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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万花丛中最美是华蓉

天宫的汉白玉大殿上一派喜庆,宫娥长得美,舞得也美,服饰更美,天地间最尽奢华与华美的人与物、音乐、美食、服饰均在此刻绽放。有道是,自古天宫的种种享受便是各路神魔、鬼妖与凡人效仿的楷模。

一阵仙子群舞过后,仙乐稍微慢了起来,一行身着五彩衣的仙子从远处缓缓踏着五彩轻云聘婷而来。为首的是位绝妙仙子,衣着不凡,身姿华贵,面色雍容,眉目顾盼生辉,翘鼻玲珑,丹唇红润微微抿着,脸颊飘着淡淡的红云。发鬓被金丝、翠玉掐丝的发箍拢住并高高束起,点缀着极其罕见的花朵,花朵似乎闪着点点碎光,耳坠也是花瓣造型,身着五彩花瓣色的纱裙,点缀着花瓣朵朵,虽领口紧紧束起,却贴身裁剪,将凹凸有致、玲珑身段展现无遗。身影过处,花香袭人,沁人心脾;步伐轻落,悄无声息;眉目含情,眼神如那牡丹花开般让人目不转睛。这正是闭月羞花之姿、沉鱼落雁之貌,让繁花失色、天妃仙子掉容的天、地之间的绝色。

殿上的女神、女仙、天妃、仙娥都露出艳羡嫉妒之神态;而太子已目不转睛,天帝也不禁有些动容,晟业多看了几眼,大殿上恐怕只有圣君还巍然坐着,瑛红觉得这一幕也真是够有杀伤力的,顿时把男人、女人都打回本性了。

还是天宫执事镇定,清了清嗓子,喊了句:“华——蓉——花——神——到~~~~”。

原来这是天、地之间最美的女人——华蓉,掌管世间草木的上神,也是圣君的师妹。惹无数男神男人动容却无法得到的、让无数女神女人嫉妒的却无法伤害的美人鼻祖。虽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了,但似乎还保持着少女的姿容,看样子也是万古不灭的上神了。

“哼!”紫冰不屑,晟业回过神,对着她笑了一笑。确实,他也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可只想欣赏,更多的是好奇,却不想亲近。正如有些人,远远看看就好,走近了反而会失望;有些东西,欣赏观摩就行,拿在手上反而会觉得无趣。他回头看看瑛红,只见她的目光正飘在他脸上,两人一对视,好像心知肚明般的默契。从瑛红师徒上殿这么久,晟业好不容易正面逮到了瑛红的目光在看他,心里乐了,赶紧极快地朝她眨了一下眼,连紫冰都没看到。瑛红被这眼神刺激了,翻了一白眼,然后去看那个美人鼻祖了。她倒是不羡慕嫉妒恨这绝世美人,只是感觉这美人虽然脸面向天帝,但似乎眼角总有眼神飘向她师父,让人很是不舒服。看看她师父倒是镇定,自顾喝着美酒,眼光总是淡淡的,看不出神情。

华蓉上神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湖水般淡定,她早已习惯万众瞩目。但这些瞩目只是她骄傲之姿,却被她视为尘土,她只盼着那稳坐如钟的男人能给一个默契的眼神。终于,这男人开口了:“师妹来了?”

这问候,听着不像是关怀,倒像是客套。

天帝却开心得很,距离上次见华蓉已经很久很久了,这期间他娶了八个侧妃,生了一打儿女。此时他已满堂后宫,但初恋女神仍旧孤身一人,这是上天再给他一个圆梦机会么?想到这,他马上接了圣君姬尚的话:“花神请上座!”

说罢,天帝示意天宫执事安排花神坐在自己的右一,那还真留了一个空位。话说这天帝下了帖子,但没把握花神会来,只是留个空位以防万一。

华蓉道谢后就座,那一班侍女随从也规规矩矩站在身后,这阵仗果然与其他人不同,气场如虹。坐罢,她示意侍女拿出贺礼,是一坛万花古酿,乃世间一等一的好酒。当然,好酒只有一坛,自然呈给了天帝案上。听说这酒能有恢复青春容貌、滋阴补阳的功效,爱美的人趋之若鹜。天帝自然欢喜的很,他自知寿长不如这些众古之神。天帝在少年时期就追求过花神,那时花神就已然大了他一万年多,现在样子却仍然年轻。待到如今,美人依旧,他却老了。而且,这美人心思不在他身上,一落座,眼神便飘向了圣君,丝毫不掩其意。众所周知,花神只中意一个男人,就是她师兄圣君姬尚,万古不变,甚是痴情。天帝就算当初就没追上,此刻依然心不死,看到这圣君仍长着一副年轻俊美的脸,容貌与花神甚是相配,不禁暗暗生妒,狠狠地喝了几口万花古酿。

