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府回来,墨画就成了苏愈倾院子里的丫鬟。绿竹和青杏都在苏府看见过墨画,对于苏愈倾的这个决定表示一万分的不理解,纷纷提出来了反对意见。
然而一向“民主”的苏愈倾,这次变得十分独断专政,不仅无视了两个丫鬟的劝解,还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硬生生把墨画留在了身边。
这若是以前,青杏早就开启撒娇模式了。那个文钰找来的假扮成王英生母的妇人已经带着丫丫离开了,只说青杏若是想,就等年节去看看她们,不然就请青杏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青杏自然是不肯的,虽然王英生母的出现以及报仇的信念让青杏终于挺了过来,偶尔也会笑一笑,可是终究却是很少和苏愈倾再嬉笑打闹。
反对无效,墨画留下的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最善解人意的自然还是文钰,等苏愈倾安顿好了墨画,才笑着道:“素素,你也在怀疑司徒天瑜的死有问题?”
苏愈倾笑笑:“那不然呢,司徒天瑜还没看着我家破人亡,她会舍得死?”
“那你在她房里发现了什么线索?”
“确实有一点线索。”苏愈倾习惯性的瞥了瞥嘴,“她房里的胭脂水粉少了许多,若是真的是她诈死,却要带走这些东西,不是明显在给我们暗示么?司徒天瑜……不会这么傻吧?”
“所以你才要把墨画留下吧?”
“还要多谢太子殿下出口相助,才能说服兄长,同意让墨画过来太子府。”
文钰伸手轻轻拍了苏愈倾的头发:“好好说话!”
这么亲昵的动作,苏愈倾被文钰拍的愣了愣,文钰却已经嘱咐道:“不过这墨画到底有与司徒天瑜有没有什么联系,我们如今还不清楚,我虽然同意了你把她留在身边,可是你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
之所以同意,主要是因为反对也没有用吧?
苏愈倾抿嘴笑着:“我知道。”
两个人闲聊着,门房的人进来通报:“殿下,太子妃,前几天来过的那位自称小白的公子,又来了。”
苏愈倾和文钰对视一眼,对着门房道:“请他进来吧。”
那天夜里,辛武门一别,高阳夏就再也没有露面,不过高阳夏没有透露过自己如今在哪里落脚,文钰和苏愈倾两人都清楚高阳夏自然还会亲自上门,而且这几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没有分神去考虑这个问题。
高阳夏不喜用真实面孔出现,不过每次见苏愈倾,却是从来都不带面具的——带了两次,都被这女人破坏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别来无恙啊?”
苏愈倾见着这只狐狸,就只觉得他极其的欠扁,偏偏这一次,这只狐狸还算是她这边的人,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呵呵:“还好,还好。”
倒是文钰很是不计前嫌,把高阳夏引到上座,让丫鬟奉了茶,才笑着道:“高王爷,别来无恙。”
高阳夏落座,与文钰寒暄几句,忽然话头又转向苏愈倾:“怎么,看着太子妃不甚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是本王得罪了太子妃?”
明知道自己不爱搭理他,这人脸皮是有多厚,还非要和自己说话。不过苏愈倾的原则一向是,脸都伸过来了,就必须打。于是苏愈倾十分之不客气:“不然王爷以为呢?”
连客气一下都没有,她还真是直截了当。不过这风格却也真是她的风格,换个人都没有她这样的性子,高阳夏一点都不尴尬地笑笑:“如今本王和太子妃、太子殿下还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太子妃就对本王如此不满,若是本王下次再从西窑来北渊,太子妃莫不是更要翻脸不认人?”
“没事。”苏愈倾继续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不认识人,可是我认识狐狸啊。”
本来应该劝解的太子殿下,这会儿看着自家太子妃舌战某王爷,却是看的不亦乐乎。
“啧啧,这可真是伤了本王的心。”高阳夏却仍旧调侃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方东西放在了苏愈倾面前,“不过太子妃看看这样东西,兴许就不会对本王如此横眉立目了。”
对于高阳夏的故弄玄虚,苏愈倾向来是不感冒的,所以也是满不在意地拿起高阳夏递过来的东西瞟了一眼,却是真的有些微微惊讶了。
“雕龙画凤,这玉佩……”苏愈倾伸手把玉佩递给文钰,“这是司徒昭的东西吧?”
