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的观察,云拾的各项检查都在正常指标之上,健康的不能再健康,医生也无法解释他昏迷的原因,但好在这个世界上的未解之谜太多了,也不缺云拾这一个。
出院时在三天之后,云爹带上白阿姨和筱君,一家四口去了家颇为高档的饭店,来庆祝云拾的大难不死。
云拾和白筱君这段时间相处的越来越好,说说笑笑,就像亲兄妹一样,云爹和白阿姨看在眼里,颇感欣慰。
第二天,云拾回到了学校,又见到了齐林这个损友,也见到了超级无敌可爱的安安班长,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日常。
齐林一下课就凑过来问他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说被人绑架了?
见齐林兴致这么高,云拾干脆就把看过警匪片和超级英雄电影的情节融合在一起,编了一个无比精彩却又无比扯淡的故事,给齐林听的一愣一愣的,。
没办法,谁让他签了保密协议呢。
然后就是传统桥段,安安班长吹睫毛瞪眼睛地来收作业,云拾因为这几天住院,倒是逃过一劫,齐林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他很努力地撒泼打滚,抱着安安班长的大腿哭着求放过。
安安班长还是坚定地把齐林告诉了老师,顺带着还犹有余威地瞥了云拾一眼,似乎是在警告,看吧,下次再敢不写作业,你也是一个下场!
云拾不禁缩了缩脖子,可不敢去捋虎须。
黄凰老师把齐林叫道了办公室,进行了亲切友好的谈话,齐林听的诚惶诚恐,涕泗横流,赌咒发誓,以后一定认真完成每一份作业,否则就让云拾以后吃泡面都没调料包。
总之,校园里的日子平平无奇,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就放假之前一样。
除了一件事。
云拾有女朋友了。
正是隔壁班的女孩,姚灵。
高中的校园里自然是明令禁止早恋的,云拾和姚灵也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在走廊或操场相遇的时候,彼此的目光相遇,都会心意相通的一笑。
不过他俩和普通的早恋学生相比,还是有些特别的。
白帝学校的天台是个好地方,只是和瀛州动漫里的表现不同,被上了锁,普通学生无法进出,但谁让云拾和姚灵是主角呢,哦不,是异能者呢。
姚灵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进行瞬间移动了,只不过冷却有点长,一天只能用一次,云拾也可以复制姚灵的异能和她一起移动。
学校天台的那个锁,只有从楼梯口进入的时候需要钥匙,出去的时候却不需要,直接一压门把手就能打开。
发现这一点后,天台就成了云拾和姚灵的秘密基地,午休的时候,两人都是买好早餐,找个没人的地方瞬移到天台,边聊天边吃,吃完午饭,再开门走楼梯下去。
“安安是你们班的班长?”
这天,天台上,姚灵听云拾说完班级里的趣事后,忽然问道。
“是啊,你认识么?”云拾正在喝一杯橙汁,回答道。
“上次校庆晚会的时候,我是主持,安安帮COSPLAY社彩排的时候认识的。”
“COSPLAY?”云拾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安安班长还有这种隐藏技能,她那小不点的个头能COS什么?皮卡丘么?
“是啊,术语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妆娘。”姚灵想了想,说道。
似乎就是给Coser化妆的妹子,云拾对这些术语也不太懂,虽然他也去过漫展,但不像齐林,对这些词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但安安班长是妆娘这件事还是刷新了云拾的认知。
平时充满威严、认真负责的班长大人,一下子变成了专门给Coser化妆的妆娘,实在是莫名地反差萌。
微风席卷过天台,给人一种沁心的感觉,天台的日头也很足,但云拾和姚灵站在阴影里,也无妨。
从这里向下望,可以看见操场上的学生,还能看见一望无际天空的蓝,还有缱绻如烟的白云,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终于,姚灵说出了那件事。
“你还记得我还欠你一件事没说么?”
“是啊。”云拾闻言笑了笑,“终于准备告诉我了么?”
姚灵微微一笑,漫步走在宽阔的天台上,然后转过身,和云拾说道:“这件事可就长了,要从我初中时说起。”
于是,姚灵毫无保留地,把之前那个任性骄纵的自己,和那本定缘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故事,全都告诉了云拾。
云拾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回事,从头到尾地听完了姚灵的诉说,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给点评价么?”说完了一切,姚灵脸颊微红,看了云拾一眼,说道。
云拾想了想,憋出了一句,“想看你任性骄纵的时候是啥样。”
姚灵瞪大了眼眸,恼怒地轻踢了云拾一脚,“就是这样的。”
云拾呼痛捂腿,虽然一点都不疼,但装可怜还是要装到位的,姚灵越看越来气,上去锤他,云拾边跑边躲边求饶,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累的有些喘气,就靠着围墙坐下。
“那本书现在还在我家。”云拾仰起了头,看着深邃的蓝天,说道,“不过书上的笔记不是我写的。”
之前姚灵也猜过这件事,也不惊讶,便问道:“那是谁写的?”