华蓉的出场,让这场子的焦点不再是天孙了,而是这美人及其与天帝、圣君及众多仰慕者之间难缠的感情纠葛。诚然,花神虽低调得可以和她师兄一较高下,但依然谱写姐不在江湖,江湖依旧有姐的传说。

喜宴又恢复仙乐飘飘、觥筹交错的气氛,天帝时不时亲切问候花神近况,也不忘与圣君、青丘等诸多重要神仙叙叙。这其实是很难得的机会让众多人凑在一起,尤其是故人。瑛红也落了座,坐在她师父身边,正对着花神,不得不把这美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瞧了个清楚。她发觉这位大神在瞩目她师父的时候也顺带把自己打量了一番,只不过对她师父是温柔眼神,对她倒是冷冷却仔细地,貌似带有……嫉妒!她赶紧收了眼神,改望向别处,却一不小心,又落在了晟业的脸上。瑛红觉得这人的脸像块糯米糍粑一样粘人,怎么老是出现在眼前,而且一看就碰到眼神,让人甚是心虚。她心想,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东西?瑛红慌忙举起酒杯,偷偷看看杯中倒影……嗯,没事!她又安心放下了酒杯。怎知她的这种举动被晟业看在眼里,觉得这姑娘高冷的外表多了几分可爱,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爱慕之意。

宴席开始自由发挥,众宾客都开始各自饮酒言欢,正是偷溜的好时机,晟业怎会放过?他盘算着准备去天宫哪处转转,以他的性子,来一次不容易,得四处转转才对得起自己。紫冰和小黑倒是对食物的兴趣更大,毕竟在魔界是没有这么丰盛美味的佳酿美食,怎能放过?晟业和这两吃货说了下想出去茅厕,就离了席。晟业离席被圣君看在眼里,他从进殿头一个留意的就是他,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小子会作出点事来,打实不放心。眼下看见他离席,便向他的女徒弟使了个眼神,瑛红会意,悄悄跟着晟业溜出去了。这一切也逃不过对面那双漂亮的眼睛,华蓉不禁微微一笑。

天宫怎么这么弯曲、复杂,虽说这高耸云端的建筑都排列非常宏伟齐整,但这连接各处的路却是五花八门、形态各异,没人带路,普通的神仙还真会走错。好在瑛红记性好,一边躲着晟业的防范眼神,一边用心记住这沿途的路线。却不知道这陈公子……错,是魔界少尊要去往何处?天界这么多人防范他,他也似乎知晓,净走这冷僻没人的路。

后面的尾巴也着实粘,甩也甩不掉!本来只是想出来瞎逛逛,没想到她却跟来了,哈哈哈!刚才人多都不好打招呼,现在这是给我机会吗?晟业想到这里不禁有了主意,他一定要逗逗这位姑娘。

瑛红发觉这晟业的躲迷藏功夫着实厉害,腿快、身轻,稍不留神就要要失了踪迹,好在她跟得紧,总没跟丢。不一会儿,就跟到一处非常僻静的建筑,九层楼四方八角,各有大门和出口,一围套一围,风格凝重,布局神秘,晟业从西北角的一处闪了进去。瑛红跟进去,这里没有人,也没有声音,仿佛这里不属于天宫一样;但这里面却别有洞天,进门边左右各有环廊,直行却看到内有四扇大门,原来这建筑是一栋套一栋的八角玲珑楼。瑛红不禁驻足,她在碧波山看过古籍,上有记载:九重天有九层八角玲珑楼,乃天机枢所在,世间机要均汇聚此处,由太阳星君、太阴星君掌管,下设八面机道,分别由四方神将(青龙孟章、白虎坚兵、朱雀陵光、玄武执明)与五行神君(风行神君、火行神君、水行神君、土行神君、金行神君)执事。此乃重地,闲人勿近,近则当诛。

最后一句让瑛红停了下来,盲目地跟着魔界少尊,不知不觉进入了天宫禁地,顿时后背、手心微微出了汗。她打量了四周,无人!虽然不知道魔界少尊在哪,但她不能跟着犯错,得把这事情赶紧禀告师父。想到这,她马上一转身,却被一朵白莲花遮住了脸。莲花后面传来戏谑的笑声:“十弟怎么成了十妹?让为兄甚感不安!”不是那魔界少尊是谁?

