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知道张凯年表面上是在为自己抱打不平,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在为他自己鸣冤。北斗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给张凯年来个火上浇油。
北斗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口茶。茶水进到口中,刚开始是苦涩的。但是,过了一会儿,回味是甘甜的。满嘴都是茶叶混合着茉莉花的清香。北抖赞了一句:“好茶。张大哥可真会享受啊!”
张凯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也只能坐在屋里喝茶了,不过也好,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付立春这帮糙人们去干得了。”
北斗接着张凯年的话茬说道:“还是张大哥有涵养。不过老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也不能老这样在幕后默默无闻地做奉献,让别人去摘桃子。上次去剿匪,如果不是最后时刻我跟大师伯说,计划是你做的,一定要让你跟着参加行动,你还不是费了半天劲以后,被留在京城,看着我们立功受奖。”
张凯年心中的愤怒,像干柴遇到了烈火,被北斗的几句话点着了。张凯年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咬着后槽牙气急败坏地说道:“从民国初年,我就跟着特派员参加了二次革命和护国运动。他付立春又算个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喊打喊杀,粗人一个。也是,现在清剿共匪,特派员正用得上像他这样的粗人。不过用不了多久,把共匪剿得差不多了,他也就该靠边站了。”
北斗微笑着说道:“张大哥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大师伯常跟我提起到你,说把事情交给你做,他最放心。你和付队长一文一武,都是大师伯的左膀右臂。不过最近,大师伯好像是对付队长有些偏袒,不过在我看来,你张大哥才是栋梁之才,应该得到重用才是。”
张凯年仿佛遇到了知音,拉着北斗的手激动地说道:“知我者还是大少爷呀。你知道么,我现在就等着看付立春的笑话呢。他以为手中有个共党的转变者,就能把燕京的地下党一网打尽?他那是做梦!共产党都是些什么人啊!那可都是些能人啊,否则也不会越清越多,越剿越勇。不信你就看着,用不了两天,他就得灰头灰脸的回来。”
北斗听张凯年说到这里,心中不免一动,接着说道:“张大哥,你是情报组的,以后再有什么重要情报,你就捂着,有机会了就自己去抓共产党。你的人手不够,就找我要,小弟我绝对支持你,到时候要是真的立了功,赏钱分给小弟点就行。”
张凯年见北斗这样支持自己,不免心中大喜,凑到北斗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现在手中就有一条共匪的线索,谁都没有告诉。别以为他们藏在大学里,我就找不到。”
北斗的心中一惊,但是马上又若无其事地说道:“张大哥,你那里都是机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万一要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我岂不也有嫌疑。以后你这屋我也要少来,有什么事还是劳烦张大哥去我那里。”
北斗听到张凯年嘴里说出来的这条消息,先是大吃一惊,随后脑子里迅速地分析起来。这么重要的情报,张凯年怎么就能随便说出口呢?是他真的无意中说漏了嘴,还是另有隐情呢?会不会是柳白让张凯年来故意试探自己的?北斗现在不敢确定,所以北斗果断地打断了张凯年的话语,装作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张凯年尴尬地笑了笑,对北斗说道:“信不过谁我还信不过大少爷呀。不过大少爷说的对,该保密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给共匪以可乘之机。”说完和北抖相视而笑。
北斗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来说道:“张大哥的茶真不错,我把茶叶拿走,替张大哥喝了吧,你这好东西可真不少,只是秘密太多了,以后我还是少来为妙,省的给自己也给张大哥找麻烦。”说完北斗伸手拿起了茶叶罐,朝张凯年晃了晃,笑着走出了房间。
张凯年本来还想留北斗多待一会儿,两个人说说话,但是见北斗这样说,也就没有再坚持。
他也站起身来和北斗一起来到院中,笑着说道:“难得大少爷还能看上我这的东西,你要是喜欢喝这一口,我让人多弄一些过来。我这儿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以后大少爷想来就来。”
