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死而复生
王晨林的脸色一正,随即淡淡的浅笑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这么从容的一面。只是,他也早有准备了:“你以为我会轻易把这些照片拿出来而毫无准备?我既然敢用这些威胁你,就不会在乎韩颖心或者王家的结局。你还是好好地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勋杰听着他的话,一张张的翻看照片,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少:“你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对你来讲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而这些照片的底片就会很轻易的回到你的手里……”
“你究竟想要什么?”勋杰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在这种情况下相信谁都不会有一张好看的脸吧?他把手中的照片狠狠地攥紧。
“只要你把这包东西放进欧阳瑾喝的东西里,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就可以。很简单吧?”
“你想伤害小瑾?不可以!我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情场浪子也会动真心?勋杰,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希望你明白,这次交易势在必行!”
那天从王家回来以后,欧阳瑾时常抱着那个首饰盒坐在床上一声不响,一动不动的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秦简时不时的经过她的门口往里瞄一眼,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她哭了,自己倒还安心,可她这个样,自己可够受揪心的。
“秦简,我知道你在门口。进来吧,陪陪我。”在门口偷看她的秦简像是被人点了穴,直挺挺的走进去。
“被发现了啊?嘿嘿嘿嘿……”
“别傻笑!秦简,你过来。”欧阳瑾看着他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张开手把他抱紧。“秦简,抱紧我吧,我好冷。”
秦简听话的把抱她的胳膊收紧一些,想让自己的体温传到她身上一些。她确实好凉,手脚都凉的像从冰窟窿里刚掏出来一样。
“秦简,弄了半天我什么都没有。就像我当时从贫民窟住进王家一样,我所得到的不过都是怜悯。他们看我可怜,看我新奇,就接近我。其实我不好,我凭什么接受他们对我的好?”
“你在说什么傻话?怎么了?究竟怎么了?”欧阳瑾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疯子,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以为自己能去‘刺激’谁,原来只有在乎我的人才会心疼。”她推开秦简,眼神闪烁:“你心疼我吗?在乎我吗?还是你和他一样,都是觉得我新鲜?”
“欧阳瑾……”秦简被她的话说的难受,疼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秦简,你爱我吧……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妻子。我也要一个完整的家,不是艾宁的家,不是王家,是属于我自己的家……”她的眼泪潸然落下,睫毛点点的颤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爱我,行不行?”她说。
“这可是你情愿的,做了我的妻子,,一辈子都不准逃!”
欧阳瑾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简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他就说嘛,总有一天她会愿意做自己真正的妻子!这样就好,一辈子守着她就好!
他吻住她的泪,一滴、两滴……她的耳垂,她的锁骨,性感的无可救药……他想要,全部都想要!
第二天,秦简从床上坐起来,蹑手蹑脚的下床披衣。手机已经响过了第N遍,如果再不搭理估计公司的人会冲到家里来了。
秦简回首看了一眼仍旧在床上酣睡的欧阳瑾,嘴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返身重回到床上,对着欧阳瑾光洁的额头疼惜的吻了下去。眼前又不禁浮现出她昨晚浑身滚烫时候的样子……
电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秦简无奈的望了望电话,只好拿起电话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了下人们不许去打扰欧阳瑾。
其实欧阳瑾早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睛。昨天晚上头脑一热就做了那样的决定,她整夜酣睡,醒来的时候看见秦简的容颜竟然相隔不到一厘米。
她忽然之间竟然害怕面对秦简,因为这样的坦诚相见过后,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对他隐瞒。
这种感觉让她又羞又恼,所以干脆一直装睡等到秦简离开……
几天过去了,欧阳瑾和秦简的生活完全可以用“甜蜜”两个字来形容。秦简总是得意的在她耳边说,这才有点新婚的样子,然后总是不经意的偷吻她。
欧阳瑾知道秦简开心,心里的话也就没说出口,她实在不愿意再在其乐融融的时候泼冷水。
家里的气氛变得空前的好。
但秦简还是被他母亲抓了过去,此刻,秦简就正坐在书房里听着秦母的教诲。
“简儿,难道我还没有说明白?你可以娶这个女人,但是绝对不能忘记你父亲的遗言!”