瑛红一挥手挡掉那朵莲花,正言端色地说:“我男扮女装是为了行事方便,堂堂魔界少尊假扮凡人又是何居心?哦……知道了,少尊应是早就猜透我们的身份,想接近以套取消息,是不是?对了,少尊现在还私闯天宫重地,该当何罪?”其实,瑛红说这最后一句,手里也捏了一把汗,一是自己也闯了,二是还真不知道该当何罪……总不可能真的被诛了吧?

“什么重地?没看见贴告示说不能进,也没人拦着啊,我就进来了,有何不妥?”晟业不以为然。

“这是天机枢啊!!!赶紧走吧!”瑛红着急,总不能被这小子拖累,说完就伸手拉住晟业的袖子往外拖。

“哎呀!什么书?这还藏了书?陪我进去瞧瞧再走嘛!?”晟业不甘心这么离开,被瑛红说的更加想进去看了,就反手也拉瑛红,但没想到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一只软滑温润的手,捏着甚是舒服,不想松开了。

瑛红这下僵住了,她好像还没被别人这样捏住手,脑子里头一个闪出的就是她师父也没捏过,然后是敖泰也没捏过,其他人更没捏过……这、这、这真是大大不妥,该咋办?这魔界少尊太可恶了,连师父和敖泰都没捏过自己的手,他倒不忌惮。瑛红一想到这,脸上浮上了两朵红云,手也不自主地使劲往回抽,可是越抽越紧。晟业这头感觉她得不自在,也知道她想抽开,不过反正没人,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魔界之人本来就是性子直爽,喜欢的就努力争取,大胆追求,何况他还是少尊身份,对喜欢的东西向来势在必得的。

“放手!快放手!听见没有?”瑛红真的有点着急,声音大了一些,晟业想:难道佳人生气了?怎么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呢?魔界的那些姑娘一看见他,都巴不得把手伸给他看。看着她涨红的脸有些懊恼,瞧着她慌张的神情又有些怜爱。这女子果然与魔界女子不同,魔界的女子要么是倒贴自己,要么如紫冰般大方直率,像这样冷傲又不近情还真是极少碰到。难道自己还不够好、不够帅?

“你弄疼我了!快走吧,我是为你好!”为了避免生出祸端,瑛红觉得这里既不适合争辩,也不适合打架,不然早就唤出龙鸣剑逼他走了,所以还是软着来为妥。

晟业一听她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原本还对她的排斥而感到不安,没想到只是因自己力气大弄疼了佳人。真是不该!赶忙放手,并连声道:“我错了,我错了!”

瑛红摆了摆被放开的手,确实有点生疼了,这个坏小子!瞅着他一副盛装模样显得英姿帅气,身份尊贵,但手里还拿着那支莲花,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这样子让她觉得他有点好笑。她随口问道:“这天宫的花你也敢采?”

“方才经过一池子开满了白莲花,甚觉好看,想到和你挺配,就顺了一只。这满池子的花少了一只也不会被发现吧!”晟业在魔界一直随性做一些事情,一点都不以为然。

瑛红仔细一回忆方才路上好像是经过一池子,但一门心思都在跟踪他,却不记得有那满池子的白莲花了。不过,这花确实和她挺配,错了,不是挺配,分明就是同类啊!只不过这朵只是一株普通的白莲,没有元神。这个坏小子倒是歪打正着,不会看穿她得白莲身吧?想到这点,她有点不悦:“这花生的好好的,你偏要采下来,你怎知她会不会生出元神来?”

晟业一听愣住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点,按照他的性子也不会想到这点,他自打生下来就只会想着喜欢的东西如何得到,但从不会去想自己得到同时会让别人失去什么。被心仪的姑娘这么一说,他有点尴尬:“我……我没想过,要不我们回那池子,再把它栽回去?”

