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莞身边的那个朋友,一直挺喜欢程帆的,可惜长相差了点,好几次找机会在程帆面前想表现,都不入程少爷法眼,压根没被注意。
毕竟程帆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这时瞧着杜晓艾趾高气昂,拉着白蔓蔓扬长而去,鄙夷道,“我真的不搞不懂程帆干嘛对杜晓艾这种野丫头那么好!俗死了!”
“可能无聊吧。”
“也是,程帆那么浪,可能就是觉得杜晓艾傻得有意思,跟贺娇分了,他又新换了一个,高三7班的,披肩发,瞧着挺乖,跟白蔓蔓一挂的那种。”
听到白蔓蔓的名字,赵思莞脸上立即不悦,“少跟我提白蔓蔓,你嘴巴怎么天天那么闲,程帆天天换女朋友,怎么没见他换你!没本事还话多!”
说完赵思莞就沉着脸色往班里走去,也不等身后的一帮小姐妹。
那女生被凶得一愣,也委屈,想反驳,被一边的人劝住,“算了,思莞心情不好,理科班周五考完试,她去找沈慕白,据说看到沈慕白书里有张信纸,上面写着白蔓蔓的名儿呢。”
“沈慕白不喜欢她,她就跟我发火?”
高中时期,很多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往往脆弱而讽刺,凑成一个小团体,对外团结一致,彼此间羡慕嫉妒,也没少动坏心思。
十一月底,苏城的晚间天气,冷得刺骨,人说话都冒着一团团白气。
晚上放学后,白蔓蔓跟杜晓艾吃完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教学楼灯火通明,每个班级都是其中的一个小格子,不时有打闹窜动的人影,班里的人少,大多数学生不惧寒风去校外吃饭闲逛,男生去操场打球溜达。
沈慕白早上发的短信还躺在白蔓蔓的手机里。
一弯细月挂在天之角,白蔓蔓匆匆下楼,也赶去操场。
本来她还纳闷,为什么沈慕白要约她在操场见。
过来才发现夜色掩映下,操场上有不少人,几乎都是男女成对,拉着手的,搂着腰的,男生开开玩笑,女生娇嗔着说讨厌。
不时还有打啵的声音,听得白蔓蔓小脸一红。
跑道上都是黑压压一片,藏着小情侣,看台上却亮着昏黄的灯,看台的顶翼很有设计感,高而阔,高高的顶灯散下来,光影也模糊晕染开。
那两个少年,坐在靠左第三排的椅子上,姿态闲散,他们个子高颜值高,气质出尘,随意动一动,每一帧的画面都像带颗粒感的复古画报。
夜色里,是不动声色的张扬。
因为天气冷了,除了周一升旗需要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穿校服,其他时候教务处并不严抓冬季着装,保暖最重要。
“让你约操场不就是图氛围好,直男你最行,牛!找了全场最亮的地方。”
程帆恨铁不成钢。
看台下面一对对儿拉手的亲嘴的,没人往看台上跑,就他跟沈慕白傻坐在这儿。
沈慕白长指一滑,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他早上六点半发给白蔓蔓的,现在都快晚上七点了,白蔓蔓还是没回。
她是不来,还是忘了回复?
“女孩子怕黑,我不想吓着她。”
白蔓蔓走到看台下,刚好听到这句,腼腆地挥了挥手,小声喊说,“沈慕白!”
那样子有点鬼鬼祟祟,像地下党接头。
程帆望了望白蔓蔓身侧,皱眉道,“杜晓艾呢?”
“晓艾被文二班班长杨硕约出去了,好像去买画材。”
“操!”程帆直接低声骂了句,“又是他,这孙子是不是要泡杜晓艾?”
这话放白蔓蔓这儿已经粗俗到顶了,她没法儿接话,很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小巧的耳朵,低着头看鞋尖。
沈慕白看她那个小动作,踢了程帆椅子一脚,“说话注意点儿,一中外头就两家画具店,你去找不就行了。”
程帆烦躁地撸了把头发,低头点着烟往旁边走去,“我干嘛找她,不找!”
等程帆走到看台尽头,身影隐匿夜色,就剩一点猩红烟头明明灭灭。
白蔓蔓抬眼看沈慕白,温笑,声音糯糯地,“我来拿围巾。”
围巾一早洗了,用袋子装好,沈慕白递出去,“感冒好了?”
“快好了。”
“明天发成绩榜。”
白蔓蔓一愣,怕他以为自己还很介怀考试失利的事,解释说,“嗯,我下次会努力赶上你的。”
他低笑了声,“不用了。”
“啊?你不信我吗?”白蔓蔓捏着纸袋的环,声音越说越小。
“不是,”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教学楼说,“你快回去吧,你们班今晚数学小测验。”
市一中晚自习经常会有随堂小测验,一般会提前十分钟发卷,这种卷子出得都比较刁钻,文科好些,理科那边动不动半张卷子都是奥数题,难到人想哭。
“你怎么知道的?”
“下午在办公室看到你们班的考试封袋。”
“哦,那我先回去了。”
沈慕白点头,“最后一题是理科班上次月考的倒数第二题,记得画辅助线,设而不求。”
这……是给她单独开小灶,泄题?
“谢谢你,”白蔓蔓心里一阵蜜甜。
“怎么又说谢谢。”
上次在小巷子里,沈慕白还因为她老说谢谢和对不起,生气了。
白蔓蔓有点气恼无奈,“你不让我说谢谢,又不让我说对不起,那我说什么呀?”
小姑娘声音又软又娇,没办法的语气简直可爱化了。
沈慕白居高临下,看她发旋和刘海的眼神格外温柔,抿了抿薄唇说,“上次不是教过你。”
不要说谢谢,不要说对不起,如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说喜欢我吧
白蔓蔓脸上一红,嗔怪似的瞪他一眼,朝教学楼跑去,马尾一扬,在夜色里卷出一朵花儿来,人比花娇。
“我……我不说,哼,我不理你了。”
那语调,直接甜到少年的心坎里。
这次不用程帆提醒,沈慕白都知道,白蔓蔓害羞了,软妹生气,最为致命。
万年冰山也经不住她这样撒娇。
沈慕白这边吹寒风如春风,而程帆仰在椅子上抽闷烟,沈慕白走过去踢了踢他椅子,“走了,回班!”
程帆仰头看着可怜的月牙,半点亮光,瞧着就像没什么希望,挺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