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丹阳泉和丹阳易德已经聊到了后半夜。
此时的丹阳羽在屋内刚刚沉睡醒来,起床看了看周围,微弱的灯光摇摆不定的燃烧,屋内家具摆放的乱七八糟,床头扔放着各类书籍,桌椅沾满了厚厚的灰尘。丹阳羽急切想喝一口水,掀开茶壶,里面的茶汤仿佛漂浮着一层微生物,茶壶的内壁镶嵌着一圈丰满的“金圈”。
丹阳羽看到这一切,内心痛楚无比,心想,自己怎么会如此安心的躺在这里?丹阳易德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这人也太随意了吧!
无可奈何的丹阳羽自己去屋外打了点水烧起来。然后,将床头乱七八糟的书籍整理好,又接盆水,将桌椅板凳擦的干干净净。忙活完这一通,冲了壶绿茶,自己慢慢饮用着。
没过一会,困了起来,很快进入了梦乡。刚睡半个时辰,丹阳羽燥热难安,来来回回不停地翻滚,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断。
忽然,她惊坐起来!她又梦见了那个人在召唤她!丹阳羽已经接连十日被这样的梦惊醒。
梦中的那个人,从黑暗里缓缓走过来,丹阳羽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只看到他明显长着如鸟一样尖尖的嘴,眼睛在黑暗处散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嘶哑的声音回旋于整个梦境:“丹阳羽!快来救我们!”“丹阳羽!快来救我们!”
丹阳羽依赖声音疯狂的寻找那个人,奔跑到身乏力竭,那个人伴随着求救的声音一并突然消失!
随后梦境变得空洞无依,寂静的可怕。丹阳羽感到恐惧和寒冷,她紧紧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梦境的上方开始飘落一根又一根长达六尺的白发,如寒冬的雪花一样布满天地。
丹阳羽又开始疯狂的逃离,可随后跟着她的是红色的鲜血。鲜血洋洋洒洒挥淋于大地之上,丹阳羽被吓得精神失常。可这样的折磨他们并没有感到满足!
丹阳羽的周围又浮现出十六个手臂相连的怪人,他们不停地旋转,嘴中仿佛念念叨叨的在诵什么经法。
丹阳羽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大声呐喊,而后所有的一切瞬间爆裂!丹阳羽从梦中惊醒过来。
惊醒后的丹阳羽虚弱不已,坐在床头木讷的看着灯光。她忽然很想念她的父亲丹阳贞——那是所有女孩此生最坚强而无畏的后盾。她想起她小时候的玩闹,她想起她初患大病的那一年,她又想到如今体内的魔魂。
眼角泛起一滴苦水。内心的恐惧和害怕,掺杂着孤独,让丹阳羽无比想念她的父亲。
而此时的她,却也只能在内心痛楚的哀嚎:丹阳贞,你逃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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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的弯月照亮丹阳泉的庭院。
此时的二人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愿。丹阳易德纠结,丹阳贞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父亲丹阳元?他认为杀害的没有理由。
丹阳泉思索一会儿,说:“接下的事情,就不是你父亲曾给我讲的了。之前所说的都是你父亲学艺归来后给我讲的,这之后的事,有些是我亲眼所见,有些就是道听途说了。”
“你父亲在鸿曜观内,一日三饮这蘼芜汤,睡前必涂抹那神秘的膏药,不出五日,竟然身体已经痊愈。后来才得知,这蘼芜汤是用蘼芜草熬煮而成。蘼芜草也算一种仙草,专避邪气,能定人之精气,更是专除蛊毒鬼气,若是体内有了毒虫,也能排出。”
“那神秘的膏药乃是用盂山独有的白虎身皮,配上雉鸟的血液,熬制七七四十九天,期间必须文火慢煮,熬制的时辰够后,再冷晾一天,让他自成透亮的红色固体。使用时,慢慢涂抹,使其自然融化,不出一会,就会渗入体内。”
“泉爷爷,”丹阳易德突然插话,说:“蘼芜草?白虎膏?咱们药库内不是有这两种药吗?”
