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我都在留意家门口的动静。
尽管柳香睡得很沉,打起了呼噜,我依然不敢翻身,深怕把她吵醒,让她以为我睡不着。
我脑袋里无数次幻想着家里的大门被打开,某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睁开眼时,我被黑暗包围着,看不到一点光的颜色。我以为还在凌晨,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努力睡去,但没有真的睡去。
柳香开房间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坐起身来,才发现柳香不在床上躺着。
她站在门框里说:“快中午了,还不起?”
我假模假样地伸了个懒腰,“起来了。”
洗漱完了,走到客厅一瞧,地面、桌面都亮洁如新。
“这是谁干的?”
柳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神气地说:“除了我哥还有谁?”
“请你们来做客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做家务。柳则人呢?”
“在厨房。”
我连忙跑到厨房,路过餐桌,发现昨晚还是狼藉一片,现在已经干净整洁。
厨房里,柳则正在做午饭。
“柳则,你真是一个好宝宝。”
柳则没有侧过头看我,只是有些生气地说:“我不是宝宝。”
我赶紧走上前,给他打下手,迎合他说:“是是是,我错了,你不是宝宝。”
柳则满意的歪嘴一笑。
今儿是年三十,晚上我要到滨海疗养院与母亲一起吃年夜饭。
柳香和柳则也说有了安排。
午饭后,我们便道别了。
他们走后,我开始捯饬自己的妆容。
我按部就班地涂完底妆,描眉,化眼影,接着是眼线。
我哼着曲子,化着化着,莫名烦躁起来,眼线也化歪了,心情越发糟糕起来。
一气之下,我放下化妆刷,去洗手间把之前化好的妆全洗了。
脸上的水滴滑落下来,不住的往领口里流。
冰凉的感觉刺激着身体的皮肤,我瑟瑟发抖。
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么在意觉兮来了?!
我草草用毛巾擦了擦脸和身上的水,又重新坐回化妆镜前,开始重新化妆。
我赵无漾不能输!
精心装扮完毕,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
到海滨疗养院,开车需要一小时。
时间差不多了!
我不再去想觉兮来现在哪儿了,会不会去滨海,会不会比我早到或者晚到。
我也不想给他打电话确认。
我立即开车出发去滨海。
每年这个时候,外面的街道都冷冷清清,店面关了门,人也回了家。
街上零零散散的几辆汽车,正在赶回家的路上行进。
一路上畅通无阻,不到一小时,我就到了滨海疗养院。
大海在冬风的鼓舞下喧嚣,拍打着礁石哗哗作响,礁石挺胸抗击半分不让。海岸两旁的树枝光秃秃的,被风吹着往一边倾仰,仍缩着身子硬撑着不被吹倒。
九十二层的电梯门打开,我微笑着走了出来,迎来宝姨一句夸赞:“还是小姐来得早,真好~”
早?现在已经四点多,如果我与母亲亲近些,巴不得更早来。
母亲瞧见我第一句话果然是问:“你一个人来的?”
我正正经经地坐在沙发上说:“是。”
母亲有些失望,便不再瞧我,看着手里端着的书。
我见母亲气色不错,“母亲,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母亲眼睛仍盯着书,回答着:“不回去了,我准备退休。”
“什么?”我诧异极了,身子向母亲那边侧了侧,“就让觉兮来管着?”
母亲这回看向了,闲适地说:“不然呢?交给你?”
我忙不迭地应承着,“好呀!”
母亲笑了笑,又把眼睛移向了书页,翻了一张,“你不够格。”
我丧气的回过身子,正了正,撇了撇嘴。
宝姨端来花茶,见我与母亲互不搭理。
“夫人,您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跟小姐说嘛?”
母亲却说:“等兮来到了再说吧。”
我置气道:“他不一定会来呢!”
母亲听后,合上书本,眼睛里带着怒气问:“你又惹他生气了?”
什么叫我又惹他生气?母亲仿似不是我母亲,是婆婆。
当然,此话我不能对母亲说,“没有,是他有事忙。”
母亲似乎不信,“听你胡扯?他有事不能来,会跟我讲。”
我没再说话。
于是,母亲又问起别的,“在公司工作得还习惯吗?”
我一听母亲是在关心我,有些欣喜,“还行。”
母亲点着头。
约摸半小时后,舅舅和腰果来了。
舅舅瞧着觉兮来还没到,有些得意,阴阳怪气地说:“您女婿自从接管公司后就是忙啊,这么大的日子都早点来,以往可早就到了。”
母亲听出来舅舅话里有话,不予理会。
“宝姨,给舅爷上酸枣茶。”
她看见腰果老实巴交地站在舅舅身后问:“国儿,最近公司变动大,你忙坏了吧!”
腰果咽了咽口水,正色道:“应该的。”
我瞧见了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把他拉到别处说话。
“母亲,我跟表弟说说话。”
母亲点头应予。
腰果和我来到阳台,各自坐在了躺椅上,望着风云涌动,海天交融的景象。
我问他:“舅舅当不成副总,接下来怎么打算?”
腰果翘着二郎腿,手撑着下巴,不明所以的说:“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难道觉兮来跟你说了什么?”
我也不明所以地说:“没说什么啊。我以为舅舅会不服觉兮来和赵无忌,会有什么打算呢。”
腰果瞪大眼睛说:“无忌?怎么会?我爸不服觉兮来倒是有,对无忌可是百分百支持!”
按他这么说,在B国陷害赵无忌的人不是舅舅?
又听腰果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也不会跟我讲了吧!你和觉兮来现在好着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什么啊?”
腰果挑明着说:“觉兮来就不想把我爸和我敢走?”
我说:“我不知道。他有对你们做什么吗?”
腰果摇了摇说:“暂时没有。”
我白了他一眼,“疑神疑鬼!”
我拍了拍他的大腿说:“你放心,如果哥哥不要公司,公司迟早是我的。”
腰果眼睛一亮,惊奇道:“你终于开窍了!”
他坦诚:“这下好了!我爸就是看不惯公司落下别人手上,才会争着上位。你要是肯接手公司,我和我爸全力支持。”
我心里犹疑着,因为母亲和觉兮来不会那么轻易将公司交给我。
这时,宝姨过来说,赵无忌和觉兮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