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湃应聘成功后,离正月十五还有一天,这一天还有招聘会。郑湃想再去给李桃应聘看看,王珍也想在青岛好好玩玩,加上心情好,就同意了。
正月十四那一天,郑湃去招聘会,王珍自由活动,约定正午12点在青岛大学南门见面。郑湃在招聘会转了接近两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李桃能满意的。郑湃给李桃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李桃说算了吧。
郑湃坐125路车回到青岛大学南门时,才上午11点多,王珍还没到。郑湃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超市名字挺别致,叫梧桐部落,他就进去看看。超市里除了店员,只有一个女孩在选购货物。郑湃当时也没留意那个女孩长什么模样。他就在超市里转悠着看。就在杯具区域他看到了一套情侣保温杯,都是白色磨砂外观,一高一矮,高的上面印着米奇,矮的上面印着米妮。郑湃那时还有童心,正好缺一个保温杯,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两个杯子。他想全买下来,另一只给王珍。当他伸手去拿米奇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纤细的小手,白得就像那只磨砂杯。两个人都是一愣,郑湃转身看时,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尖尖长长的脸蛋儿像白玉色,高挺的鼻梁,凤眼清澈明亮,一头黑色的秀发绕在胸前,穿一件粉色风衣,脚上穿着白色及膝长靴。女孩看着郑湃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郑湃也是一笑。女孩看来是真喜欢那个杯子,犹犹豫豫的,要还是不要,拿不定主意,郑湃只好买了那个米奇杯子,把那个米妮杯子留给了那个女孩。他走后,女孩还呆在当地。
郑湃见到王珍,只说买了个杯子,没提及那个女孩。
2010年7月7日,郑湃毕业了。雪情集团给他放了一个周的假。假期结束后他就到雪情集团报到了,职位就是展示柜分厂的供应商质量工程师。
雪情集团有大学生公寓,公寓在厂区外面,紧靠着集团大门,郑湃被安排住了进去。作为公司福利,王珍是郑湃的女朋友,可以每月交30元钱住在公寓里,比外面还是合算,王珍也住了进去。
公寓有六层,一层二层是女员工公寓,三至六层是男员工公寓。公寓里全是两人间,每个房间里两张床,两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个橱子,制作的很简单,都是松木的。每层楼在走廊尽头有一个共用洗手间,还有一个洗衣洗浴间,装有海尔热水器和海尔洗衣机。洗手间对面是一个大公共活动室,有一张松木牌桌、六把松木椅子和挂在墙上的海信电视。
郑湃住进公寓后,第二天上午,他的房间里又住进了一个人。双方做了自我介绍后郑湃才知道,那个人叫丁杰。丁杰个子不高,身材瘦削,戴一副无框眼镜,还算斯文,长脸,宽额头尖下巴,眼睛躲在眼镜后面,眼光细看有些贪婪,有些凶狠,全身上下都是耐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郑湃心地纯良,很快和丁杰成了好朋友,几乎无话不谈。两人聊了聊,郑湃才知道,丁杰也是应届毕业生,社会学专业毕业的,在大学里是学生会外联部部长,在雪情的职位是采购工程师。
中午,郑湃出门找王珍吃饭,看到隔壁房间出来一个年轻人。这个人长方脸,五官匀称,眼神清澈,嘴角带笑,身材中等,像运动健将一样结实,上身是一件棉质白衬衣,下身是一条藏青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黑色旧皮鞋,全身衣服都不是什么大牌子,看起来很整洁。
郑湃向他笑了笑,他也笑了一笑。
“哥们,怎么称呼?”那个人问。
“郑湃,你呢?”
“杨刚。”
“你也是刚毕业的学生?那个部门的?”
“是啊,销售部的。你也是刚毕业的?”
“是的,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学什么专业的?”
“青岛大学,学市场营销的。”
“你是哪所大学,学什么的呢?”
“我是北方农林大学的,学机械工程与自动化的。”
“你在公司的职位是什么?”
“我现在的职位是展示柜分厂质管部供应商质量工程师。你的职位是什么?”
“销售工程师啊,可能要负责销售展示柜。”
“明白了。我要和我女朋友去吃饭了,我就住在隔壁,欢迎有时间来玩。”
“好的,我也要去吃饭了,再见!”
“再见!”
当天晚上,王珍就到郑湃房间里玩。不一会儿,杨刚也过来了,丁杰也在,四个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很快热络起来。丁杰在吃晚饭的时候顺便在市场上买了一个大西瓜,切开分给大家吃了。杨刚是烟台栖霞人,家乡盛产优质红富士苹果,当晚拿来了一大兜从家里带来的红富士苹果,每人分了两个。
“这怎么行!光吃你们的,找个时间我们也请你们吃饭!”郑湃和王珍说。
“不用!不用!都是好同事,这话就见外了!”丁杰和杨刚两个人连忙道。
四个人正聊得高兴,逄飞鹏给郑湃打过来电话,郑湃接了起来。
“大湃,明天我就到青岛了,行李过两天也就过来了,主要是一些书。你上班了吗?能不能先帮我找个地方暂住,等我找好了房子我再搬出去。”逄飞鹏在电话那边说。
“飞鹏,我上班了,你来吧,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一下。到了青岛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的,不说了,我要准备一下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郑湃向杨刚说道:
“我看你们房间里还只有你一个人,能不能让我这个同学暂住几天?”
“没问题,叫他来吧!”
