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温暖。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从威克斯被毁灭,从她亲眼看着父母被教廷的圣光净化之日开始。已经一年了啊。
先是逃亡的3个月,再然后是教廷地牢的半年多,从未有过一日安宁。
久违的,雪莉打了个哈切,从这让人怀念的温暖后背上醒了过来。
地平线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了下来。
明亮温暖的光,带着希望,让人憧憬。
森树的步伐很慢,雪莉趴在他的背上,胳膊环着他的脖子,不想下来。
一切都很好。
如果忽略他们俩满身的尘埃和鲜血的话。
“我们要去哪里?”脑袋靠在森树的背上,雪莉问道。
森树反问道:“我们需要什么?”
雪莉思考了一下:“食物,饮水,还有……住处?”
雪莉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对不对。
“错了。”森树的步伐没有停下:“身处危险之时,先要远离危险!”
可是连那么可怕的敌人,连神明也不是你的对手……
这句话雪莉没有说出口。
但森树好像看透了雪莉的想法。他讥讽的笑着:“怎么?难道想要一直依靠我?”
雪莉缩了缩脑袋,不敢吱声。
森树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按着雪莉的脑袋,翠绿的眸子中满是冷漠。
“我依托于你的愿望出现,做你手中的剑!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该怎么办?”他嘲讽的笑着,眼神宛若看垃圾一样:“低着头向你的敌人哀求?还是希望你的敌人能够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雪莉的眼神有些躲闪。
森树的右手微微用力,按着雪莉脑袋,让她与自己对视:“听好了!许下愿望的是你!希望变革的也是你!当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注定了要有太多人挡在你的面前!”
“你只能选择,杀了他们,又或者被他们杀了!”
“如果你没能按照契约的内容去做,我会在抢在他们之前。”
“杀了你!”
雪莉盯着那翠绿的宛若绿宝石一样的眼神,看见了满目的死灰。
雪莉不敢想,到底要经历了多少伤痛,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我……知道了。”怯懦的说了一句,雪莉将头重新埋回了森树的后背。
森树无言的走在路上,雪莉趴在他的后背沉默不语。
气氛有点凝重,森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太着急让她面对这残忍的世界了,她才11岁!
可是,他不能不逼她,如果……那以后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又该怎么办?!
他不能代替她去承担的。森树的眼神有些闪烁。
雪莉侧着脸,看着森树的脸。他太白了,不是那种正常的白,是惨白,死人一样的惨白!如果不是雪莉知道他是英灵的话,说不定会认为森树也是血族呢!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也前进着。
当太阳从地平线升到头顶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人烟——一座小村庄。
森树本想扭头换个方向,避开这里,但当他感觉到背后的重量之后,脚步却是一顿。
到底,还是心软了。
村庄的距离越来越近,森树眉头一皱。
气氛不太对劲。
森树可不认为自己会看走眼。
明明是正午的时间,村庄里却根本没有任何一家有烟雾升起,村子的路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做饭?这显然不可能。
昨天经历了一场大战,随后又飞了一个晚上,森树的魔素也明显有些不够用,所以早上才会步行。
但这里还是在的狮心国境内,只不过距离都城奥古斯特很远罢了。森树估摸着再有个两小时左右就能够走出狮心国的领地了。
那么,显而易见的,这里很可能就是狮心国与邻国领地交界的边境。
雪莉的神色有些激动。
对于快一年来说,都没怎么好好进过食的血族来说,这简直就像是把一个鲜美的处子放在他们的面前一样。
任人宰割!
似乎察觉到了背后雪莉的激动,森树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进了村庄。
来到村子靠着北边的一户人家,森树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叩叩——
没人来开门。
叩叩——
叩叩——
森树一直重复着敲门的动作。
似乎是被敲门声烦到了,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道狭小的缝隙。
是个女人。
女人刚一看到森树和雪莉,瞳孔猛的一缩,马上重新关紧房门!
可让她绝望的是,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挡在那里,缓缓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推开了房门!
“你们……!”女人惊恐的坐在地上,双腿颤抖不已。
森树沉默着,关紧了房门。
“不要……不要……”女人满脸恐惧的不断后退着。
雪莉从森树的身后探出身子,双眼赤红。
“去吧。”森树冷漠的说道。
得到森树允许的雪莉,一个猛扑,爬在了女人身上。
……
“罗布!罗布!我们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村子的某个房间中,安德斯满脸的焦急:“那个男人进了瑟琳娜的房间,他会不会对瑟琳娜做什么?他会不会伤害瑟琳娜,他……”
罗布抱着一个坛子灌了一口,醉醺醺的看着安德斯:“那么担心瑟琳娜,那你就去救她啊……”
“可是那个男人带着刀!而且他满身都是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安德斯身体不断后退着:“山铜?不,也许是秘银,不,秘银也不能那样,那一定是黄金!”
“黄金……黄金阶的冒险者,我怎么可能打得过,怎么可能……”
罗布不屑的嗤笑一声:“口口声声说爱她,事到临头却又怕的要死,怪不得瑟琳娜不喜欢你。”
情绪积压到了顶点,安德斯吼了出来:“你知道什么?!”他紧紧的抓着罗布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双眼瞪得通红:“你明白什么?!我对瑟琳娜的爱,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为了她,我连命都能不要!”
罗布满脸嘲讽:“那你倒是去啊,胆小鬼!”
这句话,彻底激火了安德斯!
无情的拳头落在罗布的身上,醉醺醺的他根本无力招架,几下便被安德斯揍得鼻青脸肿。
松开抓着罗布的手,安德斯不断安慰着自己:“也许那个男人只是长途跋涉的冒险家,又困又饿,碰巧来到了这里,他身上的血一定是遇到了劫匪……”
“不要!!!!”一个凄厉的女声从村庄的某处传来。
安德斯脸色苍白的跪坐在地上,双腿颤抖。
那个声音,是瑟琳娜!
罗布躺倒在地板上,流着鼻血,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着:“听到了吗?你这个无能的。”
“胆小鬼!”
安德斯瞪着泪光氤氲的双眼,扑到罗布的身上,疯狂殴打着他,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人总是这样。胆小,懦弱,心怀着希望!
然后希望碎裂之后,又歇斯底里,暴跳如雷!
这世界,烂透了。
罗布嘴边不断喷吐着鲜血,笑得开心。
“快了,快了,纳达尼达的军队快过来了。”
罗布狂笑着:“我在地狱等你哦,我亲爱的。”
“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