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王珍问了郑湃的应聘情况，郑湃如实回答。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管李桃？”王珍开始说他。
“不太理解！我觉得你们女人小心眼！”
“我小心眼吗？你想想，就他那个形象，哪里像个大学生！整天头发不梳，胡子不剃，只抽烟，不刷牙，满口牙都黄了。花几千元买的皮衣，从来不洗，身上都不知道什么味道，我每次碰到他，都熏得不敢靠近。还从来不运动，年纪轻轻就有了大肚子。”
“不能以貌取人嘛！我们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
“还有，我每次去你宿舍，他都会色迷迷地盯着我看，还毫无顾忌地看A片，碰到这种情况我只好拖着你出去。有一次，我在你们宿舍等你，他倒是没看A片，正在屋里跟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说什么金三角洗浴城，我开始没听清楚，后来他们声音越来越大，我才听到他说‘操逼真爽’，又说‘我跟那边的妈妈很熟，找的小姐都是一等一的’，这不是拉皮条是什么？以为我听不懂？还是有别的意思！”
“他就是那么个人嘛！大学里找小姐的也不只他一个人，他也没影响别人！”
“你这是袒护他！那么我再问你，他在宿舍里排挤你，你总记得吧？比如每次你想跟同学一起打个牌，他就来一句‘他不会’，就把你挤走了。最不像话的是那次贿选，你应该还记得吧？那天下午我们都没课了，你出去找我了，他就开始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在你们班里贿选班长，连你们宿舍的人也受他蛊惑帮着他。偏偏我们没像往常一样在外边玩，回去早了，你记得当时我们进屋一看，他正带着你们宿舍还有外边的七八个人给其他同学行贿，一人一瓶雀巢咖啡，要求大家选他做班长。大家看到我们突然回去，一屋子的尴尬，都装作在看书。唯独他，像没看见你一样，还故意大声说：‘老三跟同学关系不好，你看我们宿舍都听我的，都支持我！咱们全班同学都应该支持我做班长！’在他的挑唆下，连老六陈旭都背叛你了。后来陈旭跟你道歉了，虽然你原谅他了，但你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还不都是这个李桃干的好事！”
“他的结果也不好嘛，不用心读书，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你不是说他父亲已经没了，他母亲手工做衣服供他读书吗，还去找小姐，还买iphone，不知道他的钱从哪儿来的？现在毕业证都拿不到，真不知道怎么对得起他的母亲！他还有良心吗？就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人，你现在还想帮他忙吗？”
“我总觉得无法拒绝他，我再考虑一下！”
王珍气得鼻子里哼了一声。
王珍应聘了几个职位，只有一家在城阳的公司招聘出纳让她明天上午去面试，月薪转正后2000元。王珍不太愿意，但没有更好的职位，就想先去看看这家公司情况。
第二天上午，郑湃去琴岛纺机参加面试。这家公司在四方区，是老国企了，厂区内都是五十年代的建筑，里外都灰蒙蒙的一层积尘，有几面墙还爬满了爬山虎。
面试比较简单。面试官除了应聘当天见到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还多了一个男技术部长。他拿出来一个纺机零件，让郑湃画出这个零件的图纸。郑湃画的又快又好，对方很满意，什么也没再问。郑湃精心准备的自我介绍和职业规划都没派上用场。两个人又跟郑湃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同意录用了。
郑湃告辞出来后非常高兴，毕竟这是人生第一份工作。先不管工作好坏，毕竟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当天下午，郑湃又到巨力风能公司面试。面试官还是那天在招聘会见到的那个男人。郑湃这才知道他是销售经理。
对方翻着他的简历，看起来挺满意。
