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傻子!”
文琂听完苏愈倾对整件事情的描述,跳脚了,尤其是在苏愈倾还着重描述了一下她十分义气地带上了她的“傻子兄弟”这件事情之后。
苏愈倾笑的高深莫测,伸出手去拍了拍文琂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果我不说你是个傻子,人家肯定不肯让我带着你,所以说,为了防止穿帮,来,先给我演个傻子我看看?”
“你就说你的傻子兄弟昨天你不在的时候,误食老鼠药死了。”文琂坚决不肯做傻子,一脸“这是没商量”的表情,“士可死,不可傻!”
“扑哧!”苏愈倾一口茶全数喷在了地上,一边笑一边咳嗽,“咳咳,我说,你真不去?那什么四小姐可是个难得没脑子的,又车马带着我们去,你确定你要拒绝?”
文琂毫不含糊:“确定!”
“那行,记得今天给文钰的小纸条上,写一下你要离开我几天,不能汇报我的近况。”苏愈倾拍拍手,站起身来,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文琂不跟着自己走,云淡风轻地往门外走,“我去看看店里有什么饭菜可以吃,饿死我了……”
文琂一把拽住苏愈倾:“不行,我还是要跟你一块去……诶,不对!皇嫂,你怎么知道我在跟二哥汇报你的近况?”
苏愈倾回过头来,继续高深莫测地笑:“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
文琂彻底落败,指着苏愈倾的手被苏愈倾淡淡的挡了下来:“既然这样,你顺便跟我说说,你二哥的近况如何吧,现在天气冷了下来,他的腿伤,如何了?”
反正已经暴露了,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成为他皇嫂的反面间谍,文琂悲催的想,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家皇嫂为敌的人,是最最倒霉的倒霉蛋。
叹了口气,文琂开始汇报文钰近况:“自从上次闹了那么一次以后,二哥已经疏通了自己的筋脉,内化了江前辈留在他体内的那部分内力,如今虽然阴天下雨的时候还是会疼,但是用了南姑娘的药,皇兄再用自己内力压制,情况要好很多了,起码忍一忍,还能忍过去。”
苏愈倾点了点头,心中略略放心了一点:“这样就好,不过这也是阴天下雨的时候,等真的到了冬天,才是最受罪的时候,所以,我们必须快点拿到天玉莲。”
“那皇嫂你有什么打算?”
“刚刚在那高府之中,我听说六王爷近期已经回国,似乎是打算争皇位。”苏愈倾顿了顿,语气有点淡淡的落寞,“我竟是没想到,他最后的目的,还是那个皇位。”
“至尊之位,不想得到的人,恐怕这世上还真是少有。”文琂叹息了一声,“萧踏雪又如何,他一个皇室宗亲,能愿意只做一个江湖人?”
苏愈倾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十一,那你呢?”
她问的毫无预兆,文琂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苏愈倾的意思是自己也是皇室之人,帝位于他而言,难道没有吸引力吗?
“要说我对那个位置一点都不动心,皇嫂你肯定不会相信。”文琂无奈笑了笑,觉得自己刚刚多嘴,就是在给自己挖坑,“可是我和萧踏雪又是不同,二哥即位,且不说二哥文韬武略都胜过我,肯定是个明君,只说二哥即位之后不会亏待于我,我做个闲散的十一王爷,也就够了。”
这样的信任和真情,在皇家还真是少见,苏愈倾心里有些暖暖的感受,微微笑了笑:“好了,咱们下吃饭吧?”
“诶。”文琂跟过去到苏愈倾身侧,跟着苏愈倾一起下楼,“皇嫂,你刚刚还没说完,萧踏雪打算争皇位,那之后呢?”
苏愈倾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在文琂耳侧继续解释道:“他既然有这样的打算,自然要回到元阳,看他的动作,大概是打算先平外,再攘内,所以我料定,他在元阳。”苏愈倾说完,就直回来身子,拍着文琂的肩膀,“要吃什么,我请你!”
小二立马就迎了过来:“二位,您看要吃点什么?本店有最地道的酱肘子,这秘方可是从北渊翟城那边传过来的,包您吃了这顿,下顿还想。”
哟,自己这酱肘子倒是扬名万里了?
苏愈倾挑眉,从怀里掏了几两碎银子出来:“去吧,一只酱肘子,再挑着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给我上几个,一坛好酒,去吧!”
“酒?”文琂被苏愈倾吓了一跳,立刻想起来某个女人在很久之前的那次醉酒,心里抖了一抖,“皇……咳,我说,就你那酒量,还喝酒?”
“你大哥我酒量虽然不好,可是你我兄弟出门在外,总要喝上几盅才好。”
一向不喜欢女扮男装的苏愈倾,这次出门在外为了方便,也穿了一身男装,倒是却是便利了不少,不过和文琂在人前的称呼,自然也就只能是以兄弟相称了。
文琂讪讪地笑着给苏愈倾倒了一杯茶:“就您那酒品,还是算了吧。”
“嘿你小子,忒不地道!”苏愈倾啐了一口,“在家里的时候,你嫂子不让我喝酒也就算了,到外面了,你还管着我,我酒品不好怎么了?我是杀过人还是放过火?不行,就要喝酒!”
