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北斗身形向前一窜,同时握刀在手,一晃就来到了那个叫田中的东洋武士面前。他将身形躲在了田中身后,横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也没想到局面会演变成这样。王石和李昊阳趁北斗得手之际,也随手摸出了身上所藏着的小刀片儿,一左一右来到了那名警察小队长身边,把刀片加在了他的脖子上。北斗大声喊道:“谁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抹着他的脖子。”
警察们见东洋武士和自己的队长都落在了别人手里,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那两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一边擦着身上北斗泼过来的茶水,一边轻轻地说道:“年轻人,别冲动,有话好说。”
王石见那两人相貌不凡,想是更有来头,怕北斗上了那人的当,所以抢先接过话头,大声说道:“我们没有冲动,上午只是见这三个东洋人在集市欺负我们中国人,我们少东家气不过,这才出手相助,教训了一下他们。也让他们东洋人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现在你们反过来说我们是共产党,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还是不是中国人?”
王石的这几句话,讲得理直气壮,说得句句在理。那二人相视一眼,竟无言以对。场面就这样僵持着。北斗示意王石和李昊阳二人把那名小队长,押到他这边,三个人汇合在一起准备脱身。
这时,另外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向前一步,惊讶地说到:“三位英雄且慢。”说着回头,向那名翻译官说道:“快点,再点两盏灯过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伙计又拿来了两盏灯。只见那个中年人又向前了两步,仔细地打量着北斗。然后,转头问另外一个中年人说道:“你看,这个人和咱们专员家的少爷,长得像不像?”
另外那人也仔细地端详着北斗,然后缓缓地点点头,也是惊讶地说道:“真的是很像。”那人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向北斗问道:“请问这位小兄弟,你怎么称呼?可否认识柳七星?”
北斗闻听,心中不禁想到,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弟弟呢?于是便大声说道:“你们两个人也认识七星?”
那人说道:“莫非你是北斗少爷?”北斗听了以后更是纳闷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们俩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二人听到北斗这样说,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连忙吩咐警察们都把枪都放下。然后其中一人对北斗说道:“误会,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北斗见警察把枪放下了,架在田中脖子上的刀也离得远了一些。没好气地说到:“谁跟你们是一家人?我不认识你们。”
那人说道:“我二人是柳白柳专员的手下。奉柳专员的命令来此公干。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家人?”
北斗听那人说出了大师伯的名字,就有了几分相信。刚要收起刀,李昊阳提醒道:“少东家小心,别上当。”
北斗闻听,觉得李昊阳说得有道理,于是还是把刀架在田中的脖子上,对那人说道:“让你的人先退下。我们再放人,”
只见那人一摆手,一旁的警察们纷纷地退了出去。北斗小声对身边的对王石说道:“把那个警察小队长也先放了吧。咱们手中留着这个东洋人。”
然后将那个叫田中的东洋武士交给王石、李昊阳二人看着,自己走上前一步,一拱手说道:“我就是北斗,请问,我大师伯现在身在何处?他老人一向可好?”