丹阳泉笑了笑,回答道:“这些药汤,都是白雉仙人苦心研制出来的。是你父亲后来学会才传到咱们部落。这两款汤药,不知道救了咱们多少次。”
丹阳泉赞美一句后继续说道:“这白雉仙人为什么独用这两款药?因为你父亲经过大泽湖一战,尸鬼之气,恶兽之气,尽入体内。从大泽湖内救出时,后背更是一直金光闪闪!”
“脱掉衣物后,只见后背金光闪闪亮着三个字“鬼魂符”!原来土蝼兽扔弃鬼魂符后,这鬼魂符在大泽湖水内随波飘荡,在八卦阵破碎之时,你父亲沉入湖底,刚好粘上后背之上。看到的时候,已经深深隐遁到你父亲的体内了!”
丹阳易德一阵诧异!问丹阳泉说:“那这鬼魂符怎么办?取不掉了吗?”
丹阳泉点点头,回答道:“确实是取不掉了。所以,自那时开始,世间再无鬼魂符。唯一能使用鬼魂符的人,唯一能召唤世间所有妖魔的人,只有你父亲!”
丹阳易德问道:“那我父亲后来用过鬼魂符吗?”
丹阳泉回答说:“你父亲只用过一次,那是和鹿吴山的鹿王决斗之时。”
易德疑问的问:“鹿吴山?就是您之前问我鹿吴山的情况的鹿吴山?”
“不错,”丹阳泉回答说,“我们和鹿吴山的矛盾可就由来已久了。这些矛盾可以追溯到百年之前,具体的原因你泉爷爷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可是,这些模糊的历史,都隐藏不住鹿吴山想要吞并我们丹穴山的野心!”
“所以,”丹阳泉话锋一转,“易德,你要多关注鹿吴山的状态。可不能让他们乘机取火呀!”
丹阳易德听到丹阳泉如此警戒,心里不由得内疚起来。自己确实没有做好身为丹阳王所要扛起来的责任。
丹阳泉并没有继续追究丹阳易德过错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父亲痊愈后就留在了鸿曜观内。每日跟着他们习武练身,玩枪弄剑。白雉仙人也毫不嫌弃,将庙观里珍藏的流星剑法、雉羽术更是一并传授。”
“当然,那时的丹阳贞也毫不逊色。身为白雉仙人的弟子,更是独授给他羽生术、化生掌、虚渺心经,更将心爱的坐骑——丹顶鹤赠予了他。”
丹阳易德有一个疑问突然在心中升起,问道:“丹阳,是我们丹阳族的特姓,那丹阳贞在鸿曜观时,是什么名字呢?”
丹阳泉说:“噢,这个呀。丹阳贞当时在鸿曜观白雉仙人赐的道号是鸿贞道士。迄今为止,丹阳贞对外所称的名字仍是鸿贞道士。”
丹阳易德没想到,丹阳贞原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丹阳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知不觉,岁月流逝,你父亲已经在鸿曜观待了三年之久。有一天深夜,你父亲起身去外面解手,突然看到庙观楼顶光芒四射,他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定眼一看,光芒又消失了。你父亲以为自己眼花,没当回事。可刚走几步路,忽然楼顶又光芒四射起来。”
“你父亲觉得一定有问题。庙观的楼顶一直是禁入之地,也只有白雉仙人能够进入。于是,你父亲悄悄地爬到屋顶,发现屋顶通道的门竟然是开的!”
