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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阿孤慌慌转过头去:“天冷,你头发未干,快快回去!”

他语气却是有些严厉。

顾娇莫名,仍旧乖乖进去了。

阿孤卸了车,阿黄涎着口水上前,果然,阿孤又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正是卤得香喷喷的牛肉。

阿孤扔了两块出去,阿黄还没反应过来,阿白从旁边冲出来,朝阿黄示威。阿黄无奈,只得先谦让给阿白。

顾娇坐在灶眼前,用帕子擦着头发,与阿孤说话:“家中只得两颗鸡蛋了,我正愁着不知吃些什么呢。”火光熊熊,少女一双白净的柔夷擦拭着如云的发丝,又因靠得太近灶眼,脸上热得起了些红晕。

阿孤不敢看她,只管盯着那两颗鸡蛋:“做个蛋羹罢。”

他将两只鸡蛋打成浆,又不晓得从那里掏出一块火腿来,用刀片下薄薄的一片,细细切了,撒在蛋浆上,放在米上蒸。

顾娇的头发总算干了,她松松地在后面绾成髻,乖巧地等待开饭。

外头的风刮得越发大了,冷意渐起,阿白和阿黄都挤进灶房来取暖。

两人在灶眼边吃着饭,阿孤看顾娇,见她身上仍旧穿着夏衫,便说:“上回买的裘衣有些厚了,明儿我到沽衣铺中,再买上几件夹袄与你。”姑娘多爱美,难为顾娇这些日子总来来回回穿着那几件褐衣。

“若给我买,阿孤也要买。”顾娇方才才看到阿孤脚下仍旧穿着草鞋,露出几只脚趾来。她听沈四说,冥州最冷的时候,能把人的耳朵给冻掉呢!能把人的耳朵都冻掉的,应该是极冷极冷的。

见顾娇总看着自己的脚,阿孤笑道:“我一日总在外头走着,浑身热乎,用不着穿太多。”

“我听说沈四姑娘说,沈家作坊冬日里总会燃火盆,却不是太冷呢,我也用不着穿太多。”

阿孤无可奈何道:“一起买。”

顾娇顿时雀跃起来:“正巧我这几日得空。”

“前两日才忙得不可开交,怎地……”阿孤疑惑道。

盛妈妈在沈家作坊做监工的事情,顾娇并未告诉阿孤,也实在是她这些日子太过疲累。当下得了空,她便一五一十地和阿孤说了,未了道:“一百两我自是没有的,我亦不去赴约。这盛妈妈想来是欺上瞒下的主,没少干这些龌龊事。”

阿孤却蹙了眉:“你是说你站在作坊大门外,便有人将纸团塞与你?”

“约莫是被盛妈妈收买了罢。”顾娇说。

见阿孤仍旧蹙眉,顾娇忙安慰他,“我一个穷困落魄的小师傅,谁会想害我?”

阿孤摇摇头:“假如她最终想害的,是沈大公子呢?”还有你的小命呀。

顾娇一双美眸顿时睁得老大:“原来是计中计!我本以为是盛妈妈贪财呢,没成想她背后还有人。阿孤,明日午时,我们便去会一会那盛妈妈。”

阿孤:“……”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秀水巷子里的李家粮铺,铺子极大,鼓鼓囊囊的麻袋堆出店外。粮铺的生意极好,除了店中的掌柜大叔,还有两三个长相亲切,手脚麻利的小伙记。

有好几辆牛车、马车停在门前,那几个小伙记马不停蹄地搬着麻袋,掌柜大叔倚在柜台处,正噼里啪啦地划拉着算盘。

一辆牛车缓缓停下,驾车的是一个黑峻峻的年轻小伙,浓眉大眼,很是精神。年轻小伙还未跳下牛车,一个小伙记便迎上去:“客官要些什么?”

年轻小伙却说:“我娘亲是盛妈妈,她叫我来你们这里取一百两白银。”

小伙记却有些茫然地看着年轻小伙。

里头的掌柜大叔赶紧喊道:“小伙子,你莫不是寻错了地方。我家老婆子便是姓盛,我们的儿子可没有你这般年轻咧。”

“不可能,我娘亲是盛妈妈,是伍家大姑娘的乳母。近来我手气不好,输了好些钱,我老爹便叫我去寻娘。娘说她没有钱,叫我来秀水巷子的李家粮铺来要钱。你可不能仗着店大,便欺骗我。”

他说得振振有词,言语确凿,那掌柜大叔将信将疑地看了一遍年轻小伙,一时不能确定。周围的那些人虽然没有议论,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才那些急着要走的,也不走了。

掌柜大叔顿时被气得面色青白,指着年轻小伙,却不晓得说什么。

这时忽而从店中走出一个大姑娘来:“爹,这是哪来混混,诋毁娘的清誉,我们不要理他。”她边说着,却朝四周仔细地看了一遍。

年轻小伙却拧了眉,紧紧盯着那大姑娘:“我爹老说,我娘挣的钱都给你们老李家了,我还不信。如今瞧你穿金戴银的,那头上的簪子,可够我爹吃好几个月的粮了。”

大姑娘也气了:“阿元!阿宗!快快将这混混赶走!”

