发“因果”,“寻找道心”这样的话,也许在江灵飞这个少年听来不过是师父的谆谆教诲,但在陈凡这个穿越而来的人眼中,真翩子就是一个剧情npc啊!这老头说的这些话如今看来不就是像自己颁布任务吗?那么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搭救世人,然后触发因果,最后找到道心!“只要找到道心,按老头的说法,就可以成仙,成仙就可以运用所有规则,那么就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看清了自己的方向,仿佛于黑暗之中找到了指路的明灯,那么距离终点也不远了。把一切想通,陈凡终于是仰天大笑。

就在此时,百里俊又屁颠屁颠的跑上来:“陈大哥,你没事了吧?不会是被雷给劈傻了吧?”

陈凡也懒得和这蠢材计较,问道:“小俊啊,你们怎么还不走呢?现在都已晌午了,你们不赶路吗?”

“前面不远就有一座市镇,我们今晚就在那歇了。是爹爹让我来谢陈大哥搭救之恩的,说若是大哥没甚要紧事的话,一定要让他作回东道请大哥去市镇里歇歇脚,以答谢出手相助之情。”百里俊答道:“不过我看陈大哥你这样子也没吃过什么好的,可别见我爹爹请客,胡吃海喝一顿,吃坏了肚子可得不偿失了。”

陈凡对这家伙后半句话早就习惯性忽略了,心想:“我此行目的就是要触发因果,越多越好,不知跟着这对父子去吃顿饭能不能算,就算不能,也正好顺路到市镇上去找点别的事情来做。’’于是便道:“令尊既有这等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一路上,百里云也不再坐在马车上了,下车陪着陈凡前行。在打听到陈凡是一个道士后,几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都收了回去。陈凡瞧在眼里,只装作不知。

来到市镇,陈凡借故要买一套衣物置换下身上这身破烂衫子,拉着百里俊进了一家店。

进店后,陈凡却不急着挑选衣衫,而是向百里俊小声问道:“你们为何要举家搬迁?怎么一路上令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百里俊先是大声道:“嗨呀!原来是为这事!我说你怎么要我跟你进来挑选衣衫,我还以为你不是有龙阳之好就是要我帮你掏衣服钱呢!”在陈凡示意后这才降低的声音道:“这要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凡心想:“你这草包什么时候摸着过头脑了。”

百里俊虽然是个草包,但叙事能力倒没什么大问题,听得他的讲述,陈凡这才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百里云是梁国的个茶叶商人,本来一家三口美满的生活在苍磐城中。就在半年前,百里家的宅子失踪了一个女婢之后,厄运就开始降临到这一家头上。从那开始,百里家大宅每半个月便会有一名女性仆从失踪,整个宅邸上下人心惶惶。两月之后,身为一家之主的百里云见告知衙门请人来查也始终无果,托朋友请到一位据说有真实本领的游方道人。这位道人刚走到百里家宅邸门口便对百里云说:“这事你请官府肯定是没用的,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你家这不是别的问题,乃是有妖邪在这宅子里作祟。这按时失踪的女仆定是被妖邪捉了去,待我今晚作法助你除此邪祟。”

百里云闻言大喜,忙将道人请进家中设宴款待,只待这道人晚上大显神通除去盘踞在家中的邪物。哪知这道人席间竟喝得酩酊大醉,百里云又不好强行将之叫醒,只得安排房舍给道人休息,心想耽搁一日也不妨,只消明日不设酒给他,明日再请他行法事,只要将邪祟除去便行了。

哪知第二日,再去屋中请这道人时,却已不见踪影,百里云只道这人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前来混吃混喝一顿就偷偷溜了。而发生在百里家大宅中的怪事却仍在继续着,十五日一过,便又有女仆失踪不见。

又是两月过去,百里家的怪事已传得整个苍磐城人尽皆知。各种版本的言论在大街小巷间流传开来,什么百里家建在了厉鬼的坟上,什么百里云做生意亏心事太多终于遭人诅咒,更有甚者说其实并无什么大事,只是百里家的公子百里俊年轻好色,对女婢轻薄最终怕事情败露于是杀人灭口。

在这种种传言之下,百里家宅院自是成了百姓眼中的凶宅,人人避而远之,左近的邻居也全都搬走了。而百里家的女仆们也是人人自危,并未签卖身契于百里家的早就草草结了工钱走人,即便是那些卖身于百里家的,也都恳求百里云放他们一条生路。百里云心想若是女仆走光说不定这等怪事也就平息了,于是遣散了家中所有的女性佣人。哪知道,自此家中的男性家丁开始每个十五天失踪一人。自此,百里大宅更是凶名远播,方圆五里之内再没人敢接近,百里大宅仿佛已经和阴曹地府画上了等号。