“你对现在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怎么看的？”那个销售经理说。
“什么不正之风？”郑湃不解。
“做销售要请客户吃饭，必要时要给客户送礼。”
“这还真不知道！不这么干不行吗？”
“你太单纯了！以后得好好学学怎么跟人打交道！”对方笑了一下说。
郑湃无言。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对方又问。
“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郑湃一听就没兴趣了，果断放弃了自己的权利。
对方也没有再说什么，郑湃跟对方握手告别。
郑湃从巨力风能出来后，王珍也回来了。王珍对她面试的公司也不满意，嫌在城阳，离市区远，工资也与期望值差很多。两个人决定，初十再去人才市场应聘。
郑湃偷偷给李桃打了个电话，说了说青岛这边招聘的情况，告诉他只有保险公司才给他机会，但是保险公司是有责任底薪，要完成相应任务才能拿到相应的那块底薪，完不成还拿不到。李桃不愿意干，让他继续给找找看，郑湃答应了。
初十上午，郑湃和王珍又去海尔路人才市场。
幸运的是，雪情集团还在招聘。这次郑湃有经验了，先很快转了一圈，发现情况跟第一天差不多，其它公司的机械工程与自动化职位也没见比琴岛纺机好，就不应聘了。
郑湃决定再次应聘雪情集团。
雪情集团前面还是围了几十个人，郑湃排了一个小时才轮到他。到跟前一看还是招聘会第一天见到的那两个女人。他有点怕那个胖女人，就把简历递给了那个竹竿。
“我想应聘供应商质量工程师，您看合不合适？”郑湃说。
竹竿拿过来翻了翻，递给了那个胖女人。胖女人翻看了一下简历，又盯着郑湃看了看。
“你来应聘过吧？不是说了不合适嘛！”胖女人说。
“就学校不合要求，我觉得我学的并不比211高校的学生差，可不可以破例考虑一下？”
“证书倒是不少，成绩也还可以，收下吧！”胖女人对竹竿说。
竹竿接了过来，放在了一摞简历的底下。
“那什么时候面试？”
“等电话！”胖女人说。
郑湃一听这话，以为有希望，心里高兴的像孙悟空偷到了蟠桃，赶紧退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些人，也是应聘完了的，大家聊了起来。
“她们直接告诉我明天上午九点去面试了。”一个人说。
“啊，那么她们让我回去等电话，是不是拒绝我了？”另一个人说。
郑湃听到这里，也有点明白自己可能还是没应聘上，心里懊丧起来，可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等招聘结束的时候再问问招聘人员自己的应聘情况，想问问自己为什么应聘不上，难道就是因为学校不好吗？
现在还有点时间，他去找王珍。王珍正在99号展位应聘，公司名字叫凯富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王珍坐在那里，正同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招聘人员聊得起劲。郑湃在旁边听。
“你来公司入职当月职位是理财顾问，绩效要求是10万，无责任底薪是2000，底薪加绩效加销售提成就是5000元，转正后是高级理财经理，收入轻松过万！”那个说着青岛味普通话的年轻男人正唾沫四溅地说。
“能落户口吗？”王珍问。
“不能落！”
“户口不重要！我也是从外地来的，没有户口，照样在青岛打拼。等成家的时候买了房子，再解决户口也是可以的。”另外一个理着毛寸，戴着黑框眼镜，听口音像南方人的年轻男人说。
“要应聘吗？我们正在招聘团队经理，月薪轻松过两万。”这个人看到了郑湃，说道。
“您这边对应聘团队经理有什么要求？”郑湃问。
“月绩效100万，可自己组建团队，能带团队来更好！”那个说南方口音的人说。
“什么是月绩效100万？”郑湃问。
“就是当月客户投资额按年化计算业绩，比如你的客户投资了一个季度，投资额一百万，年化绩效就是25万。100万很容易完成的，只要找到一个大客户就行了。”
郑湃听了神往，想了想与自己专业相差太远，怕自己干不了，并且对方也不落户口，于是抱观望态度，等王珍干干看再说。
“应聘吗？”那个说青岛口音的拿着王珍的简历问。
“应聘！”王珍心动了。