那年轻小伙闻言,拔腿就跑:“不好啦,要杀人啦。”他跳上牛车,老牛哞哞一声,拉着牛车跑了。

大姑娘和掌柜大叔气得浑身发抖,周围的人正要离开,忽而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哥捧着一个看似沉甸甸的托盘,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声音清朗:“哪位是掌柜的,有位盛妈妈叫我送一百两白银来。”

四周的声音一下子静谧了。

那小哥见状,却是将那托盘放在地上:“我可送来了,你们自便。”说着竟然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污蔑,这是污蔑!大姑娘,那两个小子定是那沈家派去的!”头上带着抹额,虚弱地躺在炕上的盛妈妈听完伍家大姑娘的贴身侍女翠袖描述李家粮铺的那一幕,差些没气得吐血。其实这事她早就知晓了,更为可气的是,那一百两白银竟是假的!没成想那顾小哥却是个精明的,她本想无论如何,那顾小哥有口也说不清,而今她自己却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伍家的大姑娘伍锦云端坐在一旁,此时愁眉轻锁:“盛妈妈,之前我便说了,沈伍两家乃是世交。此次沈禄帮我烧这瓷器,不赚分文,已是情谊深重。你用不着时时去盯着,在家中休养不好吗?”

盛妈妈却是老泪纵横:“大姑娘呀,老奴这不是想着那沈禄以前……”

伍锦云将脸转到一旁去,翠袖忙说:“盛妈妈还是好生休养着,大姑娘也该回去歇着了。”

伍锦云起身,翠袖给她披上绛色连帽披风,才扶着她出去。半响,门帘被挑起,一个穿着天青夹袄的圆脸年轻妇人端着托盘进来:“娘亲,药好了。”

盛妈妈摆摆手:“放那罢。”她本就是装病,喝药是掩人耳目。如今伍锦云已经亲口说出让她在家休养,她自然没有那个必要再装。

圆脸年轻妇人是她的儿媳,叫春桃,以前是伍家厨娘的女儿,后来盛妈妈看上她好生养,便求了伍家老爷,配给自己的儿子。

春桃杏眼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那人方才说,价钱出到一千两。”

一千两,一千两!那可足足是李家粮铺五年的利润!况且这李家粮铺还是在伍家老爷看在伍锦云的面上照看着的,不久伍锦云便要嫁到临安府去……

盛妈妈一咬牙:“一千五百两,你告诉那人,一千五百两,我定让那个小崽子吃不了兜着走!”

春桃将药汁浇在树下,照旧端着托盘走了。她娘是厨娘,她自小也在厨房中做活,后来娘去了之后,她便接了娘的位置。午饭后,她照常从角门出去,拐了两条巷子,走到一扇破旧的院门前,轻轻叩了叩。

门开了,春桃走进去,笑道:“可吃午饭了?”

里头那人沉着声音:“吃了。”他顺手关了院门。

春桃便上前,挽了那人的手臂,娇笑道:“那老货急了,叫你加到一千五百两呢。”

*****

红樱拎着食盒,犹豫了片刻,才进门去。

“公子,该用午饭了。”

苏秋成点头:“你且先摆着。”他正看着一本书。

红樱掀开食盒,从里头端出一碗汤面来,而后再无它物。

苏秋成净了双手,走过来一看,拧了眉:“怎么回事?”他虽然是北人,却素来爱吃蒸米饭,尤其是产自临安府的。这些年顿顿米饭,压根不吃汤面。

红樱的唇蠕动着,最终还是说:“您吃的大米太贵了,厨娘说,大姑娘进来没给家用,她去粮铺赊了两回,却是再也不好意思了。”

“上回说没钱给十色居,我便算了;这回便是连我常食的米饭也没有了吗?下次是不是要让我死?”苏秋成气得脸色发青。

“苏秋寒在哪里?叫她过来!”

“说是窑上出了事,大姑娘这两日都没回来了。”红樱小心翼翼地说。

红樱话音才落,繁杏白着一张脸儿,跌跌撞撞出现在门前,满脸的泪痕。

“公子,大姑娘,大姑娘她,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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