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洪川忙从一个大汉手里接过长剑,出手挡掉林潇的迎面一刺。接着,使出天星十二剑中的一招“暗香浮动”,剑尖向林潇斜斜刺过去,林潇回一招“白练横空”,把贺兰洪川的剑挑向一边。两人拆解二十几招后,林潇使出天星十二剑里的一招“翻江倒海”,破解这招需用天星十二剑的“白虹贯日”。哪知贺兰洪川一抖手,剑尖竟向上指去,接着一个转身,这招“翻江倒海”竟给他避了过去。林潇一惊。贺兰洪川嘴角向上一扬,冷笑一下,接着使出天星十二剑里的一招“八方来朝”,林潇使出“请君入瓮”回挡。林潇又多次露出破绽,企图引诱贺兰洪川使出杀害陆展鹏的那招“一剑封喉”,但贺兰洪川迟迟都不出手。
当下两人斗得难分上下。台下群雄全都屏气凝神,看的连大气都不敢出。蜀山剑法威动江湖,天星十二剑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剑法,江湖人羡慕已久。只是蜀山门远离俗世、低调修行。即使身为武林第一大派,也从来不主动挑事。于是,蜀山剑法的精妙似乎只存在于江湖人的传说里,很少有人能近身感受。这会儿竟在洛阳的练武场上见到这么精彩的剑术比拼,众人全都看的如痴如醉、心向往之。
两人又拼了几十个回合,这才停手。林潇意识到,自己的天星十二剑剑法虽在贺兰洪川之上,但他明显还会一种更厉害的剑法,而这剑法竟能压制住天星十二剑。所幸这剑法贺兰洪川会的还不多,不然他早就是贺兰洪川的手下败将。心下不禁吸了口凉气。
贺兰洪川似乎看出林潇心里在想什么,便道:“怎么你这个名师高徒在师门多待了几年,剑法也没比我高多少嘛。”
林潇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道:“看来你还是学会了天星十二剑。”
贺兰洪川把剑丢给旁边的壮汉,笑道:“是会那么一点儿,不过哪能跟你比了。”
林潇听这话酸酸的,知道贺兰洪川对逐出师门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便道:“你刚才所使的剑法莫非就是慕青剑法?”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惊呼,知道此剑法的人洋洋得意的给大家说着这剑法的秘事,不知道的则急不可耐的四处打听。慕青剑法据说是一种比天星十二剑还要高深的剑法,蜀山门几任掌门学会的寥寥无几。因此,这套剑法几近失传。就在不久前,连剑谱也被偷了。
贺兰洪川冷笑三声,道:“你说是便是咯”。说罢,转过身大摇大摆的下去了。
林潇见状,当下也无可奈何,便悻悻地走下高台,穿出人群。众人全都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好似不希望这场剑斗结束一般。其中一部分人则开始暗怀鬼胎,觊觎起林潇的剑法来。毕竟来这里的都是些武林人士,林潇此番露了真功夫,就好似一个有钱人在大街上展示自己的钱财而被人惦记一样。虽然对那些人来说,可能有自不量力之嫌,但精妙剑法的诱惑是完全值得他们冒险的。
花雄也穿出人群,跟了上来。“林公子,你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贺兰洪川?”
林潇叹了口气,心里也是矛盾万分,道:“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怕万一…”
“可是天下会使天星十二剑的人没几个,至少伤害你师父的嫌疑人就他一个。”花雄争辩道。
林潇停下脚步,说道:“我刚试探了他的剑法,天星十二剑他会的不多。但他会使一套新的剑法,虽然只会两三式,威力却远在天星十二剑之上。”
花雄惊道:“天下竟然还有比天星十二剑厉害的剑法?会不会就是慕青剑法?”
林潇疑惑满腹,缓缓道:“我师伯曾说慕青剑法高深莫测,我派历代掌门练成的寥寥无几。所以,慕青剑法虽有威名,但这剑法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
花雄点点头,黯然道:“那个贺兰洪川跟你打哑谜,我看直接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林潇苦笑一下,道:“慢慢查吧,我想他们总是会露出破绽的。”说罢,两人便心事重重的回了客栈。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林公子。”
林潇开门一看,见是一老一少两个人,竟是李承渊刘全主仆二人,他内心感觉甚是意外,忙道:“刘全叔,李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请进。”
刘全牵着李承渊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李承渊笑道:“我们去了练武场,刘全叔说林公子和贺兰洪川过了一百多招,刘全叔眼都看花了,仍意犹未尽。可惜我看不到,不能见识林公子的精妙剑法。”
花雄见李承渊一表人才,却听他说看不到,不禁大为吃惊。林潇忙给他引见了李承渊刘全主仆二人。
三人相互致礼后,林潇笑道:“李兄刘叔为何这会儿就出来了。怎么不多看一会儿?”