“推开通道的门,再走过狭长的通道,右转进入了大堂。大堂上,供奉着太上老君,袅袅的香火连绵不绝。香火下,摆放着三个果盘。你父亲敬畏不已,害怕得罪仙神,又对着太上老君跪拜了三下。”
“而后轻轻的爬上楼梯到了顶层。又穿过狭长的通道,看到屋内忽明忽暗的金光四射。走到屋前,用手指穿破屋纸,定眼瞧里面究竟是什么在亮光。”
“只见屋内白雉仙人围着一把有一丈之长的弓箭不停地施法。口中嘟嘟囔囔念着丹阳元听不懂的咒语,弓箭之上贴着黄色的道条。弓箭的光亮更加强烈,并微微开始颤动。”
“白雉仙人见马上要压不住弓箭的躁动,又盘膝而坐,双掌持于胸前,念起更加复杂的咒语。可弓箭依旧不为所动。白雉仙人突然掐指一算,大喝一声说:“丹阳元!不要在外面偷看了。”你父亲在屋外呆了起来!他没想到师傅还能算出这个。”
“你父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呵呵的笑着进来了。突然,弓箭的光亮瞬间熄灭了!你父亲内心叫苦起来,心想,自己坏了师傅的大事。”
“可没想到,白雉仙人先张口说道:“哎,这射魔弓还是属于应属于他的人呀!”你父亲担心白雉仙人责怪,应声说:“师傅说的太对了。”不料白雉仙人反问他:“你知道这射魔弓是属于谁的吗?”你父亲听到白雉仙人这么问他,懵逼了起来,摇了摇头看着白雉仙人。”
丹阳易德听到这里,问丹阳泉说:“这个射魔弓是不是藏在后山的射魔弓?”
丹阳泉点点头,说:“不错,就是那个射魔弓。前面给你说过,当年丹方的父亲丹滔偷拿射魔弓,准备射死凤凰,都是这把射魔弓。”
丹阳泉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白雉仙人看着你懵逼的父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傻呀!这是你丹阳元的射魔弓!”此语一出,你父亲简直难以置信!又呆立在原地。”
“白雉仙人看你父亲不敢相信,于是解释说:“这射魔弓乃是上古之神器。自被我发现之后,一直将它封闭在这楼顶之上。传闻,射魔弓只有遇见自己真正的主人才会把光芒收敛起来。如果不是真正的主人使用它,就要忍受它刺眼的光芒,不停地颤动,更让人无法准确的射中目标。”而现在的射魔弓,没有光芒,没有颤动,它岂不就是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吗?”
“你父亲依旧还是不敢相信。白雉仙人便让他大胆走向前去,让他拿起弓箭,射出一只箭试试。你父亲半信半疑走到射魔弓前面,拿起来,表面忽然灵光一闪,而后拉开弓铉,弓箭前方燃起了一团烈火。”
“白雉仙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惊喜不已,更加确认你父亲就是射魔弓的天选之人。射魔弓可是重达九十斤,平常之人,谁能拿的起呀!”
“只见你父亲,紧紧拉着弓铉,只觉得弓铉强劲难拉,蓄了有十几分钟的力,弓箭前的火焰更加雄壮。你父亲大喝一声,松开弓铉,只见火焰高速的射出,直接将屋顶穿出个大洞,而后火焰又突然消灭,空中却显现出一只一丈之长的利箭!”
“利箭一直向天空而去,直入云霄,直到你父亲看不到为止。你父亲惊奇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弓箭!”
“白雉仙人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可知道三年前破你八卦阵,射杀土蝼兽的利箭是什么箭吗?”你父亲摇了摇头,白雉仙人看着他说:“就是这把射魔弓射出来的!想不到救过你的命,如今却又被你收服,缘分呀,缘分呀!”白雉仙人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父亲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慌忙放下射魔弓跪拜起来,只管向白雉仙人道谢。”
“白雉仙人把你父亲扶起来,说道:“我估计你还是这鸿曜观的有缘人!随我去后山一趟。”后山?你父亲又疑惑了起来,这半夜的去后山干嘛?”
“这白雉仙人不容你父亲犹豫,立马关掉所有楼顶的屋门,带着你父亲就向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