倒是一些道人僧侣或出于降妖伏魔,除危解难,或出于打响名头的目的前来拜访。其中一些可能有点真材实料,如同第一位道人一般,刚见百里云便说家中乃是妖邪作祟,然而百里云每次对这些人总是欢喜迎进门,一不留神间这些前来除魔卫道的帮手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一些说话云山雾罩之辈,总是说这宅院风水不好,或者百里云命格不好,命里当有此劫之人,在百里家逗留也不见有什么事,总能安然离去。

两相对比之下,百里云渐渐开始相信风水之说,猜想是冲撞了埋葬此地的哪位煞星,故而那些说是邪物作祟的僧道都被杀了,而说是风水不好的那些先生都安然无恙就是煞星在给自己提醒,让自己知道选址出了问题,赶快搬走。

真正促使百里云做出决定的还是一月之前,整个宅院开始被一股齐臭所笼罩,无论风吹还是如何,臭味始终无法消散。官府派人前来时百里云还有些诧异,不知为何派人来查探,一问这才明白,原来这股臭味乃是尸臭。然而蹊跷的是,任由官差们如何搜索,却始终找不到这盘踞百里家不散的尸臭来源。

这尸臭不仅笼罩着百里家不散,而且宅中众人身上也都是一股臭味,经久不散,闻之令人作呕。百里云的夫人便是闻到此味后呕吐不止,数日滴水不进。于是百里云迅速处置完财产,带上家当准备举家般往老家寒城避一段时间再另做打算。

本以为搬走就没事了,正在庆幸的百里云却发现每过半月仍会有一个男丁失踪,显然众家丁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一路走来众人心头越发沉重,直到今日遇到陈凡,一路上又失踪了两名家丁。

在得知大致经过后,换好衣衫的陈凡问百里俊道:“照你这么说,你父亲的马车之所以浓香扑鼻是为了遮掩尸臭味了?可你身上也没有什么臭味啊?”

“那倒不是。尸臭味换了衣服在路上行得几天便没了,只是自那之后我娘每日都需要各种熏香围绕身周,她说若非如此她便会想到那尸臭,忍不住要呕吐。”百里俊小声答道。

听罢,陈凡也不再多言,迈步朝外走去,冲着百里云拱手道:“抱歉,大叔,小子第一次下山,衣服挑的眼花缭乱了。让你久等了。”

百里云不愧是一个有所成就的商人,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笑着摆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小兄弟既是第一次下山,自当挑选一身合适的衣衫。这一身颇显得小兄弟丰神俊朗啊!”

谈笑间,已来到一家酒楼前,百里云招呼家丁前往客栈安顿,自己则请陈凡上酒楼就餐。

注意到百里云的马车也将随同家丁们前往客栈,陈凡问道:“令妻不与我们一同用餐吗?”

见陈凡问及,百里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内人近来身体不适,我想她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陈凡却仍不罢休:“大叔,你这就太武断了。我陈凡虽然别的不太懂,但自小跟随师父学艺,三岁开始尝百草,五岁熬药,六岁开始代师治病救人,十岁已识遍天下疑难杂症,十五岁遍不滞于医人,猫狗猪蚁,草木虫蛇,凡是活物便可医上一医。如今嘛...嘿嘿。”说到此处,陈凡一时不知道如何接着编下去,只得嘿嘿两声。“以我这么多年来的见闻,并非只要身体不适便该静养,有的反而正该在人气旺盛之处多待。,一味静养反而容易病上加病。如果大叔你不介意的话,不妨让小子帮令妻看看,包你药到病除!”

“我倒不介意,只是陈小哥你不是道士么?怎么又学的医术?而且刚刚你不是说这是第一次下山吗?怎的又能识便天下疑难杂症?”

陈凡终于有些理解真翩子那一脚中所蕴含的愤怒了,不过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一种气急败坏:“你不介意就行了,哪还那么多这这那那的。人命关天,有这叽叽歪歪的功夫我都帮你把人治好了!”