李承渊道:“刘全叔说见识了林公子和那位贺兰公子的比剑,其它都是小巫见大巫了,没什么看头。而且我听林公子和那位贺兰公子像有纠葛。我和刘叔赶来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林潇忙施礼道:“多谢李兄和刘全叔。”当下便把自己的遭遇说了。
李承渊面有恻隐之色,幽幽道:“想不到林公子命运如此多舛。怪不得我第一次遇到林公子的时候,林公子话语中总是难掩伤心之感。”说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李承渊虽然是个瞎子,愿助林公子早日查得真相。”
刘全也道:“我虽然瘸了一条腿,林公子若是不嫌弃,我也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林潇颤声道:“两位的恩情,林潇真不知如何回报了。”
李承渊笑着摇了摇头,他转过头对刘全道:“刘全叔,要不我们今天就去拜访那位贺兰公子,如何?”
刘全点头称是。花雄奇到:“你们俩?”
刘全明白花雄的意思,笑道:“不瞒两位,我家公子正是高句丽的九王爷。”
林潇早就猜到李承渊出生不凡,但没想到他竟出自王室。李承渊笑道:“自从我皇兄实施削藩政策以来,我三王兄已经被夺了封地,贬为庶民。其它几位王兄也是战战兢兢。我本来就对权利什么的不感兴趣,索性主动上交封地、遣散家仆。之后到处游山玩水,生活可比当王爷自在多了。”
花雄道:“可是你是个…你皇兄还要防着你?”
李承渊笑道:“一个瞎子的确做不了什么事,更不要说夺权篡位。估计每一个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会六亲不认、小心翼翼吧。我不怪我皇兄,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花雄见李承渊这么坦然,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潇静静地听完李承渊的话,道:“权利政治斗争的确令人厌倦。我原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远离这一切是非。可是我家人师父被害的真相还未查清,就算我不想,我也要看看他们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李承渊道:“我今天晚上就去拜访贺兰洪川,他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看看从他那里能否得到什么线索。”
林潇双手抱拳道:“那就麻烦李兄了。”
傍晚,李承渊和刘全主仆二人来到“金鹏客栈”,这间客栈是整个洛阳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此时已被贺兰兄弟包下。仆人进去通报,又跑了出来,将李承渊刘全领进去。
这家客栈共有二层,走过一段转角楼梯,上到二楼。再穿过一段走廊,就到了一间装饰豪华的客房前。仆人站定,李承渊刘全也停了下来。仆人站在门口躬身道:“回禀大少爷,李王爷来了。”
不一会儿,贺兰洪川就迎了出来,只见他春风满面,笑盈盈地道:“不知贵客远到,有失远迎,还望九王爷不要见怪。”说罢,将李承渊刘全两人迎进内厅。内厅里烧着一个大火炉,屋里温暖如春。三人坐定,仆人端上茶来。
李承渊笑道:“贺兰兄弟客气了。”
贺兰洪川打量了李承渊全身,然后道:“人人都说高句丽的九王爷英姿甚美,今天一见,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了。”
李承渊笑道:“贺兰公子过奖了。可惜我看不见,不能一睹公子的风采。听刘全叔说,公子今天在台上威风凛凛,所用的全是至高至上的剑法,当真让人叹为观止。而我徒有一副臭皮囊,跟公子你是远远不能比了。”
贺兰洪川问道:“九王爷和刘叔今天也去比武大会了吗?”
李承渊点点头,道:“我们这次就是为英雄大会而来。我和刘全叔到处游玩,一听说这里有热闹,便来了。本不想惊扰公子,但见公子剑术卓绝,不禁心生仰慕之情。所以才来拜访。”
贺兰洪川笑道:“九王爷和刘叔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举办这次英雄大会,关系重大。可不能让一个不清不楚的人来搅了局。所以才会上去献丑。”
李承渊叹道:“听那位公子的口气,公子你好像跟他是师兄弟。既然师出同门,为何又有这么大的怨仇,要在台上动手了?”
贺兰洪川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慢慢踱到火盆前,伸出双手烤火,然后若有所思道:“他是我师弟,我们都是蜀山门的弟子。原本两位师伯都同意传授我俩“天星十二剑”,可是师父却在我和师弟两人中只选择了师弟。我们蜀山门的规矩,除掌门之外的弟子学习“天星十二剑”需要两位师伯和师父三人的同意,少一人都不行。所以不得已,我才偷学。最后被师父发现,将我逐出了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