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想救出陆尘他们,光重国时藏习前鬼子内部下手!经我今晚这么一闹,给今后的营救工作造成不少麻烦。我现在必须回去找一一个人,如果他愿意出手相助的话,管保陆尘安然无恙!”两人闲言碎语了一会,仇永生便立即将谈话转入到正题。
“是呀,刚才我与两个秘密队员商议,也没有拿出个好主意,看来也只能依赖你这边了!”江碧生充满期待的对他说。
“你告诉浮玉纵队的同志,让他们做好随时入城投入战斗的准备,总之在我到来前不准擅自行动!”仇永生向老江交代了有关注意事项后,便直接去了润江城侦缉队,要了辆车便回到了南京。
到了伪政府后,他直接去找日军驻伪政府联络处的首席联络官林木光柱。因为这个林木长得与他的结义兄长王有志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平日里并喜欢有事无事地找他聊几句。但是,此人十分的傲慢,从来不愿与中国人多说一句话,就连伪政权内的高级官员也经常遭到他野蛮的喝斥,所以那伙汉奸都尽量的躲着他,没人敢与他套近乎。
其实永生在他面前也碰到不少钉子,也不想与他接近。但是,现在陆尘有难,不能不救。谁让他长得与我们的结义大哥如此相像,哪怕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要去拭一拭。
于是,他来到林木的驿馆。两个日本兵将他拦在门外,仇永生就对他们说:“我是你们林木太君的朋友,今晚是受邀前来拜会太君的!”两鬼子将信将疑的去通报林木。
不一会,一身戎装荷枪实弹的林木光柱亲自来到门口。便用一种嘲讽的口吻问道:“这不是梁鸿志手下的仇永生吗?深夜造访寒舍有何公干呀?”
“啊,林木君!因为您长得实在太像我的一位已过了世的结义兄长,我因深刻孤寂想起了他,所以特地想与林木君一聚谈一谈有关他的事情!”
当林木听永生这么一说,便突然地浑身一震,尔后便昂起头仰望着天空神情肃穆。过了两分钟后便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也别太异想天开了,什么象与不象都是无稽之谈,你请回吧,我对你们支那人的那些无聊的事,实在是不感兴趣!”说着便转身要走。
“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啊,你是中国人,姓王叫有德……”林木听罢,突然返回到门口冲着仇永生就是一个直拳,永生一躲闪,顺势就与他扭打在一起。两鬼子忙上前协助林木生擒了仇永生,并下了他的枪,请示有德要不要将其逮捕。有德轻蔑地看着永生,狠狠地说:“你以为我是和你一样是中国人,别做梦了,我是土生士长的日本人,我从小就受益于大日本的正统教育是位纯正的日本军人,而我们的命令,对中国人来说就是圣旨,要绝对服从,快滚!”说着便亲自从卫兵手中拿过枪,放在永生的口袋。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自己的驿馆,气得仇永生是七窍生烟,恼羞成怒。
仇永生狼狈地回到自己处所,他望着窗外飘飘簌簌的枯叶,嘴角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嘲笑,他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凭什么将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鬼子当成自己义兄的哥哥呢?
想到这里他顿时就有种黔驴技穷和孤立无援的寒意袭上了心头。伤痕累累的身体和伤口的钻骨之痛让他不得不把身体蜷缩在床上。早知道他不是好东西,应该早早的干掉他!他躺在床上一面忍着痛,一面在想。等疼痛变轻时,他便感觉到腋下好象在被什么东西扛着,便伸手一摸,原来是自己刚才被鬼子缴去,而又被林木塞进上衣口袋里的手枪。
于是他就把枪掏出来握在手上,他忽然发现手感不对,便有意识地卸开弹匣一看,里面竟然没有子弹,只有一张卷着的纸筒,他忙倒出它,又拆开它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凌晨三点,在悦仙楼梦圆厅等你!”