又旧事重提吗?秦简无奈的叹了口气。
“母亲,我到底要说多少遍?她不是这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叫欧阳瑾,要陪我一辈子的女人。你总是这样叫她,你让我情何以堪?”秦简希望岔开话题,所以总是拿着欧阳瑾的称呼打哈哈,但是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幸运让他逃过去。
“简儿,我现在是说你父亲的问题。你答应过我不会放弃完成你父亲的遗愿,否则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轻易地完成和你的婚礼。那么现在呢?我让你娶她,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你的承诺?”
承诺?
好吧,他现在就承认自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他很想守着欧阳瑾就这么平淡一生,他可以把父亲留给自己的产业做大。但是这个报复王家没有一点关系,仅仅是为了好好生活。
“我也知道,你对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并不在意,可是你是你父亲的孩子,就必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她眼里有炙热的光芒,就像看见了自己已逝的丈夫重新复活。“这是你父亲的日记,看了,你或许就能懂了。复仇,并不仅仅为了你父亲。这和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和自己也有关系?
秦简有点懵,他从母亲手里拿过那两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手指在‘笔记簿’几个烫金的字上划过,心里的沉重又加深了几分。
“孩子,无论你看了以后想说什么,妈妈都在这里等着你。无论你看了想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去吧,简儿……”秦母掩住自己的眼睛,拭去眼角的泪水。“去吧,孩子。”
秦简一个人坐在书房,静静地翻开父亲的日记。父亲的的字那么的苍劲有力,那些黑色的墨迹在发黄的纸页上显得更加厚重。
秦简一页页的翻阅,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关于‘仇恨’的记录。反而是有不少关于父亲和母亲相爱的描写。
“这是我认识她的第一天。碧绿的水面,她天蓝色的裙摆,还有那繁星一样的笑容。我忍不住的去接近她,却在小心翼翼后发觉,她是如此的爽朗、亲切。伟大的领袖,我向您保证,我对她产生了真正的爱情。
我想和她的每一天都值得纪念,我想把她每一个表情都记录下来。
我曾以为,爱情都应该像小说里写的那么含蓄温婉。原来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对她的爱,如火如荼。我愿与她去到无人的桃花源,终此一生。”
真是想不到,父亲素来严肃,和母亲更是相敬如宾。竟然在年轻的时候还有这样一段热情如火的岁月。
仿佛窥探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秦简掩住嘴角笑了笑。
第一本日记的后半本,基本都是些关于这段爱情的记载。秦简饶有兴致的看完,竟然觉得父亲简直是个浪漫的情圣!有好多平凡的事情,在他的描述中竟然浪漫如诗。他都不得不佩服!
他打开第二本,第一页就让他颇为惊讶,一整页就是一个暗红色的‘杀’字!秦简仔细看了看,这个字应该使用血写出来的。
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写出了这样恐怖的字?
秦简迫不及待的往下读:“我没有想到,我不过出差两个月,她竟然如此快的就嫁给了别人。我们之间的爱情,难道都是她演的戏?我不懂,是在不懂。我喝了两天酒,今天终于找到了出口。既然她认为离开我能够得到幸福,那我就让她走。我相信,我一定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要让她看看,没有她,我一样会活的很好!”
