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夫人了。”文钰换了个姿势,让苏愈倾躺的更舒服些,“而且估计咱们走到一半的时候,还会有人来接应。”
“恩?”苏愈倾躺的舒服了,就开始犯困,懒洋洋的在文钰怀里发出来一个带有疑问的嗯字。
“文琂带着南以晴。”
文钰淡淡一句话,苏愈倾就炸了:“十一?以晴?他们怎么会来?”
“你说呢?”文钰从他腿伤迅速跳起来、一脸兴奋的苏愈倾,“还不是某人私自给北渊传了信?据说我伤势严重,很有可能后半生残废?听说我内力损耗严重,无力自保?”
文钰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逼近苏愈倾,苏愈倾听着文钰的话,开始心虚,目光开始四处飘荡:“啊呀,以晴要来啊,那江淮一定很开心呀,一会儿休息的时候,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老头儿。”
恩,某人开始转移话题了,开始没话找话了,再逗下去,就要恼羞成怒了,十分了解苏愈倾风格的文钰微微一笑:“不行,不能说,十一过来的事情,要保密。”
“恩?”
“现在北渊的局势,也很动荡,父皇对我多疑,因为你不见了,我就借由千里寻妻的借口跑了出来,完全成全了我不务正业的闲散太子的名声。”文钰说起正经事情来,表情就严肃起来了,“但是十一不一样,他不能和我走的太近,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苏愈倾懒得思考,听到什么就直接问。
“这个时候,自然是指后来西窑朝局大变啊,你以为北渊不会受到影响?现在因为西窑没有太子,最后被一个王爷上位了,现在北渊朝臣,都开始对我议论纷纷,而十一……是他们的此时心目中最好的太子人选。”
“什么?!”苏愈倾又炸了,“所以其实是因为我?害得你成了为美人抛弃江山的人?”
文钰撇嘴:“夫人,你只能算是红颜,不算美人。”
“你敢说我是红颜祸水?!”苏愈倾瞪眼,“不过文高庸到底要做什么啊!你有作为,他疑心!你没作为游手好闲,大臣又要弹劾你!他怎么这么难伺候!”
“咳咳!”文钰被呛到了,“你现在说的,是我们的父皇,北渊的皇上,夫人,你在西窑待习惯了,忘了怎么和皇上相处了。”
苏愈倾挑眉,正色:“我是说真的,现在要怎么办?”
“这也是我要回北渊的另一个原因,我要是再不回去,我这一派的大臣,也该对我失去信心了。”
“真可怜,腿还没好,就要回去操心。”苏愈倾拍着文钰的头,“好在十一和你不隔心,不然就真危险了。不过文钰,说真的,皇位的诱惑在前,你真的就这么相信十一?”
“我很难信一个人。”听见这个问题,文钰难得露出来沉思的表情,“在你之前,我只相信过十一,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战场之上,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他,他也同样有无数个机会杀了我,如果十一真的存了异心……算是我倒霉吧。”
话题怎么忽然这么沉重,苏愈倾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倒霉不倒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目前而言,只有我一个小倒霉蛋,要跟着你吃糠咽菜了啊。”
话题绕回去了,文钰伸了个懒腰:“辛苦夫人啦,来,为夫给夫人按摩按摩。”
苏愈倾拍开某人“名为按摩实为使坏”的手:“困了,我睡觉。”
来自北渊朝廷的危机,以及对文钰腿伤的担忧,让苏愈倾其实根本无法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在一侧闭目养神,然而马车颠颠簸簸之中,苏愈倾终于有点睡意袭来,迷迷糊糊中,忽然心中一动:“不对呀文钰,你和高阳夏的那个协议,回去之后,完全就是变成了为了北渊和西窑之间的友好往来忍辱负重的优秀太子了啊。”
文钰终于叹了口气:“夫人,我记得我好像已经感叹过了很多很多次,女人,太聪明,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是故意让自己担心他咯?
苏愈倾又一次炸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也全无踪影,对着文钰大呼小叫:“不带你这样的,要不是我反应的快,你是不是要让我一路担心一直等到回了北渊?这一路我吃不好,睡不好,文钰,你什么心思,是不是打算回了北渊就换个夫人?”
“夫人。”文钰听得目瞪口呆,很认真地看着苏愈倾,“你到底是怎么从我刚刚逗你这一点,推测到为夫变心了的呢?”
苏愈倾神神秘秘一笑:“女人的天性。”
“放心吧。”文钰点点苏愈倾的鼻子,“为夫暂时不打算变心,夫人大可不必担心。不过……”
苏愈倾挑眉,瞪眼:“不过?你还要有条件?”
“夫人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子凭母贵?”
子凭母贵什么的……
苏愈倾愣了:“文钰你大爷!”
这句话一说出口,外面驾车的护卫终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文钰的声音马上就从马车里传出来,“好好驾车,什么时候还学会了偷听主子说话?”
“回主子的话!”护卫马上严肃脸,“夫人教的!”
夫……夫人……
苏愈倾呛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教你们做这些了!”
“夫人说,非常之时,非常手段!小人驾车离得太近,一不小心听到了夫人和主子的话,还请主子赎罪!”