逄飞鹏是中国政法大学法学专业本科生,也是郑湃的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放假时经常找到一起玩。他因为家庭困难,放弃了保研的机会。现在他已经取得了律师资格证,只是按照国家规定还得在律师事务所实习满一年,才能申请执业资格。于是他应聘到青岛海琴律师事务所实习,这家律师事务所在市南靠海的写字楼里,工资只有每月1500元,不提供住宿。
逄飞鹏坐的火车下午到了青岛,郑湃请假去接他。在出站口看到逄飞鹏等在那里,身形瘦弱,气质儒雅沉稳,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
“等了很久了?我还想你到不了呢。”郑湃笑着说。
“刚到,没敢活动,怕你找不到我。”
“走吧,跟我一块儿回去吧。”
在路上,逄飞鹏就跟郑湃聊起了租房子的事。
“不用急,我给你找的那个房间暂时只住了一个人,你住多少天都行,只要别被管理员发现就行了。”郑湃说。
“住在你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吧。”逄飞鹏说。“借我点钱吧。”
“多少?”
“一千。”
“一千够吗?”
“够了。”
“好,我找王珍去取。”
自从王珍到郑湃家见过郑湃的父母后,王珍就把郑湃的钱要了过来由她管着,郑湃手里平时也就三百五百的,有大笔支出得去跟王珍要。
“王珍跟着过来了?恭喜你啊!”逄飞鹏对郑湃和王珍的关系多少了解,现在一听就明白了。
“恭喜什么,不自由!”
当天晚上,逄飞鹏暂时住进了杨刚房间。逄飞鹏形象很好,管理员也没发现异常。逄飞鹏和杨刚两个人很快熟络起来。晚饭是郑湃掏钱请客,逄飞鹏不想让郑湃破费。
“吃个便饭就行了。”他说。
“怎能那样简慢!”郑湃不同意,说道。
郑湃还请了杨刚、丁杰。公司附近有家叫赶海啦的饭馆,海鲜种类多还不贵。郑湃带着王珍点了几个海鲜,就是蛤蜊、扇贝、鲅鱼等,还点了酸辣土豆丝、香菇油菜等,又要了十斤散装啤酒,老板给装在啤酒袋里送了过来,郑湃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了。五个人热热闹闹地吃饱喝足,大家都很高兴。逄飞鹏高兴是感念郑湃的好,心里想郑湃真够意思,杨刚高兴是结识了几个好朋友,丁杰高兴的是不用自己花钱吃了顿好饭,还认识了几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关系网要及早搭建。
吃完了饭,郑湃和王珍一起去就近的工商银行网点的ATM机上取了一千元,回来后给了逄飞鹏。
第二天,逄飞鹏开始找房子,他想省点钱,不想找中介,就通过赶集网搜索合适的房子。搜索下来发现,无论是市北、四方、李沧,一个单间租金都不会低于每月500元,市南更贵,至少还得是季交。他算了算自己的工资,除了房租,还要支付交通费、电话费、饮食费、置装费等等,一个月下来那点工资不够。于是他只好选择一些几个人合住一个单间的出租屋,这些单间美其名日大学生公寓,一月才220元,而且是月交。他看好了两家,其中一家叫群悦大学生公寓,在四方区,另一家叫聚义公寓,在市北区。
逄飞鹏想先看看群悦公寓,这家公寓离郑湃的的公司不远,周围去市南的车也挺多。
逄飞鹏和郑湃一起到了群悦公寓,跟着房东进去。一看这是一个套三的房子,每个房间里都放满了上下两层的铁床,客厅里、厨房里也都放满了铁床,改成了住人的房间。几乎每张床上都有人了。房间里有几张小桌子,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各种各样的垃圾,房子角落的垃圾桶里早满了,在垃圾堆里可以看见吃剩的饭菜和方便面碗,还可以见到一些保险公司的宣传单页。
他们进屋的时候是上午十点了,还有人在睡觉,一些人在用电脑上网。另有两个人在吵架,他们是住在客厅里一张上下床上的两个人。
“我是大学老师啊!我竟然跟你们这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渣滓在一起!你们这些人,竟然在厕所里打手枪,你还吐痰、放屁,一点教养都没有!”上床的大声批判下床的,连其他人也批判着了。
其他人轰他:
“你还自称大学老师,集体生活都适用不了,你上过大学吗?跟你说,集体生活就这样,没过过吗?在这里住就得忍着,有本事不在这里住,赶紧滚!”
“他真是大学老师?大学老师还住这里?”郑湃问房东。
“他说是,谁知道真假!”房东说。
“别吵了,集体生活就这个样子,要互相容让!互相让着点!”房东向那个人说。
那个人看来是歇了下来。
逄飞鹏赶紧和郑湃出来,决定不住这个公寓,打死也不住,这个公寓的乱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还有人吵架。
两个人又一起去聚义大学生公寓,房东已经等在那里了。等他们进了屋,房东很热情地领着他们看,总体上跟群悦差不多,也是满满的上下两层铁床。也许是房东打扫的比较勤,看起来还算干净一些。洗手间里有一台旧的海尔电热水器和一台旧的海尔双缸洗衣机,有人正在洗衣服,噪音哗啦哗啦的很大。房东说冬天有暖气。房间里没有空调,有几个人在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二手台扇呼呼地吹。
对于在群悦听到的打手枪、吐痰、放屁等现象,相信这里也不会少。逄飞鹏不敢要求太高,看到住在里面的人还比较安静,房间也算干净,去公司上班也更加方便,他就决定租住在这里了。
“飞鹏,这里真不能住!你先住在我那里,再找找看。钱不够,我再借给你点,什么时候还都行!”郑湃看不过去,就劝逄飞鹏。
“住你那里不是长久之计,太贵的房子我一两年内也租不起,找个单间还有暖气费、水电费、物业费,这都挺高的,我也不想给你们和家里增加负担了。”
逄飞鹏当场就决定了,交了一个月房租外加50元押金,要求房东开了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