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的声音不断响起，半晌过后，雪莉舔了舔嘴角，从女人的身上爬了起来。
女人的身体抽搐着，脸色苍白。惊恐的眼神到死也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森树的眼神有些冷，带着雪莉看不明白的神色。
“我做错了吗……”雪莉怯懦的出声问道。
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饿了，饿了，自然就需要进食。
她只不过是在进食而已，只是进食。
但当这个男人冷漠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却不由得身体一僵，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错了。
“对不……”
“不。”森树打断了她：“你并没有错，人类对于你而言只是食物罢了。”
他的语气冷漠的让雪莉害怕。
森树直视着雪莉那比以往更加腥红的双眼：“但是！”
“什么？”雪莉有点跟不上森树的思维。
“你知道渴血症吧！”看着雪莉迷茫的神色，森树只能解释道：“长期被控制血液的摄入之后，血族会在不知觉间患上一种名叫渴血症的病。”
“是……是吗？”雪莉有些慌乱。她从未在父母的话中听说过这些，但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好像很了解血族的样子。
“但，血族的力量不是来源于血液吗？只要摄取的血液足够多，足够强大，那我也会变得强大起来！”雪莉的脸色带着兴奋。
森树脸色一沉：“是这样没错……但渴血症有一个根本没法被祛除的后遗症。”
“当你越来越强之后，渴血症对你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刚开始可能你只需要每天摄入几百毫升的血液，但随着实力越来越强，哪怕是每天几千毫升，几万毫升都会变得没办法满足你的欲望……”
森树的脸色带着愧色，让雪莉不明所以。
曾经，他以为快速的变强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可当一百年以后，两百年以后，事情的变化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满目的腥红笼罩了整个世界，碎裂的大陆板块中间喷涌着岩浆。
海水里漂浮着数之不尽的尸体，天空被撕碎出巨大的空洞。
阴阳颠倒，众神陨落，整个世界没有一个活人。
怀抱着满腔的自责，他只能亲手终结这一切。
森树蹲下来拍了拍雪莉的肩膀，盯着那双红眼：“你的路是披荆斩棘的变革者，而不是一个嗜血的怪物！”
雪莉还是不太明白。但看着森树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却有点心疼。
“那……要怎么治好……”雪莉的声音很轻。
“进食。”森树的回答很简洁。
雪莉有些懵了，一会说进食会加重渴血症，一会又说进食才能治愈渴血症，到底怎样才是正确的答案？
“你现在还没有觉醒天赋，在此之前只要不断吸食血液，直到厌恶血液，就能够治愈渴血症了！”
“真的会有血族厌恶血液吗……？”雪莉对此保持怀疑。
森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你的话，就绝对没问题！”
是你的话……
就绝对没问题……
雪莉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如果……我能治好渴血症的话，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雪莉扭捏的问道。
森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可以啊！”
……
“唔……唔……不行了，我已经吃不下了！”雪莉捂着嘴不断后退。
森树板着脸：“快点，雪莉，吸干她的血之后，这个村庄就只剩一户人家了。”
“不行啊！再吃我就要死了！”雪莉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的摇头。
森树拿起桌子上的面包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然后‘呸’的一声吐掉：“那可惜了，错过这次，以后可再也没有知道我名字的机会了。”
森树侧眼看着雪莉，重复道：“没有了哦……”
雪莉哭丧着脸：“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
森树笑了：“你傻吗？吃不下你可以含着啊，说不定把血含在嘴里却又不想咽下去，效果会更好？”
“啊？！”雪莉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气呼呼的：“有这种方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森树摸着下巴：“忘了吧。”说着他推着雪莉来到已经快死透了的女人旁边：“快点，凉了味道就差很多了吧。”
“说得好像比我这个血族还了解似得……”
说归说，雪莉还是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把女人身体剩下的血液吸了出来。边吸边吐。
与刚开始的森树板着脸，雪莉怯怯懦懦相比，两人现在的气氛却是轻松了不少。
诚然，森树在其中的作用必不可少，但最主要的，还是雪莉。
这个孩子的自我恢复能力是很强的。
即便是经历了被灭族，被虐待，然后差点丧命。也仅仅只是耗费了半天的时间，就从其中走了出来。
也许，这便是变革者天生所具有的品质吧。
想着想着，森树拉着走路还费劲的雪莉，破开了最后一户的大门。
入目，一个低垂着头的男人，还有一个躺倒在地板上，已经死去的男人。
“饶了我……”低着头的男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森树和雪莉不明所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绝望灵气！】
一个简单的魔法过后，男人昏死了过去。
十五分钟过后，森树拉着腮帮子鼓鼓的雪莉走了出来。
“呕！！！”
雪莉扶着墙壁吐出一大捧鲜血。
待到雪莉吐了三次以后，森树递给她一张手帕：“好点了吗？”
雪莉面色苍白，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但，她之前所受的伤都已经被森树施展的【超速再生】治愈好了。
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雪莉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需要进食了！
“我感觉，我的渴血症已经治好了……”雪莉有气无力的说道。
“还不够！”森树摇了摇头：“等这次饱腹感过去之后，下次再看情况。”
“好了，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价值了，我们出发了。”说着森树蹲下了身子。
雪莉还想说些什么的，但一看到森树的后背，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却又都咽了下去。
怀念的安全感，明明只是离开了半天，却仿佛过了好久。
两人身后。
满是尸体的沉默村庄，在迎来了两位满怀恶意的旅客之后，带着所有的秘密与不幸，沉寂于荒郊的地里，长眠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