“是我亲生母亲,那本书是她的。”云拾笑了一笑,“她是一个作家。”
“欸,作家?”姚灵微微一怔。
“是啊,她可是才女呢。”云拾似是缅怀,又似是叹息,说道:“我妈从小就在文学方面展现了非同寻常的天赋,从小到大参加各种作文比赛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高考的时候考上了中文系排名第一的一所大学,我要是有我妈那本事,现在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姚灵忍不住笑道:“别做梦了,你没有阿姨的本事,也没有尾巴。”
云拾无奈一笑,道:“我可没遗传到我妈的文学天赋,她在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一个非常出名的文学大赛,得了一等奖,一时间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现在还能找到新闻报道。也就是那时候,我妈和我爸碰上了,我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好上的,总之毕业后,两人结婚了,我爸去了一家报社供职,妈妈则在家专职写作,然后我就出生了。”
“那不是很好么?”姚灵道。
“是啊,很好。”云拾苦涩一笑,道:“专职写作……说的好听,你写的东西要是有人看那叫作家,没人看就是一无是处。”
“阿姨不是拿来很多奖项么?”
“嗯,但我妈写的东西怎么说呢……曲高和寡,孤芳自赏,没多少读者的,家里的经济来源,基本靠我爸。”
姚灵一怔,旋即说道:“很多人家里不都这样么,爸爸工作,妈妈在家照顾孩子。”
“话虽如此。”云拾苦笑道:“但我妈这个人,心高气傲,不甘心就当一个家庭妇女,这和她最开始的文学梦大相径庭,可她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写作上,并没有其它技能,若在在写作方面无所成就,精彩过整个青春,最后高不成低不就,就相当于把她整个人给否定了。”
“于是她愈发地痴迷于写作,什么都不管,爸爸白天要去工作,晚上回家还得照顾我,也没什么怨言,但妈妈的写作面却越来越窄,写的东西越来越没人看,最后连编辑都劝她,不要写了。”
“那段时间,妈妈的脾气越来越乖张古怪,对我和爸爸也越来越冷漠,似乎是把怀才不遇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我们身上,你说你初中的时候性格骄纵,但想来,终归还是没有我妈骄纵的。”
“但爸爸一直都忍让着妈妈,从来和她吵架,在外工作和和气气,家里还得照顾我和母亲,想来压力一定很大吧,直到后来。”云拾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是忧郁成疾吧,妈妈忽然在家中晕倒,去医院检查之后,是一种很难医治的癌症。”
听到这,姚灵不禁握住了云拾的手,云拾看着姚灵,也握住她的手,接着说道:“自从查出了病,妈妈越来越无法交流,谁的话也不听,她拒绝化疗,因为化疗会掉头发,并且坚信癌症只要吃药就能治好,于是总买各种各样的药,搜寻各种偏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妈妈生病了,以为明天就会好。”
“我记得那天,妈妈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因为病痛的折磨,脸色憔悴,头发枯燥,我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妈妈总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云拾笑了笑,“于是拿了本童话书,走到妈妈身边坐下,开始给她讲故事。我还记得那是《安徒生童话》里的《海的女儿》。”
“在海的深处,水是那么的蓝,像美丽矢车菊的花瓣,又是那么的清澈,像是明亮的玻璃。”
“我讲着故事,妈妈看向我,也不说话,安静地听着,我自顾自地把故事讲完,忽然之间,以前从未有过的,妈妈抱着我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心情,总之,那天之后,妈妈就和换了个人似的,积极配合治疗,变得开朗,对我和爸爸也越来越温柔。”
“直到弥留之际,在病床前,妈妈对爸爸和我道歉,说她不是一位好妻子,也不是一位好母亲,告诉我爸爸再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给我做妈妈,并且最后和我说道——”
“我这一辈子总是不服输,总是心比天高,最后一事无成,我在文学上有些天赋,却又太心急,太急躁,耐不住寂寞,以至于碌碌无闻,也错过了许多东西,所以,小拾,妈妈叮嘱你,无论你以后有什么梦想和希冀,请先过好你这一生,也即是古人说的‘正心诚意,修身齐家’,妈妈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看见,最珍视的,其实一直都在身边。”
“妈妈去世后,给我留下了一屋子的书,那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妈妈的笔记最多的一本。”说完这一切,云拾擦了擦眼睛,笑了笑道:“只是没想到那本书还能给我带回来一个女朋友。”
姚灵把头靠在云拾的肩头,好久没有说出话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说道:“或许这就是缘分?”
云拾的心中一片暖意,身旁的女孩仿佛就是整个世界,什么特殊办、异能者和异象全都远了,只要姚灵在,就什么都好。
云拾看向姚灵的眼眸,坚定地说道:“当然是缘分。”
蓝天白云,清风拂过,操场上的学生门三五成群,正是青春最好的年岁,一阵铃声响彻整片校园。
上课铃响了,该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