那两个人赶紧还礼,殷勤地请北斗就坐。一个人吩咐伙计重新上酒上菜,一个人站在北斗身边谄媚地说道:“柳先生身体很好。前些日子,刚从南京回到燕京。他总是念叨北斗少爷。没想到,在口外遇到您了。”
这人说话很得很客气,言语之中还带着尊敬的口气。那人接着又说道:“您父母二老可好?柳先生前几天还说,等忙完公务,就去京西的府上拜访呢。”
北斗听到这儿,心中便信了这二人是大师伯手下。于是,让他二人也坐下。又吩咐王石和李昊阳放了田中。他二人放了田中以后,就一左一右站在北斗身后,一则是显示北斗的身份,再有就是警戒着。
那穿中山装的二人落座以后,忙做自我介绍。其中一个叫张凯年,一个叫付立春。二人都是柳白手下行动队的成员。这次二人来到口外,并不是发现这里有共产党,而是受柳白之命,跟着那三个东洋人到口外购买牲口马匹。主要是日本领事向国民政府提出了要求,要保护那三个东洋人的人身安全。
那时的国民政府,也是腐败透顶。官员们只是自己发财,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根本不顾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明知道日本人是在掠夺中国的物资,但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充当起日本人的走狗。
柳白还是有正义感的。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也顶不住上面的压力。只得派几个人走个过场。
北斗闻听,二人是来保护三个日本浪人的,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但一想毕竟还是大师伯派来的人,也只得悻悻作罢。
北斗又问起七星的情况,张凯年答道:“七星少爷可了不起。军校还没有毕业,就随蒋校长一起参加了北伐战争。他战功显赫,年纪轻轻的,现在已经是中央军的团长了。假以时日,七星少爷的成就,肯定会超过柳专员的。”
张凯年言语间充满了对七星的羡慕和敬佩之情。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付立春又把那个警察小队长叫了过来,说明了原来是个误会。大家一起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席间,北斗不停地向付立春和张凯宁打听抓捕共产党的事情。他想能够多打听到一些消息,看看能否对杨掌柜他们有些帮助。
张凯年和付立春二人根本不会想到北斗已经心向共产党,说话语间一点防备也没有。张凯年竟然说到了在来口外之前,在东四牌楼那的川陕会馆抓到了一名共产党的重要人员。这个人不像其他共产党员那样坚贞不屈,是个软骨头。结果把他们的地下组织的秘密全都告诉了柳先生。只可惜我门口外公干,否则的话,可真的要抓不少共产党人,立不小的功。说着竟有些悻悻然。
北斗闻听,心中不由得大惊。这可如何是好?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杨先生。不过从时间上来看,已经来不及了。燕京城里的共产党地下组织看来损失不小。
果然,在叛徒的出卖下,柳白指挥手下抓捕了大批地下成员。共产党在燕京的组织,基本上遭道了破坏,工作也陷于停顿。
酒足饭饱以后,各自回房中休息。北斗辗转反侧,怎么能入睡呢?一方面是给他带来光明的共产党,一方面又是大师伯柳白和自己的亲弟弟七星,北斗真的茫然了。
在不知道如何取舍的时候,北斗忽然想起了那两本书。于是,北斗翻身下地,点亮了油灯,又仔细地翻看起那两本书来。看着看着,北斗便下定了决心,要跟党走,为了党的事业和全天下劳苦大众的利益,北斗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最宝贵的生命。决心已定,北斗便重新躺下,安然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张凯年和付立春二人殷勤地请北斗下楼吃早餐。他们二人以为北斗也是柳白的亲生儿子,只是过继给了柳先生的师弟。所以拼命地讨好北斗,希望回去以后,北斗能够在柳白的面前多多给他们美言几句,日后也好升官发财。
北斗当然明白二人的心思,也不多说什么,拿出少东家的派头,笑纳着他们的殷勤。吃完早餐,众人一起去大集上购买牛羊的时候,张凯年和付立春也是跟随在身后,充当着随从。
只是在买卖牛羊的时候,张凯年和付立春让当地的警察出面,把价格压得很低。商贩们叫苦连天,但是敢怒不敢言。北斗见状很是不悦,说什么也要按市价成交。张凯年和付立春二人见状,也是无可奈何。为了讨好北斗,他二人自己出钱把差价补齐。虽然心疼,但却强颜着欢笑。他们的算盘打得很精,只花几百大洋,就能博得北斗少爷的欢心。这个买卖还是值得。
在北斗的干预下,那三个日本浪人,最终也只得用略低于市场价格的价钱买了几十匹骡马。
第二天一早,起床用过早餐后,一众人便往燕京赶。北斗给杨先生留了一封书信。信中把遇到柳白手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又让王石留下,务必要把信面呈杨先生,然后再回往燕京。牛羊牲畜则交给了李昊阳,顾了当地的把式,慢慢地往燕京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