悦仙楼是日本商人开的妓院,是一般伪政府的官员都不敢去的地方。既然林木约我,我还非去不可!一来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二来也可探一探陆尘的情况!时间容不得永生多想,转眼约定的时刻将至,为了以上两个目的,永生也豁出去了。
于是,他重新取了一把手枪压满了子弹,又将自己捌饬了一番,就大模大样的向悦仙楼逛去。在当时那个年代如里去荒凉地方反引起敌人怀疑,如有土姑院日军是不问的。此时虽然是凌晨,但这些靠黑幕谋生,云心水性的妓女们却一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娇艳欲滴的倚门而站,一见到道貌岸然的男人便骚首弄姿的在招览生意。
飘逸而俊朗的永生,摆脱了一路上的纠缠,在门僮的引导下就直奔梦圆厅而来,其实梦圆厅就是日本艺妓同所谓的达官贵人,文人雅士抚琴吟诗,下棋作画,吟诵唱和的一间包厢,一身便装的林木光柱,正在和一个艺妓合唱着樱花颂,他今夜显得十分的风流倜傥,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深邃的目光隐藏在香烟袅袅的雾中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当他见永生如约而至,便彬彬有礼起身向坐在对面正在抚琴的女子微微躬身说了句:“对不起,我朋友到了!”于是那女子便也躬身行礼,然后就倒退到门口才含笑转身出门。
永生见那女子走远后,才缓缓地走进了梦圆厅。林木并没有直接向他招呼,而是走到门口并把门关上,然后才对永生说:“我们坐下来谈!”
永生警惕地用目光将屋内横扫了一遍,当他落座时林木已替他沏好了茶,放到了他的面前。
“仇永生同志,你用你的行动诠释了一个真正中国人的良知,对于这一点,令本人佩服之至!”突然从林木口中将一句字正腔圆的地道的中国声音飘进了仇永生的耳朵,顿使他惊喜交加。他此时心里已经十分明白了此人并非是什么林木光柱,而是自己结拜大哥王有志的哥哥王有德!
“永生兄弟,每当看到你和陆尘的时候,我就仿佛象看到了我兄弟有志,心中倍感亲切!我知道,你们三人是情同手足的患难之交,又是同仇敌忾打鬼子的战友!”说着他就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有志生前寄给他的,有志、洛尘、永生的合影照。于是,两人四只手便紧紧在握在一起,仿佛有永远说不完的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有志和你们的关系,但是,在这虎穴龙潭的敌营里,少一个熟人,则少一份危险。不是因为我一一个人的危险,而是所熟悉的人的共同的危险。如果我被捕了,他们肯定要抓跟我熟悉的人,就因为如此,所以我一直装着与你不认识,你能理解吗?”
当永生听他如此一说,才真正知道王有德的良苦用心。“今夜你是为陆尘的事来的,对吗?”王有德见仇永生半天不说一句话,便替他说出了心思。
“有德哥,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冒险向你求救的!”
“你来的非常及时,如果你今晚不来找我,我正打算明早去找你了!”林木说着就从口袋掏出一张润江城的地下涵洞图递给了永生并说道:“如果从地面上去劫狱,无疑是将偷来的孩子扛在肩上在招摇过市,无论从实力和可行性上去考虑,是注定要失败的。如若从地下涵洞进入到日本宪兵队的院子里,那一切可就有把握的多了,你看在地图我已标注好了入口和出口,你们将人救出后就从涵洞另一个出口直接到江边登船撤出市区,这样才能确保安全,但计划一定要缜密周全,参战人员宁缺毋滥,这次行动主要是出奇制胜懂吗?”
“好呀,我看这招准行,干脆我现在就回润江城去布置!”永生真的是太兴奋了。
“别急,还有张护身符给你,你回去与大家商量如何用好它!”林木说着又掏出一张印有华东派遣军司令部的便笺,并盖上了司令部的印章。只见上面写着:
润江城驻军司令野田肥二;因陆尘属于大日本皇军的要犯,现派安达少佐前来押解要犯回南京,不得有误。
最后林木对永生说:“你们要竭尽全力地将陆土救出来,如果失败,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必要时我去趟润江城!”永生皱了一下眉头,便说道:“现在应该没有大问题了,润江城那边有很多可靠和可用之人,都在尽心竭力地想办法!”
有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林木托永生将他们三人的合影带给陆尘,并向他问好。并特地关照,有困难找他,若没事请不要联系。
于是两人便匆匆告别,永生连夜返回润江城裕仁堂。他将地下涵洞排水图交给江碧生,告诉他关押陆尘的宪兵队的院子内就有个入口。这下子可把江碧生乐坏了。永生便要他约郝思成到江南旅社见面,他们要详细地研究一下劫狱的具体方案。
“你有什么话,我负责转告他们就是了,陆尘有规定,内线不能与公开队员直接见面。”江碧生为了他的安全在焦虑地说。“不行,我们必须面谈,有不少细节上的事,要经过大家讨论后才能决定的。我个人安全在这时候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