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念脊背一滞,顾景年察觉到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连和他欢愉都不肯,何况是为他生孩子?而且抛开所有的不谈,就算哪天她真正爱上他,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她没有生育能力,去哪里来孩子?
想到这里,顾景年的唇色有些发白,紧紧一抿,压下胸口间的剧痛,低声说:“我想过了,为了得到这份股份,你可以假装怀孕,我以养胎为由把你送到国外,十个月后我买来或是从孤儿院里抱回来一个婴儿,便当是我们的孩子。等我架空了母亲,真正掌控了顾氏以及顾家,我们再把孩子送走。”
今晚南月找他,为的也是这件事。
因为爱他,南月自愿当生子工具,建议他可以让白倾念假孕,她把孩子生下来后,便送给白倾念。
但他拒绝再和南月上床,更不能接受除了白倾念之外的女人孕育他的孩子,因此才有了“他醉酒,南月送他回房间,他被南月下药”一事,之后可能也做了,但他保证是最后一次。
白倾念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从顾景年怀里抬起脸,疑惑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不能生育。这一问一答几乎要把顾景年整颗心撕裂,眼中突然一片酸热,见白倾念正认真地凝视他,他猛地别开脸,拳头紧握,“我不喜欢孩子。”
“不喜欢?”白倾念突然笑出来,笑声苦涩自嘲,“是我不配为顾大少爷生孩子吧?”
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复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就算要出卖,她也不能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不然她日后复仇成功离开后,孩子怎么办?一个没有父爱的孩子和一个单亲妈妈的生活,该有多艰难?
但她听到顾景年说不想让她为他生孩子,她心底除了屈辱外,还有一丝莫名的疼痛。
顾景年没有料到白倾念会这样问他,他想不到怎么回答,紧紧抿着唇沉默了。
白倾念胸口堵得慌,一股尖锐的疼痛在心脏上滑过,她收回抱着顾景年腰的手,脱离他的怀抱,站起身往床边走,“我困了,想睡觉了。”
只是刚转过身,手下一紧,她被顾景年拽着手腕拉了回去,脚下一个踉跄,栽了下去。
顾景年眼疾手快地搂了她的腰,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
白倾念的下巴撞上顾景年的胸膛,疼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压在顾景年身上,一张脸顿时红得透彻,也忘了还在和他赌气,她从他身上爬起来,小声嘀咕,“你做什么啊?”
顾景年伸出手臂把要离开的她搂到怀里,一只手绕过她的背,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沙发上睡着舒服。”
他虽然没有很强的洁癖感,但只要想到或许他刚刚和南月在床上做过,他心里便有些抗拒。
沙发虽然柔软,但空间毕竟有限,即便白倾念整个人都蜷缩到顾景年怀里,她还是差点被挤到地上。
顾景年便抱着她翻了身,让她睡在里侧,他一条手臂揽着她,一条扶在沙发背上,长腿垂在地上,另一条压上她,为此省了不少空间,“这样可以了?”
这姿势暧昧,白倾念左右挣脱不了,到底还是抓着顾景年的浴袍领子,缩着身子往他怀里探,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睡不着。
而顾景年同样睁着眼睛,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
唐易铭把神志不清的南月带到浴室,按照妹妹的建议,放了整整一浴缸的冷水,面无表情地把南月抱到浴缸后,一言不发地走出浴室,从外面把门锁上。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心想即便是冬天,南月浑身滚烫如火,泡在冷水里也不会被冻死,便准备离开。
谁知刚迈开脚步,浴室里便传来“嘭”地一声。
唐易铭心下一紧,犹豫片刻后,还是开门进去。
南月的头撞在浴缸边缘,全身直打哆嗦,本来一张红润的脸,被冻得褪去了所有血色,冒着青白的寒气。
唐易铭觉得南月自作自受,当下也不想管她,靠着门抱起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从浴缸里爬起来的南月。
南月并没有因疼痛而清醒过来,闭着眼睛靠感觉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近唐易铭。
唐易铭正冷眼看着,突然被扑过来的南月紧紧抱住,“景年……景年……你不想要我吗?”
