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林写之撑起身体乏力的靠在床上,冷冷道:
“死不了。”
这副德性,气的张依依恨不得抽他:
“呸呸呸!乌鸦嘴,再不醒我就打120了!”
片刻后从厨房端了碗鸡汤过来:
“把这个喝了,补补身体。”
闻到鸡汤有些犯恶心,他伸手推开,皱眉问:
“她怎么样?”
“哎,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本姑娘不眠不休的照顾你,好歹说声感谢吧?”
“快说.......”
那年的冬天,依旧充满欢乐,漫天的雪花啊真的有鹅毛那么大,陆以歌仰起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伸着舌头要尝尝雪,一个结实的雪球从远处飞来,不偏不倚的砸在脸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哈哈哈哈......”
林写之站在远处,笑的直不起腰来,陆以歌的泪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小嘴撇撇的要哭。楼上,父亲正跟陆叔叔站在阳台说话,此时见状,横眉怒指。林写之赶紧跑过来抱起陆以歌,举高高的哄着她。她咯咯的笑开颜,林写之的手臂快累断。
陆卓群宠溺的看着女儿,听着身旁林家父亲的劝慰,逐渐红了眼眶。
来年,春暖花开,陆卓群也一改往日颓废的模样,那天陆以歌还在对门的林家里玩耍,晚上林家妈妈准备了好丰盛的菜。陆以歌还好奇的问了她,林母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
“因为有重要的客人要来。”
她以为林家的某个亲戚,却看到工作回来的父亲领进一个女人。女人精心打扮,一头烫发,有几分妖艳,挽着父亲的胳膊。
“叫陈阿姨。”
“哎呦,这就是漂亮的小以歌吧?”
林母拉了拉她的手道,女人笑着挺会来事儿,蹲下来要抱她。陆以歌眼里有迷惘与惶恐,看向含笑的父亲,怯怯的往林母身后躲。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冻僵了,尴尬的一笑而过。
“孩子害羞,第一次嘛,以后会好的。快来,饭菜都差不多准备好了。”
那一顿饭,陆以歌都躲在林母的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父亲喊她都不愿过去。
晚饭过后,几个大人寒暄了一会,提到什么日子,什么从简的,女人脸上泛起羞红,只是低头听着父亲对林家二位的回复。
“闺女,刚才那个阿姨好不好?”
父亲出去送女人回家,林母坐在沙发上,认真的问着。她不知道,叭嚓着大眼睛什么都没说,默默低下头,掰着小手指头。
“那让陈阿姨给你做妈妈好不好?”
陆以歌抬起头:
“我有妈妈,我要去找妈妈。”
林父扯了一下林母,眼神里都是责备,起身将陆以歌抱在怀里哄:
“好,伯伯带你去找妈妈.......”
但出于需要个人照顾她,又不能老麻烦林家。尽管可能会有段磨合期,但毕竟还小,还有时间适应。
谁能想到,这会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病房里,陆以歌几乎跟林写之同一时间醒来。何佳佳伏在床头,VIP病房里,宋秦靠在窗前,永远都是西装笔挺,正揉着太阳穴,抬眼便看到了她:
“醒啦。”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很多女生梦寐以求的那种高富帅吧?要钱有钱,要颜有颜,温柔体贴。陆以歌从未给过他什么机会,不知道自己是想抓住过去还是不愿伤害另一个无辜的感情。他伸手想推醒伏在她腿上睡着的何佳佳,被陆以歌止住:
“让她好好睡会吧。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宋秦帮她整理几缕散在脸上的乱发,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温情与怜惜,一看就没睡好,让陆以歌心生愧疚。他轻抚陆以歌的额头,直视她:
“能不能答应我,永远都别再做这种傻事?”
陆以歌,握住他的手,弯着嘴角点了点头:
“嗯。”
不久之后,父亲便和那个女人领了证,在酒店简单摆了几桌,就算是完婚了。也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也是二婚,还有个儿子离婚时判给了男方。
半年以来,陆以歌几乎是能躲就躲,面对女人的示好,自己只有害怕,不知该如何应对,更没有过多的情感。不是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是找借口来林家,但来了之后话比以前明显少了。林家的父母工作也忙了起来,常常都是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家里聊天。她最喜欢在林写之的房间里发呆,看他画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写之居然多了这项才艺,关键画的还栩栩如生。
“别动!”
陆以歌坐在床上,托腮看向窗外,也不理他,片刻之后,林写之眉飞色舞的捂着绘板:
“想不想看看你的样子?”
她下床走了过去,翻开画板就砸到了哈哈大笑的林写之头上:
“你才是猪!”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陆以歌从未见过父母们红过脸。半年以后,争吵逐渐多了起来,半夜能把人吵醒的那种。即便原来一贯温和的父亲都数次被激怒,以前从来不说脏话的父亲经常破口大骂。随之而来的,是女人摔盘子砸柜子的哭声。每当那个时候,她都蜷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变的越来越敏感。最凶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敲林家的房门,林母经常打着哈欠开门看到楚楚可怜的陆以歌,听到对面传来的嘈杂声音:
“又吵架了?”
她点点头然后被林母领进家门,林写之的房间是上下铺,为此专门收拾了上铺给她腾出一个窝。常常第二天早上,陆卓群打开门才发现她不在,转而去林家,免不了被林父训一顿。隐约听到,是女人总是要钱去看望儿子,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数目一次比一次多,陆卓群一向通情达理,但长此以往免不了上火。
因为林写之上了小学,所以不再同路,父亲开始每天送她上学,放学让女人去接。抱着父亲的腰,靠在他的后背上,她总想要是就他们俩该多好,哪怕相依为命,也好过形式的完整。
可那天放学,女人没来,林家父母也没来,反而是白天不常见的林写之来了。她觉得是不是上了小学就成大人了,林写之的身上像是有了父亲的影子,笑的很温暖,满满都是爱。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面对她的惊讶和欣喜,林写之轻轻拉起她的手,却紧紧握着。
“写之哥哥,你怎么来了?”
林写之沉默不语,突然站住,弯着身子:
“来,都好久没背你了。”
她高兴的爬上他的背,把书包挂在林写之胸前。
“以后上下学,我来接你吧。”
“啊,真哒?”
“嗯。”
“太好了!”
等他们回到家,已经来了很多人。那位姓陈的阿姨在里屋哭个不停,林母显然也哭过。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陆以歌挣开林写之的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喊着爸爸却无人回应。
林母将她揽在怀中:
“以歌,你爸爸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