百里云不知这少年为什么突然生气,而且急着帮自己老婆看病,只是冲着这少年的救命之恩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逆了他的意思,于是走到马车旁,向车内低语几句,又转身回来。向着陈凡道:“内人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旅途劳顿想早些回去休息。内人说道多谢小哥牵挂,路上也多亏了小哥出手相助,本该面谢小哥,只是精神实在萎靡,一路又疏于保养,蓬头垢面的,生怕小哥一见影响了食欲,故还是早些回去,不打扰小哥用餐了。”

陈凡心想,这是撞上来的因果,今天你老婆我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于是转而笑道:“贤阁这不是见外了么。咱们今日也算是患难与共,都已是生死之交了,哪还来那么多客套。说句得罪的话,令妻不管丑俊都不影响我吃饭,反倒是一想到大叔你妻子身体不适,食不下咽,我却在大快朵颐,这却让小子情何以堪啊?”

百里云万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执着要见自己的妻子,这一顿东拉西扯他没听出别的什么,只是陈凡那“你不让我见你老婆一面,那咱这顿饭也不用吃了。咱们就在这干耗着,看谁耗得过谁。”的无赖意思倒是听了个明明白白。

马车中的百里夫人自然也是听到了陈凡的话,在车中幽幽长叹一声,说道:“也罢,既然陈公子如此执着,妾身也只好劳烦公子帮妾身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一旁的百里俊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没想到陈凡的死缠烂打还真把自己的老娘给请了出来,在马上阴阳怪气道:“我说姓陈的,你莫不是闻了我娘的脂粉香气动了凡心啊?这你可打错注意了啊,我爹娘可恩爱着呢!”

百里云早就习惯这逆子不三不四的言语,一路见陈凡并不在意,此刻也就懒得再说些什么。

陈凡倒不是对这小子的胡言乱语浑不在意,只是此刻的他目光死死盯着那正缓缓掀开的轿帘,没有功夫去搭理这小混蛋。

轿帘缓缓掀开,一直没有露面的百里夫人也终于露出了真容。一位身穿黑底带红白碎花的长裙,面容小巧精致,只是略有几分苍白的妇人从车上款款走下,随机对着陈凡行李道:“妾身见过公子。”便一直低着头。

见到妇人的一刹那,陈凡心中叫到:“果然!”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狂喜,嘴角微微上扬,也拱手道:“小子见过百里夫人。”

百里云本来就对陈凡到此之后,一直千方百计想要见自己夫人感到奇怪,此时见到两人的神情,心里大叫糟糕。从陈凡那别有用意的笑容和自家夫人那不敢见人的神情来看,这两人之间要说没有什么真是傻子也不信,虽然一切都仿佛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百里云还是抱着几分希望,只盼是自己的一番胡思乱想。

此时酒楼正门之前,陈凡笑着打量百里夫人,后者却是双手按在小腹上,侧低着头,不敢与前者目光相接,两人之间,是越瞧越觉得事情不对,但一心只盼是另一个结果的百里云。三人就这么对峙着,气氛诡异而压抑,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百里俊此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偷偷打量着三人。

最终,陈凡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现在,我还应该叫你百里夫人吗?”

百里云暗叫不好,终于心头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不知何时竟已跟眼前这少年私下里好上了,如今不叫百里夫人,那便是要跟这小白脸做一路了。只叫得一声苦也,百里云只觉世间再无什么好留恋的,只想一死了之。于是说道:“罢了罢了,只盼看在你我这些日子的夫妻情分上,快快去吧,别再逗留这里让我心中伤感。”

话音刚落,陈凡与百里夫人都是一惊。

陈凡想的是:“他既已知道,怎么一路上还一直愁眉苦脸的?是了,他如今要让她走,想必是已有了感情,既不愿她继续杀人,却也舍不了她。如今见我要除了她是势在必行,要劝她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百里夫人却想:“原来他早已知道了,那为什么一直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是了,这人一直心善,虽然早知道了我的真面目,却只盼我自己醒悟不再杀人,甚至为我骗一些和尚道士来。哼,你知道又能怎样?只是了解一些皮毛就在那做烂好人,根本不知道姑奶奶喜欢阴柔的女性,净找些臭男人来还得姑奶奶费劲消化!如今劝姑奶奶走,哼!一个小小道士而已,怎么能是我的对手!”嘴上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又何必接着装烂好人?让我走,可没那么容易!就这么一个小道士,姑奶奶可还没放在眼里!”

百里云只听得万念俱灰,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枕边人,竟是一个如此水性杨花的货色,一个还嫌不够,自己怎么从未发现呢?不由得问道:“一个不够,那你想要几个呢?”

夫人怒道:“好啊,终于撕下你的伪装了!你有多少,尽管都叫出来好了,今日姑奶奶照单全收!”