瑛红噗呲一笑,从他手中拿了那花便凑在鼻子闻了闻,抬眼对他一笑:“算了,这满池子的莲花能生出一个元神也是造化了,不会是这支。看着它也挺美,我便留下了。”

晟业的心情刚刚被这白莲花落了一层灰,被瑛红的一番话又给吹散了,一落一起后,这心情是格外的亮堂!他还想问问瑛红为啥跟来,这时候他腰间的铃铛颤动起来,一闪一闪发生紫莹莹的光。是紫冰在找他,可能有事,而且她已经离这很近了!糟糕,这里好像是什么书?方才洪十妹妹说这里是重地,这人一多,怕生出事端,还是赶紧走。想到这,他低声说了句:“有人来了!”

瑛红一听有人来也有些心慌了,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晟业拉住手急急往外走,出了这西北门,来到入楼的云石路。

这两人不知,方才,如果再往门内进一步,就要惹出天大的祸端。天机枢为了迷惑闯入者,好留活口审问,楼里楼外不设门禁与兵将,但只要进入天机枢内部一步,就要触发各种结界,不是一等一的上神是冲不出这些结界;就算一等一的上神闯了来,还要面对四神将和五神君带着他们豢养的凶狠斗兽,所以一场恶斗是避免不了的。这就是运气使然啊!

两人刚踏上云石路,对面迎来两人,一位身着紫衣的姑娘,一位黑衣童子,正是紫冰、小黑。晟业一看紫冰的眼神,连呼不好,不过,他也不想放开瑛红的手。倒是瑛红,一见人,马上下意识地甩开那只拽着自己的手。

“我当晟业哥哥去哪里方便了,原来躲在这里会美人了!幸亏有你给的魔铃铛,不然,天宫这么大,还不知道何处寻晟业哥哥你呢!啊呀,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漂亮的姐姐啊?”紫冰没好气地说着酸话,太气人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泡上了一个妹子,晟业哥哥太花心了!

对啊!晟业一想,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圣君姬尚的徒弟,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瑛红已感觉这位紫衣姑娘对自己怀有敌意,她本来就不是自来热的那类人,也不轻易与人为友,所以也懒得答复。对面两人不回紫冰的话,让紫冰觉得更加生气,说道:“难道你们在这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得事情,怕人知道身份?”

“冰儿,这是什么话?对洪姑娘不得无礼。”晟业一听冰儿话中带刺不说还带了不客气,甚是不悦。

“呦!原来是红姐姐,果然很红呀,真让紫妹妹我眼红!”紫冰一听晟业喊红姑娘那么亲热,酸味更重了些。

“你!你!!”晟业还没见过紫冰发起酸味来是这样子的,连声说了两个“你”,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那么爱眼红,就红去吧,我要走了。”瑛红觉得这紫姑娘是无理取闹,生得是少尊的气,却撒在自己身上,便懒得纠缠。只是她不耐烦时说的话像把冰冷的刀子,嗖嗖地划了紫冰好几下,让她措手不及。紫冰再怎么犀利与尖酸,也敌不过瑛红的冷漠。

“洪姑娘,请留步,我代冰儿道歉,都是我的错,你听我解释……”晟业一边代紫冰道着歉,一边想挡住瑛红,生怕她生着了自己的气。但紫冰不卖帐,唱着反调:“道什么歉,我又没错!”

小黑年纪小,被这三人纠缠也搞得不知所措,但是他天生对周边比较敏感,这时他突然感觉不妙:“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仙风吹过,来了两个身影。瑛红识得,一个是她师父,另一位恰恰是那位四海八荒的绝色、众神瞩目的上神——华蓉。

瑛红一看见她师父,便想是得了救星,马上一行礼喊了声“师父!”又转身对华蓉喊了声“师叔!”

虽然从未正式拜见,她还是从敖泰之前说的有关华蓉的事情中能分辨得出这个花神便是师父的小师妹,自己的小师叔。

“呵呵,你这徒儿嘴却是甜的很!都没正式拜过,便知我是师叔,看来师兄你也教得好!”华蓉虽然对瑛红有些好奇,但没什么好感,此刻被她喊了声“师叔”,心里也是稍稍舒服了一些。看来,她不在碧波山这些岁月,她师兄倒是会向其他人提及自己,到底是存了些念想。

只可惜她师兄也没料到瑛红会喊华蓉师叔,他一直很避讳向别人提到他师妹,方才席间他也没提,这徒儿是如何知晓的?虽觉得疑惑,但也没表露出来,他说道:“少尊可知这是何处?”