她说话越是粗鄙,越是像个常年在外经商的暴发户,所以虽然是出手阔绰,倒是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在这个南启边境的地方,这样的人太多见了。
不过此时,文琂的那位“嫂子”,正咬着牙挺着腿伤的疼痛。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的天气,翟城的气候已经很冷了,文钰又亲自去了一趟军营,在外面冻的时候长了些,竟然腿伤就发作了。
“快,快传南太医!”太监吓得手忙脚乱,一面给文钰找来常吃的药丸子,一边赶紧催着一旁伺候的思烟去找了南以晴过来。
乍一听闻文钰的腿伤又发作的厉害,南以晴也吓了一跳:“皇上的腿伤不是有一阵子没有发作这么厉害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南边南启人偷袭了苏祁将军一次,陛下担心战事,今天亲自去了军营。”思烟一边跟着南以晴往御书房赶,一边跟南以晴说,“今日怕是冻着了,回来就疼的厉害,吃过姑娘留下的药也没多大用,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南以晴一路小跑着进了御书房,连安都没请就给文钰切脉:“陛下也是忒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苏姐姐不在,陛下就没人管了。”
南以晴在文钰面前向来是个有面子了,思烟赶紧让其余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只有自己和文钰的一个贴身大太监伺候着:“姑娘,陛下怎么样了?”
南以晴切了一会儿脉,眉头皱了皱:“没有什么大碍啊,和以前脉象差不多,服了我给陛下配好的药,应该就无碍了啊……思烟,你去把手炉拿过来,给陛下暖着脚,在给陛下加一床被子。”
“朕无事……”文钰说话说的有气无力,声音里都透着微微的颤抖,除了在宗庙那一次,还没有哪次发作的这样厉害,他却是冲着围着的三个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朕想睡一会儿。”
“那怎么行?”南以晴第一个反对,“皇上你的腿伤这样严重,我要是留陛下独自一人,怎么对得起苏姐姐的嘱咐?”
文钰只好继续有气无力地跟南以晴解释:“恐怕是这些日子我累着了,内力有些不调,所以这次厉害些,没有什么大碍,让我歇歇就好。”
“不行,陛下要是累了,就安心歇着吧,我就在这里候着,也能确保无虞。”
“也好。”文钰终于妥协,看向那个大太监,“传朕口谕,明日起,早朝停七日,朕要养伤,文武百官若是有事,就让思烟把折子递到御书房来,朕自会批阅了。”
“喳。”
“思烟。”文钰喘着气歇了半晌,精神已经是非常不济,强自挺着,“你每日寅时三刻,将折子送到御书房,酉时三刻,再取了出去,记住了?”
“奴婢知道了。”思烟微微蹙着眉头,“皇上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啊。”
“下去吧。”
文钰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挥退了思烟,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南以晴和他两个人,南以晴这才开了口:“陛下,您不打算对一个大夫说实话吗?”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文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我故意没有用内力压制,来制造出自己腿上严重的假象。”
“陛下是打算,去找苏姐姐?”
文钰点了点头,示意南以晴把自己扶起来,起身打坐了半晌,脸色才终于渐渐恢复了血色:“今日军营我必须去,若是我走了,军营之中就全要靠苏衍将军,我不放心,至于其他事情……”文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侧,轻轻转动了一个青花瓷器的花瓶,“你看到的这一切,都不能对外透露只字片语。”
南以晴睁大了眼睛看着文钰的动作,看着他动了那花瓶之后,御书房的龙床渐渐旋转开,露出来床榻之侧的一个密室。
“这密室所在,不能走漏半分消息。”
南以晴半天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陛下若是怕自己不在宫中的消息被走漏,有一个万全的法子。”
“嗯?”
“把我带上。”
文钰挑眉了:“你苏姐姐为了朕亲赴险境,朕实在是不能继续在这宫里困着了,所以朕此行危险,南姑娘,你确定要跟着朕?”
南以晴沉默了,开始绞着手指,别扭了半天,才终于道:“我不是想跟着皇上您……我是想,是想……”南以晴脸色开始有些微微的绯红,两只手绞来绞去,绞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然而文钰却是明白了几分,试探着问道:“你是想随朕南下,去苏祁将军的军中?”
被说中了心事,南以晴的脸色更红了几分,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前几日苏将军来信说他军中将士中毒,虽然用了我给他的清毒散,可是怕还是余毒未消,我身为大夫,应该治病救人,所以我想着,就去军中做军医!”
文钰之所以打算亲身前往,是自己打算给苏愈倾的几个人手,已经拿到了司徒天瑜的信物,打算以投诚的旗号直接前往元阳的,带着南以晴的话……
“这一路上可是异常艰辛,你确定要一同前往?”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