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笑着对两名手下说道:“讲到治病,还得说是咱们的中医。我奶奶的老寒腿,就是吃他们家的药治好的。你们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来这儿抓上去几记药,我包你们药到病除。”
说着话,北斗在两名属下的搀扶下进了和春堂药店。药店的伙计一见是北斗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笑着说道:“是北斗少爷来了,赶快里边请。今天您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叫我们掌柜的出来。”
伙计一边让着北斗他们三个人坐下,一边向里面大声喊着:“掌柜的,北斗少爷来了。”小伙计的话音刚落,柜台后面的门帘一掀,刘掌柜从后院出走了来了。
刘掌柜笑呵呵地快步走到北斗身前,缓缓地说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北斗少爷给吹来了?老太太的腿好些没有?一会儿我让伙计再准备几副药带回去,让老太太继续吃。”
北斗坐在那里,呲牙咧嘴地说道:“今天一不小心,我让两个毛贼给伤了。他们非要我去协和医院,这不是刚从协和医院回来。身上的伤口用针线给我缝上了,现在浑身不自在。还得劳烦刘掌柜给看一看,给我上点金创药。”
刘掌柜听了北斗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凛,急忙说道:“快做好,我先号一号脉。”说着刘掌柜坐在了北斗对面,伸出两指搭在了北斗的手腕上。
只见刘掌柜闭目号了会脉,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红伤引起的气血不通,看来伤的不轻。请跟我到里院,让我看一看伤口。”
北斗笑着说道:“刘掌柜真不愧是神医啊!只这么一号脉使说到根儿上了。”说着话,北斗站起身来,和刘掌柜一起往后院走去。
北斗的两名手下也要一起跟着过去,被北斗一把拦住,没好气地说道:“治个伤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我疼得呲牙咧嘴,你们看了,好出去给我散去是不是?”
那两名手下面面相觑,随后又一起笑了出来。他们都知道北斗是在开玩笑,马上赔笑着说道:“头儿,我们就在这守着,保证不进去偷看。”
北斗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你们也别在这傻等等着,去到地安门那儿老赵记买上几只烧鸡,再买点酱肘子和猪头肉,晚上回去犒劳兄弟们。”说着,他伸手往兜里掏去。可是这一动,迁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北斗呲牙咧嘴。那两名手下赶紧伸手扶住北斗。
北斗摇了摇头,郁闷地说道:“伤了哪都不好受,连掏个钱都这么费劲。你们自己掏吧,别为我省钱,多买一点。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许买酒。”
那两名手下连忙从北斗兜里掏出了四五块大洋,笑着说道:“知道了,头儿。您先治伤,我们一会儿就来。”说完就出了和春堂,开着车直奔地安门而去。
北斗见两名手下已经离去,焦急地对刘掌柜说道:“我有紧急情报,要向组织汇报。”
刘掌柜一摆手,警惕地走到了大门前,向外面观察了一下,然后让伙计在前面警戒,自己和北斗一起来到了后院。
刚进到刘掌柜的房间,北斗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刘掌柜的手,马上要汇报情况。
刘掌柜却关心地说道:“你的伤怎么样?把衣服脱了,我检查一下伤口。”
北斗急切地说道:“我的伤不要紧,已经处理过了。我要告诉你的事情非常紧急,上海的党组织出了个叛徒,以前是在燕京工作,明天坐火车就要到达燕京,警备司令部和柳白的行动队联合行动,你一定要马上转告党组织,提前做好准备,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下手除去那名叛徒。”
刘掌柜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轻声地对北斗说道:“你汇报的情况很重要,我会马上上报给组织。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叛徒的事情交给组织上解决。”
说着,刘掌柜解开了北斗的衣服,打开了包裹着伤口的绷带,仔细地又为北斗检查了伤口。然后刘掌柜找出一个小药瓶,把药瓶里的药膏涂抹在北斗的伤口上。北斗的伤口上传来了丝丝凉意,甚是舒服。处理完伤口,刘掌柜又把药瓶塞到了北斗的手中,并且嘱咐道:“你的伤可真不轻,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这瓶药是生肌止血的,每天抹一次,半个月就差不多好了。”
北斗说道:“这药膏真不错,再多给我预备一些。一会儿你再开些汤药,我带回去,免得有人生疑。”
