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蔓对他,为什么永远只有谢谢和对不起?
她就不能跟他说说别的话?
她那么怕自己干什么?他之前欺负过她吗?她至于紧张到发抖吗?他难道不如许畅对她好吗?
沈慕白眸静如水,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白蔓蔓,脑袋里已经过了一遍恋爱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白蔓蔓反应过来,她虽然给他添了麻烦,但更应该感谢他出手帮忙,于是微笑了一下,换成一句。
“谢谢……谢谢你。”
也就是这句话,彻底让沈慕白黑了脸,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理科一班走去。
走道一时空荡荡的。
被留在原地的白蔓蔓捏着杯子,一脸纳闷和忧心,她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看着沈慕白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白蔓蔓傻傻站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抱着杯子回到自己班里。
杜晓艾趴在窗户边发呆,噘起嘴用鼻子顶着一支笔,看天看云,直到白蔓蔓坐在她身边,听到白蔓蔓一声轻叹,杜晓艾下意识地说,“都跟你说了,打水排队估计排不上,你非要去。”
“不是啊,水打到了。”
“打到了?”杜晓艾转头过来,“那你叹什么气。”
“帮我打水的人,好像不高兴了。”
杜晓艾皱起眉,“谁?”
“沈慕白。”
不知道想到什么,杜晓艾往常这种时候都有话来安慰白蔓蔓的,这次只是从书包里抽出历史书,很是气馁地说,“男人心海底针,根本猜不透,学习要紧!”
白蔓蔓就被她逗笑了,难以置信道,“你说学习要紧?”
“对啊,听课!男人靠不住,只有知识才能使灵魂愉悦。”
历史课十分钟后。
白蔓蔓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了两张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放在杜晓艾淌口水的脸颊旁边。
她再迟一点,这本能使灵魂愉悦的历史书就要被口水沾湿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杜晓艾才醒过来,她睡饱了,但是肚子饿了,“蔓蔓,有吃的吗?”
白蔓蔓正在演算一道解析几何题,刚画完一条辅助线,放下笔,从书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小包装的曲奇饼。
杜晓艾吃了,揉了揉肚子,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有信息切进来。
是程帆的。
杜晓艾给他的备注是龟儿子。
龟儿子:周日晚自习下课爹带你去新开的E&Two玩,来不来?
杜晓艾没回信息,给手机一扔,噘嘴嘀咕道,“谁要给他当一千瓦电灯泡啊。”
一提电灯泡,白蔓蔓就知道对方是程帆了。
杜晓艾最近避嫌避得出毛病似的,不仅放学后不怎么跟程帆打游戏了,以前在学校看到程帆,两个人不是斗嘴就是打闹。
现在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看到程少爷立刻掉头就走,好几次带着陆初尔各种绕路,弄得像打地道战一样。
“晓艾,清者自清。”
白蔓蔓觉得没必要这样,程帆现在就一个舞校的女朋友,备选的有一堆妹妹,排队能排到学校门口,怎么吃醋也吃不到杜晓艾身上。
“人言可畏!”
杜晓艾托着下巴说,“万一真给人传开了,老何得怎么想我?我得为他守身如玉。”
“何教授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杜晓艾自然知道何文隽有女朋友,如程帆所说老何女朋友还很漂亮,但她现在想明白了,也不气馁了,反而给自己打气。
“有就有,只要爱得久,不怕不分手!我等!”
“那程帆呢?”
“他啊,他关我什么……”杜晓艾正说着,手机又震了一下。
龟儿子:杜晓艾你再躲着我,就是心虚了啊,别跟爹矫情,周日晚上十点,金霖路E&Two,不来断绝父女关系!
这个周日晚上绝对是一个不凡之夜。
但是周日当晚,在柔道社更衣室换了一身黑色帽衫的沈慕白,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今晚就他一个人在柔道社训练,九点下了晚自习,程帆就开始发信息给他。
[微信]程帆CF:场子热了你就过来。
定位是金霖路的E&Two。
头发擦干了,沈慕白单肩跨上书包,关了柔道社的灯,落锁,朝南校门走去。
下晚自习不到一个小时,吃夜宵的学生挤满灯火通明的街道,奶茶店的甜香味远远飘过来。
他忽然就想到白蔓蔓。
想起,她白色棉袜边上有一只淡粉色的兔子,想起,她弯着盈然眼眸说草莓牛奶可甜啦。
想着他就不由朝“她家”的奶茶店走去,排在一群女生的长队里,也就这样听到那些女孩子的闲话。
“刚刚被那群男生拉走的是高三的许畅吧?”
“那些人看起来不好惹,估计是些社会青年!许畅这回惨了,他们就是成心来一中找事的。”
“许畅身边好像还有个女生?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最好别是许畅的女朋友吧,那个混混头子,我认得叫赵寻,是职高的校霸,他前女朋友是舞校的校花洛欢。”
“我也知道,听说上个月他弄大了一个一中女生的肚子。”
“唉?刚刚那个女生有点像白蔓蔓,腿超白超直的。”
“那她完了……”
聊到兴头的女生肩头突然被猛蹭了一下,一个黑色的身影,像风一样从她身旁闪过,匆匆丢下一句,“抱歉”。
她回身还没看清楚人,就听身边的同伴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说,“沈慕白唉!刚刚是沈慕白唉!”
市一中是新建的校区,除了学校附近的商铺看起来热闹,再往远一点就正施工的区域。
那附近还有一个露天篮球场,几乎没什么人来这儿打篮球,白天阳光下晃荡着几只野猫,天一擦黑,就是打架斗殴的好地方。
之前因为程帆的原因,沈慕白去过那里一次,凭着仅有的记忆在曲折的巷子里绕着。
周遭静,路灯昏黄,他的心跳和脚步都很沉。
上次过来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他不太确定自己走得方向对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前这个露天篮球场。
“白蔓蔓?”
他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正转身准备走,听到一个痞里痞气地男声玩味道,“你叫白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