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书和夏临渊刚出顾府,石澜带着一群侍卫便围了过来。
石澜见夏临渊无事,当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脑袋保住了,真好。
“将军,属下来迟!”
石澜是武将,以前跟着夏临渊打仗,危急时还是习惯叫他将军。
一群侍卫抽剑朝江烟书逼近,下刻似欲上来劈死她。
夏临渊抬了抬手,那是个‘止’的动作,众人才未近身。
他瞪了石澜一眼,江烟书的武功深不可测,他倒并未多责怪石澜,但护主不利,小罚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回去领二十大板。”
“是!”
一辆马车从顾府的后院赶了出来,“驾,驾……”小厮将马车赶到夏临渊不远处,走下来,弯腰躬身对夏临渊狗腿道,“大人,您要的人已在里面,请公子上马,小的送您回去。”
“不用了。”
夏临渊看向石澜:“你驾马,先送我们去一个地方,其他人先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大人为什么要和一个谋逆他的人在一起。
再看那个刺客,戴着大人的面具!此时眼观鼻鼻观口,站着老实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侍卫,他们才是刺客。
夏临渊并未给解释,他向马车走去,跳上车。
而那个掳走他的刺客,也紧跟着他上了马车,直到里面传来大人一声喝:“石澜!“
“是!“
只见石将军也跳上马,赶着马车,迷惑地消失在顾府的星星红灯之中。
马车疾驰在黑夜里,伴随着车内嘤嘤的哭泣声,响在黑夜。
打更的小哥以为遇女鬼了,躲得远远的。
马车内左侧坐着夏临渊,他端坐着,闭目养神。
而右侧坐着江烟书,她一手揽着江映雪,一手正给寻回来的宝贝妹妹江映雪上药。
江映雪靠在她肩上,眼睛哭的跟个水蜜桃似的,实在是她从小未受过皮肉之苦,姐姐的药加伤碰在一起火辣辣地,太疼了。
“呜呜……姐姐,疼,疼……“她小声抽泣着。
“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江烟书庆幸自己有备一些伤药在身上,看着映雪手臂上的几道毒辣鞭痕,雪白的肌肤上,皮肉沾着血都炸开了,刺红、刺疼她的眼。
她眉头皱着,目光含着心疼与自责:顾卿卿说未曾动她!她该再早点的!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乱跑。“
江映雪一脸楚楚可怜和自责,眼泪疼的直落。
约莫一个时辰前,江映雪醒来见自己在柴房里,感觉浑身疼的不行,才察觉自己被鞭子抽了,这鞭子是在她昏迷时抽的,抽不多,但是颇为很辣,她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听守着她的两个男人说,他们的主子要把她给卖了,还以为自己遇到人贩子,绞尽脑汁想着自救在那磨绳子,最后听门被打开,以为要死了,没想到就看见了姐姐。
她心思单纯,不知世间多险恶,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可怕的事,见到姐姐她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哭个不行。若不是姐姐及时赶来,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
“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江烟书见映雪哭得想被雨水打落的桃枝,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夏临渊睁开眼睛,看向她,正好看见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不知为什么,他对江烟书的印象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当下见她竟然为这点小事哭了,他眨了眨眼睛的频率快了快,瞬间内心有些纠结,也不知怎么地,竟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把阿姐赐给他的那瓶名贵的西域化血膏拿出来,递给她:“你那个药不行,用这个。“
江烟书看了他递过来的药,是一个翡翠的玉瓶装的,一看就是上好的药。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夏临渊见她眼睛红红的,是真哭了,不由微微垂眼。
“谢谢。“她便也不客气地拿走了。
夏临渊双手擦了擦,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听见女人哭,不是看你可怜。”
“噗……“映雪看了看这位美得跟仙人似的大哥哥,不知他做好事为何如此别扭,忍不住笑了声。
夏临渊瞪了她一眼。
映雪吐了吐舌头,带着哭腔赶忙道:“谢谢大哥哥。”她说的哭的女人是自己吧。
她再看向姐姐,江烟书那一滴泪已不着痕迹地擦掉,正低头给她小心地擦拭着药膏。
夏临渊给的这新药膏涂上去,映雪只觉得一阵清凉,竟一点都不痛了,还有一股好闻的清香,舒服清凉,一看就是极好的伤药,一时内心感激。
江烟书转身对夏临渊道:“我要查看妹妹其他地方有没有伤,麻烦大人行个方便。”
夏临渊没好气地吐了句:“小人之心。“
说着,他又闭目,方才若不是听她语气哽咽,他也是知道避嫌的。
江映雪对这个好看的仙人哥哥很有好感,于是在江烟书为她查伤时偷偷问她:“姐姐,他是谁啊?“
江烟书未欺瞒她:“夏临渊。“
“原来是夏哥哥……“映雪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捂着嘴,不可置信地震惊地看向夏临渊:“他,他是……“又看了看低头一脸淡静的姐姐,天呐,破了姐姐贞洁的那个爹爹说来头不小的男人,他,他和姐姐怎么会在一起!
她们最近躲的不就是他吗?为何现在如此近,姐姐却不躲了?还和姐姐像认识许久的朋友一样对谈自如。
映雪忘记哭了,小鹿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她有很多要问,但是被姐姐摸了摸脑袋。
“等我都处理完了,回去与你说。“
“嗯!“
马车驶进一个深深的小巷,江烟书怕惊扰江母,将映雪送回到神算知凤家,又托知凤的小徒弟去找了经常帮江母看病的李郎中,她将一切大概与知凤说了,知凤认她这个人,并未多问,且十分讲义气地帮她承下照顾映雪的责任。
江烟书把自己身上所有银两都给了知凤,“又要麻烦你了。“
知凤也没有拒绝,拿下后说了句:“我愿意。你一切小心。“
江烟书点点头。
天渐晓,当她从知凤的宅子出来时,见石澜驾着的那辆马车还在。
石澜见她终于出来了,与身后说了句:“公子,出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不满:“饿死了要,来时我见附近找一家小馆,我要吃早饭。“
江烟书弯了弯唇角,向马车走去:“我请公子。“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半晌,车里传来一声不屑又好听的声音。
“我不吃女人请的饭。“
她一声低笑,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