刘掌柜又详细地问了问今天下午在颐和园遇刺的情况,并叮嘱北斗道:“最近的情况比较复杂,没有特殊情况,尽量减少联系,一定要尽力保护好柳白的安全。如果组织上对你有什么新的指示,我就上门给你送药,把指示精神传达给你。”
北斗穿好衣服,又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胳膊和肩膀,笑着对刘掌柜说道:“你是不是真的是位郎中啊?药膏一抹上马上就舒服多了,也不像刚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刘掌柜也笑着说道:“我要不是个郎中,敢开药铺吗?那还不早暴露了身份。以后哪里不舒服了,尽管来找我,保证三副药下去准见效。”
北斗和刘掌柜二人说完了工作,便一起又来到了前堂。刘掌柜让伙计给北斗抓了几副化淤理气,补气血药。小伙计刚把药包好,北斗的两名手下也回来了。北斗付了医资,便坐车赶回了特派公署。
柳白见北斗回来了,关切地走上前去,拉起北斗的手问道:“怎么样?伤口处理好了吗?严重不严重。”
北斗一脸坏笑地说到:“医生说我的伤太严重了,除非让你赏给我五百大洋,否则的话就好不了了。”
柳白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只要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别说五百大洋,就是五千大洋,我也给,我知道你有孝心,是个好孩子。等忙完这一段,咱们一起回去给你爹上坟,顺便把你娘她们住的房子翻盖一下。你放心,我出钱,这样可以了吧?”
北斗大方他说道:“也不能都让您花钱。算了,这五百大洋我不要了,到时就算咱俩一起花钱给我娘翻盖的房子。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去了一趟和春堂药铺。和春堂的刘掌柜,可真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协和医院的洋郎中,就知道拿针线把我的伤口缝起来。和春堂的刘掌柜,人家给我抹了点金创药,伤口马上就不疼了。”说着北斗抬起了受伤的左臂挥了挥。
柳白看着北斗,问道:“就是上次给你奶奶看老寒腿的刘掌柜吗?看来他的本事还真不小。以后我要有个不舒服,就把他请来给我看看。”
北斗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好啊!干脆以后就让他做您的御医得了。”
柳白打了北斗一巴掌,笑着说道:“别胡说,什么御医不御医的,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要搞复辟呢。在这个时候可要处处加着小心。这话在家里说说无所谓,在外面,你小子的嘴要有个把门的,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在上面参我一本,也够恶心的。”
北斗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回过头来对那两名手下说道:“还不赶紧把买的烧鸡拿上来,我都快饿坏了。告诉弟兄们,肉可以吃,酒谁也不许喝。都给我提起精神来,谁要是出了纰漏,我绝饶不了他。”
柳白也接着北斗的话茬说道:“今天是八月十五,本来应该有酒有肉的让弟兄们热闹热闹。可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啊!我答应大家,等过了这一段,我让你们的头儿好好请大家喝酒,吃肉。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起哄道:“太好了,就是又让我们的头儿破费了。”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北斗大声地说道:“特派员的意思是让我请客,他出钱。到时候大家伙不用省,可劲的造。”说完,北斗抄起一只鸡腿,塞到嘴里大啃起来。
这一夜,特派公署倒是非常安静。北斗受伤不轻,再加上流了不少的血,这一夜也睡得非常沉。直到鸡叫三遍,他才起来。
想到那名叛徒,今天就要来到燕京,也不知道组织上安排得怎么样?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但是,上级刘掌柜又命令他不许轻举妄动,所以北斗只有耐着性子,等待着组织上的消息。
早饭过后,付立春便带着两组行动队的队员,神神秘秘地出了门。北斗知道,付立春是带人去火车站,接那名叛徒。但是他只能装作毫不知情,可是脸上却露出了焦躁不安的神情。
张凯年看出了北斗有一些异样,还以为是这次行动,柳白派付立春去执行,北斗的心中有些不悦。所以,张凯年在付立春带人走了以后,把北斗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张凯年拿出了从吴裕泰买的小叶花茶,泡了一壶,然后给北斗倒上一杯,轻声说道:“付立春现在可是深得特派员的信任和重用。今天的行动,你还不知道吧?共党的一名转变者今天要来燕京。其实,消息是我们情报组得到的,可是功劳却让付立春给抢走了。如果特派员要是派你去执行任务,我二话不说。可是他付立春凭什么要抢这个功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