文钰伸手接过来,却是笑着看向了高阳夏:“确实有几分像是原皇后娘娘的东西,只不知王爷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高阳夏伸手拿过那玉佩放回自己袖子里,“太子殿下,本王可是记得,咱们的约定里,可是还算上联手除了司徒昭,如今看来,本王是按照约定帮你们围剿了你们皇宫之中的逆贼,可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对本王的承诺,似乎还差那么一些。”
就知道这只狐狸会来追账,苏愈倾虽然不待见他,可是却是知道这事是自己理亏:“王爷多虑了,我们自然会全力追剿,不用王爷忧心。”
“可惜你们北渊的粮食不好吃,本王无意在此久留。”
苏愈倾咬咬牙,十分之想再来一次姜汁炖狐狸。好在是文钰接了话:“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这次前来,就是给太子爷送份大礼。”高阳夏恢复了慵懒而又狡黠的让人无法捉摸的笑意,“如今礼物就在门外,还请太子殿下让底下人去接了来。”
文钰依旧波澜不惊地笑着,递了个眼神出气,自然就有护卫下去查看。这高阳夏送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接收的,上一次那份大礼,府上可是好些人都记忆犹新。
“殿下,本王可还记得你那密室之中拷问刑拘可是全的很,如今若不是本王身在北渊,行事多有不便,也就不劳烦太子殿下审讯了。”
这话就很明白了,他得了司徒昭的贴身之物,又送来了所谓“大礼”,显然就是抓到了对方的人。
果不其然,那护卫回来,在文钰耳边低语几句,正是高阳夏拿到了正在前去抓药的一个南启侍卫。
“劳王爷费心了。”文钰依旧是云淡风轻,“文钰谢过王爷的大礼。”
自己也安排了人,偏偏一连看守多日都不得线索,最后竟然还是高阳夏的人出手才抓到了活口,苏愈倾心中懊恼,不过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脸上依旧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神情:“王爷费心,费心。”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用客气,若是真的有心答谢本王,本王倒是觉得不如让太子妃亲自下个厨?”高阳夏淡淡笑着去看苏愈倾,口气里带着些意味不明,“本王上一次在北渊,有幸吃过几次太子妃的手艺,真真是此生难忘啊。”
然而还没等苏愈倾开口拒绝,刚刚还颇有风度的文钰就抢先开口了:“这怕是多有不便,一来太子妃在府上甚少亲自下厨,这二来嘛,素素的手还伤着呢。”
这时刻,苏愈倾“伤着”的手,正捧着茶杯喝水。
这么睁眼说瞎话,苏愈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那真是不巧了。”高阳夏撇着苏愈倾手执茶杯的纤纤素手,眼神调侃,也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子妃这样的一双玉手若是伤了,可真是可惜了,如此,本王就先行告辞,回去静候太子殿下的佳音了。”
高阳夏起身离开,却还是给了苏愈倾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等高阳夏走了,苏愈倾和文钰才两人对视一样:“我们派了那么多人手去盯守,都毫无进展,高阳夏能带来北渊多少人,竟然就被他追到了?”
“西窑白狐,岂是名不副实。”
苏愈倾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高阳夏临走之时深深看她的那一眼,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高阳夏的实力,两个人心中都清楚,这样的人岂有不会成功的道理,这么想来,以后,北渊又会多一个强劲的对手。
“走吧,去看看高王爷给我们送来的大礼。”文钰拍拍若有所思的苏愈倾的头发,“高王爷运气好,逮着了我们找不到的大鱼。”
自从上次高阳夏在文钰的密室之中带走了思达还留了条疯狗,文钰已经将密室的结构重新改了一遍,甚至连开启密室大门的机关都是重新布置的,苏愈倾看着文钰从一本书里翻出来机关,再看着设了两道大门的密室,心中想着南启那个人设置的环环相扣的机关,心中深以为这些人的机关之术实在惊奇。
不过真正的中国古代历史上,那些个帝王的墓穴都有些蹊跷,何况这个异世大陆呢?
苏愈倾收敛心神,小心翼翼跟在文钰身后,她清楚,这是跟着文钰下来,才能如此一路安全,若是外人闯入,怕是有无数暗器毒物等着他。
出乎文钰和苏愈倾意料的是,高阳夏送来的所谓“大礼”,竟然是个女人。那女子还穿着一身夜行衣,只是有些凌乱和被撕扯的痕迹,很显然高阳夏拿下她拿下的也是异常艰辛,甚至就算是此时已经被关在牢中戴上了枷锁,那女子看向文钰和苏愈倾的眼神也是凶狠而毒辣的。
女子出任务,而且还个个是高手。
不用审,文钰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主子的身份:“你主子,可是偌白?”
“呸!被你们抓到了,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但是别指望从我这里问出半句话!”女子恶狠狠地道,一口唾沫吐到一边,竟是还带着血丝。
“牙中藏毒,被抓就会自尽。”文钰却是进了牢房之中,伸手扼住了女子的下颌,“这样的风格,倒是却是是偌白的手段。”
女子依旧一句话不说,只是瞪着文钰叫骂,文钰却是一点不恼,依旧笑着,声音却是有些森然的恐怖:“而且我听说过,因为偌白是女子,所以这普天之下只有她手中才训练了一支女子杀手,却是各个美丽非凡,更擅以媚术取人性命。”
他知道的如此详细,女子有些诧异,却是仍旧不肯说任何有用的消息:“成王败寇,我既然败了,就给你一条性命罢了!奈何司徒旸蠢货,竟然那样愚不可及,才连累了主子!”
“可是传闻这女子杀手,只听命于偌白一人。”文钰眯着眼睛,“可是我的人告诉我,这次你们行动的上峰,是个男人。”
女子冷笑一声:“我以为太子殿下什么都知道呢,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
“你告诉我,是你们如今也开始听从别人的指挥了呢,还是说……”文钰眼色一厉,整个人压了过去,逼女子与他对视,“还是说偌白也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