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仲地望了他旁边的她半分钟，不是客套地奉承一句：“你妈真年轻。”
他得意洋洋：“每个人都这么说。”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面容姣好驻颜有术的莫太太名叫文湄，当年可是江浙一带出名的美人。
江浙？我问莫冉，你是江浙人？
他说YES，我爸曾经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湖丝商人，后来运势不济亏了个倾家荡产，到了北京又白手起家重新来过，Doyouknow？
“哦。”我点点头，“湖丝啊？难得，我义父也是江浙人，当年也是经营湖丝的大户，后来到了美国，才和江浙老家少了联系。”
“是吗？那咱们还真是有缘啊！”莫冉在兴头上，叫了一打扎啤。只是他那位尊贵的母亲皱着眉头想心事。
“江浙一带，知道多厉害不？”莫冉说，“美人就是美人，当时那年代也没什么选美她们就已经名声远播了，如今的选美什么的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她们？除了你母亲还有吗？”
他笑，“有，我妈还有个孪生妹妹，人说江浙花开两朵并蒂莲，赛过西汉飞燕与合德。知道有多牛逼了吧？”
“哦？”我笑笑，“那我有幸，今时今日还能目睹当年美人的风采，莫太太的妹妹想必也是风华绝代吧！何时也能有幸见到？
我无意说着，可她脸色骤然煞白，对莫冉说身体不舒服，先走了。接着冲我身后招招手，我才看见角落里还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莫冉说那是他们家司机。然后她从手工刺绣的小坤包里拿出一叠粉红票子，捏了捏莫冉的下巴对他说宝贝儿好好玩。
我目送她离开，回过头来盯着莫冉看，刚才那一幕真像是富婆私会小白脸的情景剧。他看着我莫名其妙地发问：”怎么了？“
我说没事，被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妈给震了。
他又得意地大笑，把票子往桌子上一甩：”喝酒！叫好酒！今儿哥们请客！“
我跟他说刚才看见丁岚哭着跑出去了。
他说：”我还没甩她，哭什么？“”是不是被你那风华绝代的妈给刺激到了？“
他无所谓的伸伸懒腰：”没关系，哭就哭呗，明天她还得自己跑回来。“
我不明白。
他又拍拍面前一沓票子：”她离不开我的钱。“
我更诧异。
他说：”女人嘛！尤其是像丁岚那样爱慕虚荣的漂亮女孩，她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他这么轻巧就一针见血，让我感慨万千。忽然想起阿三曾对我说的话，如今这现实社会，到处充斥着物质利欲，美女更经不起诱惑。我感叹，还是小哑巴好。
他翘着二郎腿问我：”谁是小哑巴？“
我冲他微笑：”没什么，我捡的乞丐。“
他冲我翻白眼：”捡个女人回家？你还挺前卫的。“突然把脸凑近欠揍地问我：”是不是特漂亮？“
我说：”漂亮不漂亮干你屁事。“
他把脑袋缩回去，貌似无所谓地说：”行，改天我登门拜访，美女我不稀罕，美女乞丐我倒是新鲜。“
我说：”滚吧！她和物质女郎不一样，你要嘻哈上别处去，我家里拒绝观瞻。“
他说：”你这么说我更感兴趣了，要不我现在就上你家图谋不轨去。“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这纨绔子弟，几杯酒下肚就扯到本拉登罗纳尔多上面去了，什么样的漂亮女孩没见过，不会把调侃的话当回事。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冲到地下室去，直截了当挑明了跟我说：”你捡的哑巴，本少爷看上了！“
我真想抽他。
当时我们正在大扫除，屋里红红绿绿的塑料盆散开放了一地，我在帮小哑巴拧床单，屋里一片湿嗒嗒的。她光着脚丫，穿着我的大的不像话的白T恤，裤脚捋上去好多，露出光洁的小腿，脑袋上还扎着两个乡村小辫，面色红润眸子闪烁。我看着门口站着的莫冉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口子怎么一个嗜好？没事儿往地下室瞎跑什么？我这里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上外面待着去。“
他把墨镜摘了，直勾勾地盯着小哑巴，对我说：”哥哥，你捡漏了哦！这么个天然去雕饰的极品都被你捡到了？“
小哑巴端着盆子上大院里晒床单被罩去了，我拿起扫帚把屋里的水往外撵，扫到他脚上他跳着躲开，还恬不知耻地问我：”你们同居了？“”没有！“我脱口而出。”那就好。“”好什么？“
他上来搭着我的肩膀油腔滑调地说：”我决定了！打现在开始我换口味，追求哑女将是我下一个奋斗目标。“”滚吧！“我还当他是开玩笑的。
可事实上，我曾经认为杞人忧天的可笑想法全都泡了汤，他真的把我的小哑巴拐走了，如此明目张胆不知死活。
我在屋里踱步，反反复复地看着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按往常小哑巴早就回来了，就是晚自习也该下了。
我决定去学校看看。
意料之外的是丁岚蹦出来拦了我的去路。
我说：”你不回宿舍在这儿干什么？“
她说：”你明知故问。“
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来找人的。“”不用找了，莫冉把她带走了。“”什么？“我火大，”他凭什么带走我的人？“”你的？“她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们男人都他妈的贱！健全的女人不要，偏都喜欢哑巴！那哑巴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么失魂落魄颠三倒四？“
我一把拨开她，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莫冉电话是多少！“
她摆谱，一副屌得不能再屌的样子。”号码给我！“我冲她咆哮，实在没耐心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