“天机书啊!是圣君这位徒儿说的。”晟业虽然不怕这位大神,但是觉得应表现得客气。

“瑛红,怎么回事?”姬尚问他徒儿。

瑛红瞪了晟业一眼,怕他漏了嘴,便抢着道:“徒儿方才看见少尊迷路了,正要带少尊离开。”

晟业一听,先是知晓了她名字,心里高兴,后又觉得她话中有话,想到她刚才着急拉自己走,说为自己好,难道此处不是什么好地方?想到这里,他便改口:“是啊,是啊!天宫太大了,路多景美,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正犯愁识不得回去的路,就碰见了洪姑娘。”这话编的符合逻辑,面上是解释得过去。

“呵呵,少尊这迷路迷了这么久,恰巧迷路到了天机枢,此乃天宫重地,好生的本事。”华蓉不依不饶,她明明感觉到瑛红在天机枢门内徘徊了好久,所以故意要把事情说清楚。当然,她是花神,对花及其元神的存在和踪迹均有特殊的感应,方才席间就感应到了瑛红在天机枢附近徘徊,这恰巧给了她一个与师兄卖乖的理由,怎能放过?姬尚是清楚华蓉这个本事的,一听华蓉说瑛红在天机枢,心里觉得不妙,担心瑛红,便和华蓉匆匆跟了过来。果然这少尊几个人都在天机枢附近,还好瑛红无事,但不知道魔界是打什么主意?

“这天宫没个指路的牌子,又没有向导,我们头次来,确实迷路了!”紫冰倒是机灵,明白这华蓉是个来找茬的主儿,和这样的主儿不用讲道理,赖皮是最好的法子。晟业心里也为紫冰赖皮的功夫叫好,这次来天宫带上紫冰是没错的。

华蓉没想到这魔界的女人竟对自己耍起赖皮!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盘古开天辟地至今的世间万千事,饱读经文古籍,公认的四海八荒才貌双全第一美女,任何女人想和她讲理都是处于下风,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是说不清的。尤其,这个态度,这个耍赖皮的态度,太……太令人……令人着实生气!!她一定要找机会惩治下这几个魔界的人,还有她师兄的女徒弟,竟然胳膊肘子往外拐,帮着圆场!

“罢了,既然迷路就赶紧回吧,这是天宫重地天机枢,并非你等闲人可来之处,少尊请即刻请回。”姬尚不想生出祸端,魔界少尊闯入天机枢,这事说小可小,但是说大也可以很大,大到可能影响天界与魔界之间的平衡。这瑛红不会不懂得分寸,既然在帮这少尊圆场,应该是这少尊未有不轨之心。

“师兄,怎么能这样算了?”华蓉不满,这事本是她发现有问题,现在逮了个正着,却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面子何存?心中多有不甘。

“师妹不必多言,我们走吧!”姬尚也不想多解释,其实他也有私心,如果这魔界少尊被认为是闯入天机枢定会反咬一口说和瑛红一起,不论瑛红是为了拦他还是帮他,闯入了,按照天规都会遭到惩罚,他可不希望他徒儿受到伤害。

“哼!”华蓉一看姬尚心意已决,不想惹其生气,忿忿不平也却无奈。

瑛红心里一个石头落了地,好彩,真是碰到个魔头,以后要躲着走。

几人离开天机枢附近往大殿方向走去,华蓉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能和她师兄放松地聊会,路上也一直在没话找话,无非说些之前的趣事和现在的情况,也不断打探瑛红和碧波山的情况。姬尚虽言语较少,但也客客气气,毕竟师兄妹一场,即便是曾经有过不愉快,但这份情谊还是在的。华蓉好开心,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和她师兄见面,虽知她师兄这么多年是故意在躲着她,但仍不放弃。她想到刚才姬尚代收了青丘的贺礼神果,便说:“青丘也是送了重礼,除了我等神界之人,这天地多少仙、魔、妖、鬼、人都觊觎这神果,代管这神果也是惹了个麻烦,师兄你总是为天家做好人好事。”

“分内之事,何以推脱。”

“好吧,那等会师兄在何处接收那果子?”