这下陈凡愣住了,这百里云一路上给自己的感觉都是一个热情好客,略带一丝精明的商人形象,没想到竟然如此心机深沉,早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原来并不是真要放这蜘蛛精离开,只是要她放松警惕,趁其不备忽下杀手,如此精于算计,陈凡不禁责怪自己竟没有丝毫察觉。

百里云万没料到竟能从自己枕边人口中听到如此不知廉耻的话语,一口气顺不过来,右手食指直指着夫人道:“你...你你”百里俊忙跑到他身后轻拍他背。

既已撕破脸皮,百里夫人也终于与陈凡的目光相对,问道:“你这小道士倒真也奇怪,姑奶奶一路上压制妖气,掩匿气息,你怎么还是生疑了呢?”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陈凡反问道:“恐怕你对那些被你擒住的僧道也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吧?”

没有等对方回答,陈凡接着说道:“你当时一人百里家便杀了真正的百里夫人取而代之,原本你以为只要压制妖气在一室之内,那便不会出什么问题,在豪门大宅中女佣女婢数不胜数,不用担心食物,从此便可在这一家中安心修炼。”

“只可惜你打错了如意算盘,你身上除了妖气会为人所察觉之外,还有一种昆虫尸体的味道。谁让你是一只蜘蛛精呢,熬了那么多年终于成精,你急着化身成人去捕食更有营养的猎物,却忽视自己的过往,那无数被你吸收消化的昆虫,可是化作了你此生抹不掉的标志呢。”

“终于,你在从诸多能发现你存在的人中,撬开了一人的口,知晓了这其中的关键。于是你以人尸养尸气,再使小手段使之聚而不散,全是为了你之后过度使用熏香之类作铺垫。”

“你问我怎么会发现你?我只能告诉你,身上涂抹的越香,也只会将所作所为的恶臭烘托的越发明显!”

蜘蛛精怒极反笑:“哈哈,真是可笑!尔等杀鸡宰羊杀得,我杀人便杀不得?尔等为了生存,我难道便不是?姑奶奶十五日才杀一人充饥,不比那许多富家子弟只图享乐,暴殄天物好得多?又不比那帝王将军,为一己私欲发动战争,一日便成千上万人化作孤魂野鬼好得多?哼哼!”鼻中发出两声不屑的轻哼:“说到底,还是谁拳头硬听谁的。不然你小子说老娘做错了,老娘说老娘没错,又该听谁的?”

陈凡万万没想到,这蜘蛛精在如今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紧要关头,竟然开始对自己说教起来。只是既然这蜘蛛精要说理,咱也不能不讲理,于是说道:“你说得或许有三分道理,然则人杀鸡宰羊多有养育的付出,虽也没有与之协商,但起码有所付出,故也可算作一种交换。至于战争,虽说难免有些人是不情愿的,但最终战死沙场的大部分却都是愿意为国捐躯之人,这也算得是一种自愿。你这妖精杀人却是随心所欲,你对死者既无半分付出,有未与之沟通征求其意见,可以说你所举的的例子根本不能作为你恶行的佐证!”

蜘蛛精本对自己的一番道理深以为然,只觉自己这番言论颇有见地,自己能有这番高见,再苦修一段时日,离成仙也就不远了。如今被陈凡全盘推翻,不由得恼羞成怒:“小子年纪不小倒巧舌如簧,倒要看看有没有本事保住自己的舌头!”

说罢,直奔陈凡而来。与此同时,头微向上仰,瞳孔骤然缩小,整个面部猛地一变,呈现出一个有八只眼睛的蜘蛛脑袋,身体也猛然膨胀,仿佛一个被气体猛然灌入的气球一般,那黑底白红碎花的裙子也跟随着涨开,原来是这个蜘蛛精的花纹,而原本的双臂也是突然伸长,在其侧也紧跟着长出其余六只一模一样的手来。

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只一瞬间便化做令人毛骨悚然的庞大蜘蛛精直扑向陈凡,那丑陋的口器中还不断的吐出晶莹的蛛丝,想将陈凡包裹吞噬。

也是这蜘蛛精一直以来没见过强劲的对手,只把陈凡当做以前那些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僧道,眼见蛛网即将笼罩陈凡,那八只浑浊的眼中不禁闪烁出喜悦的光芒。还没等着眼中光芒慢慢扩大,便霎时间被一股强烈的火光取而代之。片刻后,蜘蛛精原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几缕青烟。

陈凡只想一试御火术的威力,原本是打算先烧掉蛛网再慢慢跟蜘蛛精慢慢周旋的。没想到只一招就把这蜘蛛精连降服带火化一气呵成了。

没有慢慢感慨这御火术的功夫,陈凡冲着百里云父子拱手道:“告辞。”旋即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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