非常之时非常手段……
苏愈倾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自己让他们把自己的信送到北渊,偷偷把南以晴请回来的时候说的来着,当时的这帮属下不敢违背文钰的意思,拒绝送信,于是苏愈倾给他们洗脑,当时洗脑的话就是“非常之时非常手段”……
文钰挑眉看着苏愈倾,这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偷偷靠在苏愈倾耳边:“为夫倒是不知道,我把自己这些线人交给你的时候,夫人都教了他们些什么?”
苏愈倾很认真想了想,最后闭眼,装死。
苏愈倾这一装死,就真的“死”过去了。没了对北渊朝廷的担忧,苏愈倾心中的心事已经去了大半,也就可以安稳睡过去了。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色将晚。大家也都已经停在了一处空地之处开始准备露营,几个护卫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野兔和山鸡,正堆了火堆打算烤了吃。
“醒了?”苏愈倾从马车上钻出来的时候,文钰正拿着一只烤好的鸡腿往她这边走,“呶,吃点东西,今天运气好,夫人不用吃糠咽菜了。”
苏愈倾接过鸡腿,从马车上跳下去,指了指那边的马车:“给卫姑娘和羽然送了吃的吗?”
“呶,自己看。”文钰指了指另一边,“羽然吃的比谁都欢。”
苏愈倾这才点点头,自己啃了一口鸡腿,撇嘴:“还真是难吃的可以。下次要是打到了野味,让我来烤,你这么做真是暴殄天物。”
“没有盐,能弄出来什么好吃的?可怜的山鸡野兔啊,都死了还要被你嫌弃。”文钰拉着苏愈倾往火堆那边走,“过去看看吧,他们几个笨手笨脚,还烤糊了一只。”
“唉。”苏愈倾学着文钰的口气,“可怜的山鸡兔子啊,都死了,还要被烤成糊碳。”
文钰无奈笑笑,拉着苏愈倾过去。
羽然吃的饱饱的,看苏愈倾过来,笑着跑过来:“恩人姐姐,那边有一条小溪,你要不要喝水?”
“姐姐和你一起去吧。”苏愈倾站起来,拉住羽然的手,转头对文钰道,“水袋里还有水么?我去打点水过来吧。”
“在马车上,你去吧,小心点。”
果然走了没多远,就出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还能看见池底的鱼,苏愈倾想了想:“倒是还可以吃烤鱼,不过没有盐,还是算了,腥臭的很,不好吃。”
苏愈倾拉着羽然,帮羽然洗干净了因为吃烤鸡弄得满嘴满手的油污:“这段路上还算好走,后面可还有一段荒地,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只能就着冷水吃干粮了,羽然,这几天可是要吃苦的咯。”
“羽然不怕。”羽然奶声奶气地仰着头,帮苏愈倾拿了两个灌满了水的水袋,“娘说了,恩人姐姐和太子哥哥都是最厉害的人,羽然要好好跟着姐姐和哥哥。”
苏愈倾被羽然逗得笑了出来,拿着灌好了水的水袋:“好,跟着哥哥姐姐,那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走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涠洲,也就是卫名疏的老家,文钰和苏愈倾答应过卫名疏要去祭拜一下过世的父母,所以就进来涠洲城内:“卫姑娘,我们到涠洲了。”
卫名疏从马车上下来,眼眶明显有些微红,一向很懂得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她也不由得有些微微发抖:“谢谢恩人。”
“去吧。”苏愈倾拍拍她的肩膀,“需不需要我陪着你一起?”
“不用了。”卫名疏摇摇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后来出去了好几年,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的很,应该还是找得到自己的家的。”
苏愈倾点点头,把羽然抱过来:“我带着羽然吧?”
“多谢恩人,不过还是我自己带着然儿吧。”卫名疏伸手去接羽然,“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呢,我也该回去带她看看我爹娘。”
“也对。”苏愈倾点点头,把羽然交给卫名疏,“那我们在这里等你,正好也进城添点补给,过了涠洲,就要经过一片荒原了,咱们也不能一直啃饼子。”
“那一会儿名疏就来这里找恩人。”卫名疏点点头,领着羽然先离开了,苏愈倾转头看向文钰,“去买干粮了,愣什么愣。”
文钰指了指身侧的茶馆,长条凳子上坐着的几个人。
“江前辈呢?让他跟着卫姑娘母女吧,不安全。”
“好。”文钰点点头,在涠洲城内不宜动手,告诉卫姑娘,尽快。
然而江淮不答应,看了看你那边坐着的几个人:“就这几个?得了得了,你们去买干粮吧,那个什么,我要吃叫花鸡。”
苏愈倾挑眉,把江淮拉到一边:“你要干什么,这几个人可是偌白的人,你别小看他们。”
“谁的人,也禁不住我这个……一醉千年。”江淮给了苏愈倾一个神秘而又诡异的笑容,让苏愈倾莫名觉得,恩,有人要倒霉了。
反正倒霉的人不是她,让江淮试一试又怎么样:“去吧去吧,我去给你买叫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