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多问，你们走便是。”
松鼠显然有些急眼，好不容易找到的猴子怎么可能让他飞了？！
猴子拨开叶丛不作言语，他好像已被蛇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习惯于简单明了、一击致命。
如此对比过来，倒是他的这群朋友太不警惕了。
“石头！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了！”松鼠的眼中有了些泪光，总是要明白些什么的。
“……再见。”从此刻起，这只幼小的猴子，终于决定斩断一切过往，走上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归路。而身后的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
“呵。”阴翳的树丛沙沙作响，从中露出一双碧蓝的、宝石般的眼睛。
夜里，蛇拖着一袋东西回来，洞穴中没有石猴的影子。
蛇游弋到洞外，熟练的移开角落的大石。石头后边脸上挂着泪痕的猴子一时都忘了哭。
石猴胡乱的擦了把眼泪，立即乖乖站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他没问蛇为什么知道自己躲在这，蛇总是什么都知道的。
“哭够了吗。”
石猴狠狠的点头，止不住往下落的眼泪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终究只是只猴子。蛇低垂下眼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猴子会躲在这，看也不看就知道。那是一种莫名的熟悉，她甚至知道猴子每次撑不住都会躲在这默默的强咽眼泪。
“哭够了就擦干它。”猴子哽咽，泪水却和他作对似的越擦越多，到最后他哭的连毛都粘在了一起。
蛇没有说话，静静的矗立着，银光洒落，她身上弥漫出淡淡的莹辉，与月光交织。
她用蛇尾挑开一旁的虎纹皮袋，滚落出一堆肥美饱满的果实。猴子呆呆的望着蛇，鼻孔冒出一个鼻涕泡都忘了擦，任由眼泪咕噜噜的滑落。
“吃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把一切都忘了。”
猴子怔怔的呆在原地，他一时不敢碰那些果子。
蛇盯着他，他看着蛇，突然抓起地上的桃子，又半晌不知从哪下嘴。
“呵……”猴子突然听见一声轻笑，他下意识的看向蛇，蛇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但猴子并不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蛇？笑了？她笑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令他站在原地几秒中都没有动弹。
“要吃快吃，吃完回去。”蛇突然不再正视他的眼睛，一道荧光迅疾的溜回洞内。这还是石猴第一次见到蛇有情绪。他低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桃，莹润红通，即使是他也没见过这么肥美的桃子。
直至往后，他已腾飞六界五行，有人问他，这辈子最震惊的事是什么，他也只会答，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一只杂毛猴子，逗笑了一只长着翅膀的蛇。
“想要变强的最快方式？”蛇翻滚着手上的肉串。石猴已经习惯了蛇时刻不停都在吃的特性，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蛇会不会能吃的再畅快些。一开始蛇每日清理追逐自己的野兽，一定只是因为不够吃吧！这么些天，石猴的感动已经被扔到大江里顺东而下了。
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岁，石猴也长成许多，他整只猴的精气神完全换了个模样，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老虎遇见他，只有掉头跑的份。
“想变强，当然是修仙。”蛇把肉串放在嘴里轻轻一划，她的尾尖就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竹签了。
“修仙？”石猴还是第一次听蛇嘴里吐出修仙这个词，不过他也有些明白，蛇如此强大，一定和这个所谓的“修仙”有点关系。
“嗯……”蛇一边咀嚼着烤肉，一边还在不停做着新的烤串，看的石猴有点牙疼。
“俺说咱们能不能好好聊天？”这么些年，石猴也大概摸清楚了蛇的路数。爱吃，好奇心重，她只是不太懂得如何表达情绪，了解到这些，石猴一开始的敬畏早不知扔到了哪个偏僻疙瘩里。
“这不是……正在聊吗？”蛇居然打起了瞌睡。
“你能认真一点吗？！！！”
“哈欠……你要体谅一下冬眠的蛇……”
“现在是春天！春天！还有！你有哪门子的冬眠期！！！”
“哦？已经到春天了？”蛇探头望望洞外的景色，果不其然，冬雪消融，万物复苏，正是春暖花开时。
“你这都没注意到吗……”石猴觉得自己脑壳有些疼。
“嗯……没注意过。”蛇摆了摆尾尖：“见的惯了，也觉得没什么可看的。”
猴子愣愣的看着蛇。蛇透亮的如宝石的眼眸中，倒映出花开的颜色，可那碧蓝的瞳孔下，是深不可见的漩涡。
究竟是有多无所谓，才连这四季更替也不甚在意了呢？
蛇伸了个懒腰，出洞前拍拍猴子的肩膀：“别想太多，或许，这四季也有值得一看的地方也说不定。”
寒意还未彻底消却的风抚来，蛇两翼的羽毛轻轻颤动，蓝宝石般的鳞片反射出淡淡的暖辉。心脏突然狠狠悸动，猴子急忙捂住，那玩意就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他的眼睛却完全离不开蛇的身形。
“看什么呢？”
“不，没什么。”石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难得让蛇诧异了一瞬，随即她道：“既然没事，那就走吧。”
“走？走到哪去？”
“你不想回猴群看看吗？”
猴子愣住了。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石猴没料到猴群真的可以找到这样的世外桃源。
“吱？”“你是谁啊？”两只猴子发现了这个很奇怪的“外来猴子”，挥舞着四肢跑动过来，石猴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望向蛇的方向，那里却空无一物。石猴望着蛇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哪里也空了。
“我……我是……”石猴有些语塞。这些猴子扯动他的虎皮，他下意识的按住。
“你穿的是什么？”“好奇怪吱——”
“嗯……我……”越来越多的猴子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个个都赶过来围观，石猴有些分身乏术了。
“石头？”猴群中突然走出一只老猴，他认出了石猴。
“你是……二宝？”这只猴子石猴居然认了出来，正是猴群中石猴较为熟悉的一只，只是现在的二宝，老态龙钟，连毛发也呈灰白状，就和以前他在猴群中见到的老猴子没什么两样。
“大家……大家呢？”石猴有些慌张无措，他环视猴群，这才发现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你走的这十几年，大家死的死，伤的伤，每年又有新的猴崽子出生，这不，旁边那几十只猴子，都是我重重孙那一辈了……”老猴指着旁边活蹦乱跳的猴崽子们，语气有些感慨：“倒是你，居然活了下来，面容还似没长大一般？”
石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小就和别的猴子不一样。
“也对也对，是我老糊涂了，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活的长些也不奇怪。”
“石头里蹦出来的？！”“妈呀！”这个消息如水纹般在猴群中越传越远，速度之快令石猴目瞪口呆。
“哈哈哈，你也不必如此，自从四位大王来了这里，大家都养成了传播消息极快的习惯。”
“四位大王？”石猴语顿，他不在的日子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