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您怎么了?”冬香正在倒水,听见苏愈倾惊呼,一碗水泼洒在了桌子上,跑过去急急问道。
苏愈倾根本不理她,面色惊恐,继续尖叫:“啊!”
“您怎么了?太子妃,我是冬香啊。”冬香急的快哭出来,对着门外喊,“万嬷嬷,万嬷嬷!”
那万嬷嬷本来就是在监视着苏愈倾的动静,早就听见了苏愈倾的惊叫,这会儿又听冬香喊她,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匆匆过来:“怎么了?”
苏愈倾一把抓住万嬷嬷,表情慌张惊恐,浑身吓得直哆嗦,指着空无一物的角落喊:“那里有人!”
“哪里?”万嬷嬷皱眉,眼神示意冬香。
冬香是会武功的,皇后身边的人都知道。冬香会意地点点头,过去查看了,才过来道:“太子妃怕是花了眼了,哪里有什么?”
“不行!”苏愈倾大呼小叫,“我要去见母后,我要去见母后!”
这万嬷嬷此时还不知道皇后那边发生了什么,心想只要不是出皇后的寝宫,应该都可以,随即点点头,一句可以还没出口,就看冬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冲着那边一个空无一物的椅子就冲了过去:“万嬷嬷快带太子妃走,这里有刺客!”
万嬷嬷这下也傻眼了,看着冬香一刀杀向椅子,然后就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架一样对着空气乱舞,心中一时慌了,扶着苏愈倾道:“太子妃快走。”
苏愈倾一脸慌张,眼泪流的满脸都是,点着头跟着万嬷嬷走了出去。
其实本来这出戏是应该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的,那种氛围下更吓人一些,但是无奈司徒昭中午就发难了,她只能将计划随机应变的提前,彻底考验了一把演技。
看着身边本来淡定现在也有些慌乱的万嬷嬷,苏愈倾心里默默遗憾:要是没穿越,大概这会儿我已经拿到奥斯卡小金人了。
皇后的寝殿离得不远,这会儿也是一团乱糟糟,司徒昭看了那东西,心中也是害怕,这会儿正在虚张声势地对着宫女发脾气:“到底是谁将这东西放在本宫这里的!好大的胆子!要是让本宫知道,定将她抽筋拔骨!”
苏愈倾熟悉心理学,也熟悉司徒昭,知道如果司徒昭没有害怕,她应该是微笑着引导凶手投案,再很很折磨,断是不会这样神色俱厉,连“抽筋拔骨”这样的词都说了出来。
“母后!”苏愈倾演技帝附体,冲进去就往司徒昭怀里钻,“母后,吓死儿臣了。”
司徒昭明显一怔,下意识回头去看了看那面铜镜子。
很显然,惊魂未定的司徒昭,被苏愈倾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又吓到了。
苏愈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司徒昭愣神的一秒钟,不给司徒昭推开的机会,已经彻底抱实了:“母后救我。”
“怎么了?”半晌,司徒昭才勉强找回来自己的声音,故作镇定的问道。
不过她骗得到周围的宫女嬷嬷,却骗过不向来对声音眼神等敏感的苏愈倾,苏愈倾知道司徒昭已经受到了惊吓,继续火上浇油:“母后,我住的地方有人要杀我,我觉得背后被她推了一下,然后看过去的时候,她就坐在床上,拿着一把刀对着我!”
“偏殿的护卫呢?都是死的!”司徒昭显然也被吓坏了,对着一边跪着的正殿护卫首领喊:“把他们给我叫过来!”
“是。”
“没事了啊,咱们宫里都是护卫,哪里有刺客能伤了你,没事了,没事了。”司徒昭拍了拍苏愈倾,很明显的不习惯被苏愈倾这么近距离接触。
“娘娘。”万嬷嬷这才有点犹豫的上前,凑到司徒昭耳边低声道,“太子妃怕是神经失常了,老奴当时就在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
司徒昭眼神豁然一缩!
苏愈倾趴在她身上,都能感觉到她身体一僵,然后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那个女人很厉害的样子。”苏愈倾继续哭道,“冬香在和她对打,好像打不过她的样子。”
女人?
这会儿偏殿的护卫也已经过来,身后两个护卫还压着个冬香,冬香像是还在和谁打架的样子,及时被护卫压着,还时不时试图挥舞手里的匕首:“回禀皇后娘娘,偏殿中并无异常,就是冬香姑娘似乎不太对劲,一个人在屋子里挥舞匕首。小人已经将她拿下,请皇后娘娘发落。”
“啊!”苏愈倾又是一声尖叫,吓得司徒昭抖了抖,“她,她就在那啊,快抓住她啊,你们快抓住她!”
“你是说冬香?”司徒昭心存侥幸地试着去问。
苏愈倾猛摇头:“不是,她正在和冬香打架。”
司徒昭更是胆战心惊了,试探着问苏愈倾:“你跟母后说说,那个刺客长什么样子?”
“鹅蛋脸,柳叶眉,一身宫装……”苏愈倾说的断断续续,完全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但是这些零零散散的话,也完全是照着应芷蔚的样子来描述的。
这简直就是照着司徒昭的软肋狠狠来了一刀,再开口时语气已经不对劲了,虽然还在强自镇定,但是语气里的颤抖连宫女都能听出来了:“太子妃怕是病了,快去请太医,还有,冬香形迹可疑,把她给我先关起来!”
