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教养也难掩香儿的震惊,伴随着方总管的清嗓声,两人的目光不禁紧紧锁定在了百里千芊的脸上。
“百里姑娘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方总管干笑道。
香儿心中狠狠点头,感觉方总管镀了层光。
百里千芊微微皱眉,“怎么?方总管是觉得我不配喜欢四皇子,还是四皇子不值得我喜欢?”
方总管默。
高手过招,不在多少,在于虚实。
“好,以百里姑娘的身份,本该如此。”
——
“本该如此?”
玉莹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方总管,你就这么回的她?你真觉得她喜欢上四皇子了?”
“真假重要吗?”
方总管两手负背,语重心长道:“玉莹,今非昔比,以往琼楼殿里是没外人,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倒也不碍事,可如今不一样了。我前来告知你,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这事我是准了的,你可别没事找事。”
“方总管!”
玉莹急得举足无措的。
方总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玉莹啊,遇事动动脑子,她若愿意对四皇子好,我们又何必加以阻拦?反过来说,她若真敢在这琼楼殿里出手,你觉得我这琼楼殿上下全是吃素的?”
“但是……”
“玉莹,你且记住了,无论四皇子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你的主子,而你,只可能是他的宫女。而百里姑娘,她不一样。”
她不一样。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一针见血,刺得玉莹心窝发疼。
自方总管首肯后,百里千芊见北冥晗的次数,可谓数不胜数,几乎到了日日相见的地步。
不过她也不是没事瞎见,起初她只是带点好吃的去陪玩。渐渐的,她开始安排北冥晗识字读书。
北冥晗虽玩心大,却也抵不住百里千芊花样多,这一趟趟下来,竟也有所小成,还当真识了一些字。
只是这过程,自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好了,这是你明日要学的,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出来了?”
北冥晗斜了眼边上的一叠纸,闷闷地道:“不想学。”
百里千芊右眉微挑,“男子汉大……”
“大丈夫,说一不二,一言九鼎。”北冥晗接过话道。
百里千芊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以及尝试,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四皇子的傻,不同于真正意义上的傻,更倾向于横向认识落后严重的傻。
前者属于脑袋有问题,后者属于脑袋没有大问题,只是不符合现下该有的学识和能力,有点像是…退化。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办法令其恢复正常,可只要耐着性子,通过努力是可以达到“比现在再聪明一些”这样的效果的。
“天天都说这话。”
北冥晗用幽怨的小眼神轻轻瞥了百里千芊一眼。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如果你能提出我做不到的要求,你就可以中断识字。但是呢,这个要求不能天马行空,不可有违仁道。简而言之,不能是很过分、很不讲道理的要求。”
北冥晗垂眸想了想,他可没少为逃学动脑子,就在前天他还主动找方总管请教了此事,当时方总管说什么来着?
“恩,我明日的要求是,你要亲我下,得是嘴对嘴的那种。”
登徒子!
不及百里千芊回过神,香儿一脚蹬地,以示不满。
天啊,这算哪门子的要求?
明日是嘴对嘴亲亲?那后日呢?
画面太美,香儿根本不敢继续往后想。
百里千芊倒是被这一突发事件给惊了下下,不由得弯唇一笑。
“你、你笑什么?我就说这算什么要求,也太简单了,方总管一定是随口乱说的!”
北冥晗说罢,两手捧着鼓起的腮帮,心如死灰地噘着嘴,“我不想学,想玩。”
百里千芊笑而不语,看着跟前的小丧包,居然还觉得挺可爱的?
见鬼。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百里千芊起身理了理裙摆,带着香儿退了出去。
一走远,香儿便小声嘀咕了起来。
“小姐,你可不能答应啊。”
“他就是个孩子。”
“那他也是个男人啊。”
百里千芊脚下一缓,随后又恢复如常。
香儿见状,连忙趁热打铁道:“小姐,你做的这些事都是真心为他好,你已经不求回报了,还犯不着做到这步田地。这知情的也就算了,不知情的,往后的话可不知道得多难听。”
“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便是。”
“小姐?”
小姐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
“回去后,替我找下方总管。”
“啊?哦。”
对,是得找房总管好好说说!
自家小姐为了四皇子忙前忙后的,看看这方总管都干了什么?净出馊主意去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
一改先前的一脸肃然,方总管笑盈盈地来到了百里千芊跟前,香儿不由得朝天一个白眼,心想这莫不是所谓的心虚?
“百里姑娘有何事吩咐?”
“离余老爷的六十大寿,我估摸着只剩五六天了吧?”
方总管和香儿纷纷一顿,谁都没想到提的是这事。
“咱们这儿和余老爷没什么关系,百里姑娘提起这事,是有什么想法吗?”
“是明着没关系,还是暗里也没关系?”
“都没关系。”
方总管这话是大实话。
四皇子傻了整整两年多,耗的都是家底。
那余老爷是北傲第一富商,这生意人向来都是有利可图才会有所交集,琼楼殿无主,自然没人去操心关系的事。
“无碍。”
百里千芊胸有成竹道:“那便制造点关系。”
方总管双眼微眯,“百里姑娘为何有这想法?”
“坐吃山空的道理,方总管该懂吧?而且,余老爷可是北傲第一富商,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就算其他皇子明面上毫无动作,谁又能保证私下里亦是如此?”
百里千芊所言非虚,但凡几位皇子有心夺位,钱财那是避不开的开销,为和余老爷搞好关系下点心思,怎么算都亏不了。
只是……
方总管此时此刻,面上自若,心中却是汹涌,“百里姑娘,你这是想…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