“天柱台。”

天柱台就是正殿后面的一个四方小露台,这天帝是一刻也不想果子留在手里,免得坏了新鲜味道。

一行人回到大殿,若无其事入了席。虽然有人看见这几个人怎么同时离开又出现,有些奇怪。但碍于圣君和花神两位大神的面子,也不好多问什么。显然,天帝也是如此。

众人还在宴席正酣,天帝就撤了,让太子主场,这正中太子之意,总算能做回主子了。天帝其实是想找机会和华蓉叙叙旧,看见华蓉离开,便也跟来。华蓉看见天帝跟来,便假装依靠在栏杆上想心事。天帝一看美人微愁,斜依栏杆凝神多惆怅,那种神情在这天宫美景衬托下乃一绝美的画面,心中动容。

“上神在想什么呢?”

“啊……陛下……我……我在想青丘的神果,相比之下,我的万花古酿相形见绌了。”华蓉说罢,还有点点委屈的样子。

“怎么会呢?那青丘送的神果,朕又吃不上,倒是花神的古酿席间都饮下了,这才合朕意。”

“呵呵呵,不嫌弃我礼轻意薄便好。”华蓉舒颜,又抬头问:“等会是否在此处把神果交由圣君?”

“没错,上神想要?花神想要,朕可都给你的。”追女可是真大方啊!

“不,我用不上这果子,都活了这么久了,该修得的道行也应该修完了,不想浪费了这好东西。”华蓉的确不稀罕。

“哦……”天帝倒有些失望了,为啥想讨美人欢心连个门儿都没有,太不公平。

“不过……”华蓉有点卖关子。

“不过什么?”

“不过,想要这果子的人很多,看那魔界少尊对这神果倒有几分兴趣。这次魔界虽送了厚礼以表忠诚,但不知是真是假?毕竟这几万万年间天、魔二界总是纷争不断,虽说我神界是向着天界的,但毕竟人少,也只能关键时刻帮帮手,陛下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这魔界的人向来不是很厚道,怎么会轻易地把落神谷地图献出来呢?这背后是否有什么目的呢?”华蓉把话说得很有分寸,句句戳中天帝的心里。

“朕也有此顾虑,只是碍于众人,形势索然,也不好追究其目的,此事必须要让天机枢调查清楚。”天帝确实很诧异,虽然他很想要那个地图,之前天机枢也想过多种方法但未果,就这样被魔界献了出来倒是始料未及的。

“依我看,不必通过天机枢,倒有一法子可避免打草惊蛇。”华蓉故作神秘。

“哦?上神有何法子?愿闻其详。”天帝一直对华蓉刮目相看,就是觉得她是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人间绝色,论智谋不输给天宫智谋团。

“既然魔界少尊觊觎神果,如真心臣服,摄于天威是不敢下手的。如果假意臣服,依魔界行事作风,可能会趁人多混杂找机会下手,陛下只需要放松看管便可。真的下手了,那么陛下可就此事向魔尊提请并依天宫规矩下旨责罚,六界以天界为尊,魔界臣不臣服于天界,就看魔尊遵不遵从陛下的旨意。陛下您看,此法如何?”华蓉不愧是女中诸葛,出起计谋来一环扣一环,顺带几分刻薄。

“甚好!此法甚好!上神计谋向来施之有效。”天帝提起了精神气了,既不费尽周章去调查,又合情合理地试探魔界;既彰显天界神威,又不至于给魔界下马威会失了分寸,毕竟责罚轻重全在魔尊的手。

“那……需要帮忙的,陛下随时告知,华蓉先走一步。”华蓉心里暗暗偷笑,此刻她想先去看看魔界那几个人还在不在,好去推波助澜。

“上神……”天帝虽有不舍,但也知道拦不住花神的脚步。于是思付花神方才说的法子,便叫来天宫执事,悄悄交代其把神果送到天柱台并不许人看管,让人在暗中盯着,如有人偷盗便要捉个现行。

华蓉是一刻都没闲着,目光搜索着魔界三人。大殿上那少尊在和她师兄搭着讪,准确地说是和她师兄的徒弟搭着讪,放任紫冰和小黑在吃喝玩乐。华蓉带着两个侍女走过这两个吃货附近,一侍女说:“神上,北门外的池子开了满池子的花,不知道会不会生出花精来?”