“是。”护卫压着冬香下去的时候,她还在时不时挥动手里的匕首。
这也是苏愈倾一早就计划好的,真的冬香现在已经疯了,现在她已经准备退路打算回府了,那么这个假的冬香自然不能一直留在皇后身边,如今这假的冬香可以偷梁换柱,主要是因为她还是跟在自己身边,与司徒昭接触不多,才能瞒得过一时,但是一旦回到司徒昭身边,总归会有一天会暴露,所以她必须让现在假的冬香也“疯”了,然后让文琂找时机再把两个人换回来。
来的太医还是方无径,然而苏愈倾本来就是装的,他自然也看不出来什么,最后也不过是开了些安神定气的药。
苏愈倾这下是死活不肯再回偏殿,对着司徒昭哭闹:“母后就算是罚儿臣面壁思过,也请母后让儿臣在您寝殿里面壁,儿臣害怕,儿臣不回去。”
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司徒昭摆摆手:“罢,你今日就睡在母后寝殿吧。”
司徒昭也怀疑过是苏愈倾搞鬼,可是一来冬香是自己的人她是深信不疑的,二来,在苏素嫁进太子府的时候应贵妃已经薨了,苏素一个深闺女子是没有机会见过应贵妃的,可是她描述的却是惊人的相似,最终心里有鬼的司徒昭,还是没能过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第二天,司徒昭开始高烧,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睡着,嘴巴里一直喃喃地说胡话:“别杀我,别……”
苏愈倾立在一边看着,心想人道说心病难医,果然她心里有鬼,就特别的怕鬼。
“娘娘如何了?”万嬷嬷心急地看着方无径。
“嬷嬷误急。”方无径忽然跪在了地上,对着司徒昭大声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已经有了快一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万嬷嬷喜上眉梢,凑在司徒昭耳边低于,“娘娘,您听到没有,您怀了小皇子了。”
司徒昭一直睡得昏昏沉沉不甚清醒,这会儿却缓缓睁了眼睛,微微笑了:“太医,我这病可要紧?一定要保住皇上的骨肉!”
皇上的骨肉?苏愈倾心中冷笑,好大的一顶绿帽子。
“是。”方无径神情肃然,躬身退了出去,“微臣这就去给娘娘开药。”
苏愈倾站在一旁听着,心里只觉得有点遗憾:早知道她怀了孩子了,就应该再加把劲,把她吓流产了才好呢。然而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需要赶紧从宫中出去才是,如今司徒昭怀孕了,自己以后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不过,心中心思转过万千,苏愈倾面上还是不露分毫,对着司徒昭福了福:“儿臣恭喜母后,要为太子殿下添一个皇弟了。”
某个未出世的“小皇子”的皇兄文钰,这会儿已经到了皇后宫中:“儿臣参见母后!闻说母后凤体欠安,立刻就过来看望母后,母后这是怎么了?”
要不是听说了自己有喜了这个喜讯,这会儿的司徒昭连话都说不出来呢,有气无力地只应了一句:“不碍事。”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苏愈倾过来给文钰请安,一脸的愧疚之情,“母后这是昨日吓着了,都是妾身的错,没有好好照顾母后……”
“怎么了?”文钰微微蹙眉。
“昨天……有刺客,妾身吓坏了……”苏愈倾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柔柔弱弱望着文钰。
看着她忽然变身,文钰只能强忍着心里想想笑场的感觉,继续蹙眉:“刺客?抓着了吗?”
“你们先下去给皇后娘娘熬药,准备参汤。”万嬷嬷挥退了周围的围着的一圈宫女太监,才上前对着文钰道,“哪里有什么刺客,我们谁也没看见,只有太子妃受了惊吓。皇后娘娘个被太子妃这么一闹,也吓着了,还差点动了胎气。”
胎气?
文钰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卡了苏愈倾一眼,苏愈倾几不可查地点点头,告诉文钰这是真的。文钰微微皱眉,对着苏愈倾大喝:“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万一母后真的动了胎气,岂不是让我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
“妾身知道错了!”苏愈倾低头认错认得一点都不含糊,本来应该还要跪一跪哭一哭,可是苏愈倾实在是对着文钰跪不下去,于是就只能哭一哭了,“妾身真的是吓坏了。”
文钰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床上躺着的司徒昭道:“儿臣替苏素向母后请罪,还请母后看在素素是无心之失上原谅她。母后如今也是有孕在身,自然不能再替儿臣照顾素素,儿臣这便带了素素回府,定会好好训她一番,让她再也不敢这儿不知好歹!”
因为司徒昭实在是烧得有气无力,这会儿只是强自支撑着,文钰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司徒昭,就一气说完了那许多话。
这会让文高庸也已经得到了宫女的传信,到了司徒昭宫中的时候一脸的欣喜,配在他还是很精神不济的脸上,尤其显得违和:“昭儿,你有喜了?你怀了我们的皇子!”
司徒昭微微笑笑,伸手去握文高庸的手。
苏愈倾看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就听文钰道:“既然父皇来了,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
苏愈倾赶紧跟着道:“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