他有些发愣,难道……父亲日记中的‘天蓝色裙摆’竟然不是母亲?匪夷所思……他又往下翻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很快,他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段话:“我见到她了,不是做梦真的见到了!没有想到,我竟然深深误会了她!她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我,原来并不是她不爱我,而是她的父亲执意要把她嫁进青城王家。她真让人心疼,因为她的丈夫并不爱她。而我什么都不能给,只能远远望着她。不过,她告诉我一个消息,就是,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我虽然很兴奋,但同时又对她很担心。毕竟她已为人妇!我该怎么办?我好矛盾,我也是有妻子的人了……老天总是这么作弄我,如果让我早一些知道她的苦衷,我是绝对不会娶妻的!我愿意为她守候一生……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
秦简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心中已是五味杂陈……震惊还有恐惧深深捶打着他的心脏。
聪明如他,故事的脉络,已经渐渐清晰……
“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和财富,否则,她就不会经受这样的折磨……我们今天又在湛山寺外见了面,她脸色很憔悴,我知道都是因为怀孕的辛苦。但是她的眼神却告诉我,她很满足。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告诉我,孩子的名字已经由那个男人想好了,虽然我很嫉妒他有这样的权利,为我的孩子取名。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怕她难过。不过,我也很喜欢那名字,因为她说那一对比肩双木就像我俩……”
秦简手里的日记本一瞬间变得滚烫,他像扔掉一块烫手的火炭一样把日记本丢到了书房的角落。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的幻觉!秦简……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他嘴里不住的呢喃,可是万般否定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那个他不愿意触碰的真相就是真的!
他颓废的靠在椅子里,焦虑不安的点上一支香烟。他没有吸,只是让它散发一股气味。能够掩盖他鼻子酸涩的滋味。
恍惚之间他又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不要放过王家,不要放过王建业。他卑鄙,他无耻。把王家的产业夺过来,我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想来,父亲死去的时间竟然就是在王家夫人大办丧事之后……原来,这不是巧合!一定是父亲失去生存的支柱,所以选择了随她而去。
那么……父亲就是因为王建业夺爱才有这么大的怨念,一心要毁掉王家吗?或许不止如此,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自从欧阳瑾决定了和秦简做一对真夫妻,她和勋杰就没有再联系。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害怕发生什么事情。那些小时候发生的心动,其实在心里还是有许多分量的。
这世界上总有在晦暗角落总有那么一朵奇异的花朵。不经意之间轻易地开放,却因为没有及时的采撷就零落成了泥土。而泥土却是这世界上最根深蒂固又无处不在的东西,没了花朵的鲜艳,却时时在眼前。
勋杰倒是没在意,还是给欧阳瑾打了电话。只是一上来还是说了句不该说的:“那天过去,你还好吗?”
欧阳瑾本来就想忘记那天的事情,没想到他却又一次提起。只好淡淡的打哈哈蒙了过去:“还好。你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母亲的婚礼。想请你一起去观礼,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欧阳瑾还是应了勋杰的邀约,潜意识里参加婚礼一直都是她喜欢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还准备了一瓶七二年的红酒作为祝贺利贝尔婚礼的礼物。
勋杰倒是一副轻松地模样,只是穿了一件休闲的白色衬衣。
“欧阳瑾,你装扮起来还真是……”勋杰摸着自己的下巴,却怎么也想不起形容词。
“什么?”欧阳瑾调皮的看看他。
“没什么……”
他笑笑,把欧阳瑾让进车子。这时候他才想起,欧阳瑾像一只没有翅膀的天使……
欧阳瑾在一间简约的教堂看见了勋杰的母亲利贝尔。如果艾宁活着,也就是这么样的年纪,应该有着一样的成熟韵味吧?
来观礼的只有欧阳瑾和勋杰两个人,这倒让她有些意外。教堂的钟声隆重的响起,这对年过半百的新人踩着婚礼的祝福曲缓缓地走向神坛。
欧阳瑾目不转睛的盯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逆着阳光,她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看清的一瞬间,让她变成了十足的木头人。
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在她进入青城王家的第二年,她就得知了他的死讯,艾宁曾经平静的告诉她,她的父亲,那个流浪诗人已经葬身大海。
可是现在他竟然……出现了……
“爸爸……”欧阳瑾怯声的叫着眼前的男人,她真的不敢相信。他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让她难以接受,而现在,自己竟然还在参加他的婚礼?
男人的身形在阳光下微微一顿,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小瑾?这个名字似乎来自遥远的远古时代,他尽力遗忘的,那个背信弃义的无情女人,还有自己一同被带走的、最心爱的女儿。而现在,他们竟然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