“那我们去天柱台看看,那处高,一看便知。”另一侍女答道。

“待会吧,等天宫执事把神果交由圣君后,我们再去。”华蓉淡淡地说,说得很轻,但让旁边的两个吃货听得纷纷明明。

“冰儿姐姐,神果……我们去看看?”小黑口水直流。

“可是你主人说不能打主意呢!”紫冰记得晟业说的话。

“只是看看,方才那么远,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见着了,以后便认得了。”小黑不死心,的确神果对其诱惑很大,方才也听到圣君和花神说在天柱台接收神果,心里就痒痒了。

紫冰想想也有道理,他们只是去看看,不伤大雅,于是说:“好吧,我们去看看,反正某人心思也不在我们这里!哼!!”她看到晟业在和圣君热乎地聊天,鬼知道是想干嘛,魔界和神界关系有那么熟吗?两人说罢便来到了天柱台,晟业竟然没有发现这两个闯祸精离席了。

天柱台上已经摆上了供桌准备移交神果,天帝和圣君还没来,这上面被火红锦缎盖住的金丝篮子只露了个底盘,根本看不到神果的样子。小黑好生失望,嘟着嘴说:“天家真是小气,连个样子也不给人看看~”

紫冰也觉得失望,扭头看看四周,好像是没人看管的,不禁有些不安,说道:“算了,反正这果子也吃不上,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没人看管,我们揭开看看好不好?就看一眼!”小黑本来就是一孩子,好奇心自然大了些,只是他没想这看一眼招来一场祸事,不然他是决然不敢看的。

紫冰本来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是方才被晟业冷落弄得心情不是很爽,加之小黑的迫切,此刻也是疏忽了,这人总是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容易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她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便和小黑对视会意一笑,两人抬脚上了天柱台,来到供桌边,紫冰不放心地又看了四周,这小黑已经迫不及待地揭开了红绸段子一角,伸手摸了摸里面的神果,又仔细看了看……

“大胆!谁人竟然敢偷神果?”天宫执事不知道哪冒出来的!

这一喝声,身后还跟来了天帝、花神、青丘狐帝和他儿子白笙及众仙班,天帝眼神冷冷,花神幸灾乐祸,狐帝有些瘟怒!白笙一看竟然有人敢偷青丘的圣物,更是生气:“原来你们早就打上了主意,胆子也真大,这都偷到了天柱台!”

“什么叫偷?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偷了?我们只是想看看这神果到底有何神奇而已!”紫冰还是反应快,没想到被天宫发现,担心会惹祸,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承认偷盗,本来也只是看看,看看也惹不了大事,就算天宫规矩严苛,也不至于罚得太重。

“呵呵,陛下,这事建议还是请他们家主人来对质吧?”花神淡淡地说道。

“好!”天帝一个示意眼神,执事赶紧往大殿转身而去。一会儿,圣君、瑛红和晟业都急急赶到了。

紫冰此刻心情真是又急又气,她一看到晟业赶忙跑到身边,委屈喊了声:“晟业哥哥,我们没偷!”

小黑也跟着附和“真的只是看看……”

“只是看看么?”白笙严厉地问到。

“还摸了摸……”毕竟还是个孩子,被这么多人围观呵斥,还被冤枉是偷,小黑也是害怕,不禁又实话实说了。

“看,又摸了!那说不定还偷吃了呢!”白笙逮住小黑话中的漏洞,借题发挥。

“我、我、我真的没吃,你看看,我刚才在席间已经吃得很饱了,真的吃不下了!”小黑一着急,就顶出圆滚滚的肚子给众人看。

这个举动着实孩子气,让华蓉和其他围观的人不禁笑了,也让狐帝和白笙摇头,天帝和圣君脸上冷冷没有表情,倒是他主人魔界少尊觉得失了面子,忙把小黑拉回,很严肃地说:“我的坐骑还是个孩子,不会说谎,请天帝陛下明查!”

“吃没吃,数一数,不就知道了?”华蓉细声细气地提了一句。

“陛下,我们供奉的是七七四十九个果子,希望数目对,不想冤枉了好人!”狐帝觉得这个是好办法,天帝也点点头,圣君依然没有发话。瑛红倒隐隐觉得担忧,望向晟业,晟业收到她关心的眼神,心头微微一热。

“圣君有何高见?”天帝看圣君一直没有发话,就提了一句。

“不妨数下。”圣君答道。

执事走到供桌前,揭开整块火红绸缎,用金柄拂尘点着数。众人安静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一二三四五地数着数,心也悬着,这边晟业三人更是煎熬,随着数字越来越大,晟业倒是越来越不安,他总觉得有不祥预感。

“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终于要到尽头了,执事一挺腰,快步下台来到天帝跟前:“启禀陛下,整整四十八个果子,少了一颗!”