北斗回过头来对着张凯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俩要是走的太近了,有些人看到会不高兴的。再说现在正在闹刺客,还是多看着点弟兄们,把安保工作做好。张大哥,你也把你的事情做好,到时候让大师伯看看,咱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北斗刚才从张凯年的话中分析出来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组织中有一名同志,掩护身份可能是大学中的教师或者职工。现在这名同志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被张凯年所掌握。
目前能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条情报传递出去,让组织尽快地通知这名同志转移,避免组织上的损失。可是如何才能把情报传送出去,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北斗正在思考着传递情报的方法,柳白从里院走了出来,见北斗正站在院子当中,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北斗的肩膀说道:“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北斗微笑着回答道:“好多了。刘掌柜的药真管用,抹上以后,伤口凉丝丝的还挺舒服。我看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柳白笑着说道:“这就好。昨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遭到不测了,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怕,只是苦了我的小北斗,来到大师伯这里,接二连三地受伤,真是心疼死我了。”
北斗憨笑着说道:“我这皮糙肉厚的,挨个一下两下没关系。只要您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说着北斗对王石喊道:“到我屋里把那瓶金疮药拿过来,正好该换药了。”
王石答应着赶紧去把那瓶药拿了过来,北斗本来想接过药瓶,给柳白看一看这个神奇的金疮药。可是北斗的手刚刚挨到瓶子,却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的北斗手一哆嗦,药瓶没有拿住,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王石见药瓶摔碎了,急忙说道:“都怪我没有拿稳,这可怎么办啊?”
北斗摆摆手说道:“不怪你,是我伤口一疼,没接住。只是可惜了这一瓶金创药。我还说继续再上两天就好了呢。”
柳白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摞大洋递给了王石,缓缓地说道:“以后干什么事都精细着点,别这么毛手毛脚的。你再跑一趟那个药铺,多买两瓶回来。”
王石局促地看看柳白,又看看北斗。他不知道该不该接柳白递过来的大洋,站在那显得十分尴尬。
还是北斗笑着把柳白手中的大洋接了过来,回手递给了王石,说道:“咱们两个人联手打破了这个药瓶有功,这是特派员赏给咱们的。走,你跟我去一趟沙滩,正好再让刘掌柜给我号号脉,右肩上的伤还是有些不舒服。别到时候伤好了,肩膀废了。”
柳白关切地问道:“怎么?伤口昨天没有处理好么?是不是伤到神经了?我看还是去协和医院看看,再做个检查。那些江湖郎中传得神乎其神,我认为还是有些不妥。”
北斗却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对柳白说道:“大师伯,我跟您的感觉正相反。那些洋郎中都是蒙人的,您可不知道,昨天在协和医院,那帮人弄了点酒,在我伤口上抹来抹去,疼得我就就跟上刑似的。然后就用针线缝来缝去,根本不像咱们的郎中这样。所以我还是信咱们的郎中。”
柳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北斗进行过多的纠缠,他知道北斗认准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所以柳白对北斗说道:“你觉得中医好,就继续看中医吧!把那个郎中请过来,让他来接你换药,顺便看看肩膀上的伤口。”
北斗说道:“本来我说要去的,今天身子有点不得劲,那就让王石把刘掌柜请来吧。”说着北斗转过身来,对王石又说道:“你去趟沙滩和春堂药店,把刘掌柜请过来。记得让他多带点金创药。”
王石答应着转身出门急奔和春堂去请刘掌柜了。北斗笑着对柳白说道:“大师伯,天天公务繁忙,很少出来活动。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了,练练拳脚吧,活动活动筋骨。”
柳白本来是等付立春的消息,那也没有事情做,见北斗这样说,也来了兴致,便在院中练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套拳法练完,但是被柳白的鼻洼鬓角已经微微见汗。一来是柳白近几年养尊处优惯了,二来就是很少运动,再者是毕竟柳白上了年纪,所以一套拳法打下来,竟然微微有些喘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