她自己脱着衣服,不到两分钟,她美好漂亮的胸贴上唐易铭胸膛的同时,又动手扯着唐易铭的衣服。
唐易铭猛地站直身体。
他的外套暂时放在了沙发上,此刻只穿了单薄的衬衣,南月的力道又大,急不可耐地扯落他衬衣全部的纽扣,直到露出他强健分明的肌理轮廓。
她重新贴上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唐易铭只觉脑中猛地炸开,他的手扣上浴室的门。
南月的脸颊都在发麻,但意识到男人的热情,她还是忍下来。
其实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过男人,顾景年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之所以懂得很多技巧,是因为她为了让顾景年迷恋上她,做了不少闺中秘术方面的功课。
唐易铭平日里并不缺床伴,因顾虑着南月是顾景年的女人,他才没有打算用自己去给南月解身上的催情药,而此刻南月把他当成顾景年,做都做了,他再推开也已经晚了,索性让自己放纵一次。
快要到来的那一刻,他突然抽离出来,强健的手臂揽住南月的腰,把南月抱起来,抬腿跨上浴缸,搂住南月坐在装满冷水的浴缸里。
水花四溅,冬日冰凉的冷水让南月浑身一个激灵,但很快又被药效压了下去,,几乎是在坐到唐易铭腿上的那一刻,她便伸出手搂住唐易铭的脖子,上半身蹭着他衣扣全解的胸膛,闭着眼睛吻着他,喘息着哀求,“景年……景年……给我……”
唐易铭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鸷,里头燃起了火焰,抬手狠狠扣住南月压过来的脸,冷笑着说:“南小姐,这不是我强迫你的,是你求着让我要你。”
南月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听到唐易铭这样说,她痴痴笑起来,“景年,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
“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为了靠近你,我曾努力了多长时间,但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即便我曾经以最完美的姿态,制造过无数次和你相遇的场景,你的眼中也从来没有过我。我就像你每天回家路上的风景,你不会为此停驻观赏,因此我能想到的,只有用身体引诱你。”
她说着眼泪便哗啦哗啦地淌了出来,滑落在青白的脸上,又砸在唐易铭的手背上。
唐易铭只觉得那一滴一滴圆润的液体异常滚烫,让他止不住浑身一颤,松开握着南月脸的手,他在灯光下仔细凝视着她的脸。
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而且是那种让很多男人看过一眼就忍不住怜惜的柔弱型。
唐易铭眯起眼睛,没有再犹豫,大手扣着南月细软的腰。
白倾念睡了大半夜的沙发,即便大半个身子都被顾景年搂在胸膛里,第二日醒来时,她还是觉得浑身酸疼,眼睛还没有睁开,便蹙眉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推着眼前的顾景年。
顾景年惊醒过来,搭在沙发背上的手臂一松,猝不及防之下便被白倾念推到了地毯上。
随着“嘭”地一声响,白倾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低头看到顾景年正慢慢坐起来,抬手抚着撞在桌角上的额头,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她有些心虚,片刻后忍不住笑出来。
起初她的笑声还是低低软软的,看到顾景年冷眼瞪了过来,她不仅没有止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阳光从未拉上窗帘的窗户里投射进来,照在白倾念如画的眉眼上,把平日里的清冷和疏离驱散,看起来温暖明艳。
将近10年的时间里,顾景年没有看到过白倾念此刻这种发自内心的笑,五年后她回到他身边,多数时候都在迎合讨好他,她所有的表情都因他的情绪变化而变化,就算偶尔笑起来,眉眼间也总有一种散不去的愁绪。
顾景年眼中突然涌出一片酸热感,转过身抱住还坐在沙发上翘着脚丫笑的她,“念念……”
他刚睡醒的嗓音还是沙哑的,听起来越加低沉而富有磁性,白倾念被他突然这用力一抱,惊得缩了下身子,反应过来后,便半跪在沙发上,伸手搂住顾景年的肩,笑着问:“怎么了?”
顾景年两手握着白倾念纤瘦的腰肢,把脸埋在白倾念胸部以下的位置,低声说:“你变了。”
变了吗?白倾念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她并没有变,只是突然明白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程工程师的死,给了她很大感触,让她知道了生命的珍贵和美好,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仇,而且依旧在慢慢实施中,但是她不想再对此耿耿于怀,不想再让仇恨束缚她的灵魂。
如果可以以一颗善意的心去对待关心她、爱她的人,她又何必仇恨每一个人,仇恨这个世界?
昨晚她告诉池北辙,复仇成功之后,她会选择一个人离开。
她知道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因此在此之前,她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补偿身边被她伤害过的每一个人。
她要报复的是罗佩云,五年前顾景年或许有错,但他如今为她所做的一切,足以让她原谅他。
以后她会试图用一颗真心来对待顾景年,不会再因为仇恨而封闭自己,抗拒忽略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