“喂~你数错了吧?怎么可能少了一颗?”紫冰觉得不可思议,指着执事便呵斥道。

“不得无礼!”晟业拦下紫冰的手,又转向天帝说:“天帝陛下,这果子为什么少了一颗,我们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坐骑从来不会说谎,没吃就是没吃,偷更谈不上。就算想吃,也会向天帝陛下求取,想必天帝陛下也不会不答应。”晟业话中坚定并无半分迟疑。

“我们明明当众将四十九颗果子呈上,执事也点了数,你的两个随从在此处又被抓了个现行,该做如何解释呢?”白笙冷笑到,他才不相信魔界呢。

紫冰和小黑面面相觑,两人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颗。晟业倒是很冷静,他觉得事情必有蹊跷,但现在的形势的确对他们不利,扯皮下去会更麻烦,到时候惊动众神,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是不会有人为魔族人说好话的。想毕,他便说:“天帝陛下、圣君、狐帝,我们魔界之人向来敢作敢当。既然紫冰和小黑擅自接触神果,这个错,该罚则罚,我们认。但偷吃,我们不会做,也不想做,谁能断定这少了一颗果子就是我的坐骑吃的呢?既然没有证据,此事还请从长计议,请天帝明察。”

众大神一时无语,只有圣君面色微微一丝笑意,他说:“陛下,此事关乎天家的颜面,也关乎与魔界的关系,还请从长计议。”

天帝又看看狐帝和花神,二位大神一看圣君都开口了,也不好反驳,花神不语,狐帝说:“那……先定擅闯圣地的错为妥,请陛下明鉴!”

一看大家附议,天帝也不好追责下去,对晟业说:“魔界之人犯错,理应由你父尊处理,朕的旨意随后会到魔界。”说完就转身带着狐帝、花神与众随从悻悻走了,只留下圣君和瑛红还在天柱台。

圣君手一挥,一篮子神果收入袖中。他转身看了看晟业,说了句:“勿因小失大。”后便带着瑛红离开,留下晟业三人杵在那里。

“师父,天帝会怎么罚魔界啊?”瑛红很好奇,也有些担心晟业。

“天帝罚不了魔界,就看魔尊怎么罚他们了。”姬尚淡淡地说。

“魔尊会罚吗?会怎么罚呢?”瑛红追问。

“很关心你的朋友?放心,不会罚到他。”姬尚觉得瑛红和晟业应是相识。

“师父……我……我的确认识魔界少尊,是因为之前和敖泰去凡界巧遇的,但根本不知道他是魔界少尊,他那时身上没有神、魔、妖气息,我和敖泰还以为只是个凡人呢!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们肯定不会和他做朋友的。”瑛红不敢隐瞒。

“魔界的人也不全都是坏人,但也不可不防。”姬尚说这话不禁想起一个人。“对了,你说他在凡界竟然没有魔界气息,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和敖泰不可能都闻错。”瑛红确实也很奇怪。

“哦……散魔粉。”姬尚淡淡说。

“那是什么?”

“魔界的一种药粉,可以消散祛除魔的味道,极少见。”

“还有这种东西……”难怪瑛红和敖泰都闻不出来。

“天宫不比碧波山,天界、魔界也不比神界,以后凡事要小心,除去师父和众师兄,不要轻易信别人的话。”姬尚不忘交代瑛红。

“嗯……”瑛红不禁想到华蓉的行为,心理暗暗也生出了提防。

“晟业哥哥,你说天帝会下什么旨意?我和小黑不会挨打吧?”回魔界的路上紫冰很担心,这本来是跟来玩的,没想到闯了祸,回去她师父不揍她才怪。

“我不怕挨打,我怕挨饿……”小黑一想起之前的挨饿的滋味,就发怵。

“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想必我父尊也不会把天帝的旨意当回事。”晟业心里也没把天帝当回事,况且这魔界很多人都不服天界。

但是他这回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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