“今天下午两点到我们公司参加个面试。”
王珍和郑湃离开这个展位后，就跟郑湃说道：
“我就干这个工作了，工资高，还是金融，跟我的考研专业还是挺符合的。”
王珍不想再应聘了，只等下午的面试，就到了会场外面等郑湃一起往回走。
眼看到了11点半了，郑湃估计雪情的招聘人员又要离场了，就去看看情况。到了雪情展位前，看到那两个女招聘人员正往外走。郑湃不好意思再上前追问，正犹豫间，突然看到桌子上扔着一份简历，他以为是招聘人员漏掉的，就想拿起来给送过去。拿起来一看，却是自己的那份简历，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叉号。看到招聘人员这么不重视应聘人员的资料，郑湃心里突然有了一股火气。他拿起那份简历追了出去，在门口拦住了那两个女人，压着火气，把简历递给了那个胖女人。
“领导，您掉了一份简历！”郑湃说。
“不要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随意对待应聘人员辛辛苦苦制作的资料？你们不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应聘人员的机密和隐私吗？你们怎么这么不尊重求职者？”郑湃生起气来，像打雷一样。
胖女人神色一惊，似乎下不来台，向竹竿使了个眼色。
“奥，我漏掉了，拿过来吧，不好意思了！”竹竿说。
她把简历接了过去，放进了随身的得力手提文件袋里。
那个胖女人又瞪了郑湃一眼，似乎毫不在乎，没吭声，嘴角微微露出讥嘲的笑。
王珍拉住郑湃，不让他得罪招聘人员，郑湃看到对方把他的简历带走了，气也消了，自己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当天下午，王珍和郑湃急急忙忙吃了份排骨米饭，一点钟就去凯富资产等着面试了。
凯富资产总部在中银大厦，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十来个人提前到了，大堂里坐不开，他们就站在门外等着。
大堂里铺着拼花大理石地板，正对着门口是前台，前台右边是一圈沙发，墙壁上挂着一台海信牌60吋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凯富资产的宣传片。
到了两点钟，前台小姑娘给了每个人一份入职登记表。众人就在现场填了起来，填完后前台就收走了。又过了一会儿众人就被叫到一间大会议室，说是集中面试。
过了约有一个小时王珍才出来。
“很顺利，所有人都是当场录用。一个姓孙的副总面试的我们，只让每个人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又对公司情况做了个介绍，面试就结束了，看起来也不挑人。孙总给我们树了一个很好的榜样，我们都信心满满，他很年轻，也就30岁左右，年薪都过百万了。”王珍说。
“这个公司是干什么的？怎么有这么高的工资？”
“它们是通过融资发展自己的地产和连锁超市等项目。这些项目得到了融来的资金的支持，得以快速发展，反之这些项目的资产和盈利又支撑融到的资金的本金和利息，刨去这些，集团还有很高盈余。”
“该不会是旁氏骗局吧？”郑湃忽然想起金融领域有个术语叫庞氏骗局，跟这个很相像，就对王珍说。
“不会，公司资产很雄厚，下辖各个公司的注册资本就超过了历年融资额，我们今天应聘的人中也有提出质疑的，所以公司给我们看了这些资料，这也是我们今后开展业务的有利武器。”
“这就不懂了，会不会出资也是虚假的呢？你是学会计的，注册资本会不会造假？要不传统行业怎么可能获得这么高的回报，年化收益15%啊，真让人不敢想象！”
“更不会了，注册资本造假是要坐牢的，公司都存在快十年了，不都没事嘛！”
“也许他们从民间融资的时间也比较短。”
“你就是胆小，过度谨慎，要不咱们是穷人！”
“还是小心点好！你先干着看看吧！本来我也想干，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我明天去雪情集团毛遂自荐，我就不信我不行！”
“你稳妥点也好，给落户口，还能给本科毕业生提供6000到8000的月薪，在青岛也是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