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我们也不好去打搅师母,还是找个客栈先住下吧,明天一早再走如何?”笙歌转身眼神示意着李文绛和鄢白。
“好啊。”
“我这就去安排。”鄢白立即去办。
元合不断地打哈欠,困意来袭也不挑场合,笙歌笑着拉了一下她的花胡子,“才几时啊,就困了,我还想多跟你聊聊天儿呢!”
“哎呦,我都累了一天了,您就饶了我吧。”元合一言不合就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闭着眼睛。
“你有地方住吗?”
“睡觉哪儿还挑地方,能躺下就不错了。”
笙歌弓着腰问完他又直身走了两步去跟李文绛商量:“公子……你看……我们要不让他跟着我们吧,他那么可怜,有没地方去。”
李文绛抬眼瞥她,“你还真是热心肠啊。”
“哎呦……他真的人特别好。”
元合虽然闭着眼呢,但是他们说的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他就料定笙歌会收留自己,所以一直懒着不走,既能混到吃的还能有好地方住,何乐而不为!
李文绛并没有爽快的答应或拒绝,鄢白已经找到了客栈付了银两。
“走吧。”李文绛刚起身,就对鄢白吩咐道:“带他一起,再加一个房间。”
“是。”
笙歌兴奋地不行,连忙戳他起来,“走走走,你有地方安顿了。”
“了不得呀,你这朋友交的大度!”元合傻呵呵地跟着笑。
深夜高月当空,寂静无声,都已经睡下了。元合还醒着呢,他偷偷摸摸地开门尽量地放低声响,穿过走廊下楼梯,没过多久又上来,手上还拿了个烧鸡。
他也是聪明,能知道烧鸡在哪还能偷上来。可没想到,还是被李文绛察觉到了动静。正当他要关门开吃的时候,李文绛就突然出现了,吓得元合险些叫出声。
“你是属猫的呀!走路没声音,吓我一跳。”元合深呼吸抚平了受惊吓的心。
“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偷吃的,怎么?没吃饱?”李文绛走了进来,元合才把门又悄悄关上。
“那才多点饭菜啊,我当然没吃饱啦!我要是吃饱了,那睡得一般人根本叫不起来。”元合豪言壮语地说,闲屋里太黑又重新点了灯,“我这么小心你都能听见,看来您也没睡着呀,是不是也饿了?一起吃点?”他呵呵地冲他笑。
李文绛挥了挥手坐了下来,“那倒不用。我就是对元大师这名号还挺感兴趣的,想过来讨教讨教。”
“呵,怎么王爷难道对我这穷苦乞丐也感兴趣?”元合脱口而出他的身份,大口咬了烧鸡吃得香极了。
李文绛惊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我是谁,我是神仙,掐指一算打眼一看就知道了。”
“别在这跟我卖弄玄虚,本王可不吃这一套!”
“你一身装扮就不像是普通百姓,还有你手上带的戒指,尤其是腰间的玉佩,都是上等的玉质。何况你出门带着随从差遣,又和小丫头从京城一同来,那还不好猜嘛!”
“和笙歌有关系?”
“小丫头是慕府的人,慕府落败慕千重进牢,慕千语成太子妃,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她现在落脚的地儿就是宁显王府。我厉害吧!”元合用着开玩笑的口语,说出了这些,令李文绛震惊。
“你竟然都知道,莫非你还真是神仙?”
“哎!知道就好,说出来我多不好意思。”元合边吃边谦虚地回应他。
“看来你是一直都在关注笙歌,为什么在她面前又消失一年?”
“当然是姑苏城呆腻了,想换个地方玩玩喽。我也没有一直在关注谁,不是跟你说了,我是大仙儿,掐指一算就什么都了解啦。”
李文绛对他还真是看不透,充满了好奇,他觉得面前这个表面上没心没肺的元合,一定背后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你继续吃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他便离开了。
“慢走,不送!”元合接着全心全意地吃着手中的烧鸡。
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客栈,只是一大早笙歌起来想找他时,推开门他就不见踪影了。对本身就行迹成迷的元合来说,也不算是个稀奇事儿。
笙歌和李文绛离开了客栈便直奔钟府去了。
到了钟府,一进门就看到管家在忙里忙外地干活,管家自然是认识他们的,欣喜地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去请来了钟夫人。
“你们俩怎么会一块儿来呢?刚才管家告诉我,我还有所怀疑呢!”钟夫人一来他们便一起迎了上去。
“师母,我们是特地来接您回京城的。”李文绛说道。
“老师既然都留在京城了,那把您一个人放在姑苏,我们也不放心,就来了。”
“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在哪儿不都一样。”钟夫人笑着回应他们,已经大致在心里琢磨了,李文绛大概也都知道笙歌的事情,不然钟正贤也不会让他们一起来接自己。
李文绛见府中上上下下忙里忙外就问:“这是在干什么?”
“哦,前两天一直都是雨雪天气,把后面的几间老房子都给阴透了,本来也就不结实,就想着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屋子重新修整一番。”
笙歌眼神也是跟着下人乱转,“我说一进门都忙得不行,原来是在搬东西啊。”
“这江南腹地确实多阴朝雨雪,可有找人来修缮?”李文绛问钟夫人。
“找了,哎?都到这时候了,工匠应该过来了呀?”
正说着,管家就过来了,“夫人,刚才工匠师傅那边派人来说,今天家中有事抽不开身,就不能过来了,过几天再来可否?”
“可是明天……”钟夫人看了看李文绛和笙歌他们,表示为难。
“没事啊,我们就迟几天回去呗。”笙歌倒是很乐意在这多待几天。
李文绛接着就说道:“这件事恐怕拖不得,我们在姑苏如果时间过长,老师会担心而且宫里包括东府都很难应对,所以,不能等。”
“那怎么办?”钟夫人像是着急了,皱着眉头。
“你有什么办法?”笙歌问他。
李文绛话没多说就站了起来,“带我去看那几间老房子。”
“怎么?你要修房子!”笙歌都觉得不可思议。
钟夫人马上就回绝了,“这可使不得,您是王爷啊,这……怎么能给我们修房子呢,不行不行。”
“有何不可,又不是在京城,在这里没人会知道的。”
“师母,既然他想修你就别拦着,让他去!”笙歌想看热闹,她还没见过李文绛这么热心肠的一面,果然对待自己的恩师就是不一样,堂堂一个皇子贵为王爷,修房子这种粗活都毫不介意。顿时,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钟夫人拗不过他们,也就姑且同意了,但总觉得这件事欠妥,要让外人知道或传到皇宫,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啊!
李文绛还真的随着管家去了破旧的老房子那里,笙歌跟着他一起,钟夫人不放心也一同去了。
“这看着还真是挺破的。”笙歌叉着腰头抬得老高望着眼前的老房子,不禁感叹道。
“这或许要耗费些功夫,时间紧迫,先修屋顶其他的也都容易的多,交给下人也可以。”李文绛说道。
“那可要多加小心啊!”钟夫人嘱托他。
“没事的。”
“我也来帮忙!”笙歌说便撸起袖子,跟在李文绛的身后了。
“笙歌你可以吗?”钟夫人心中还更加担忧她。
李文绛也是嫌弃她,“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好吗?”
“我哪有添乱!”笙歌回怼他,又转身对钟夫人笑脸相迎,“您就别担心了,外面风大,您先回去歇着吧,这就交给我们。”
管家也在劝说钟夫人回房间,现在毕竟是寒天,外面阵阵吹来的都是冷风,这里又偏僻阴凉,生怕钟夫人着凉受风寒。经过几番劝导,钟夫人就走了。
李文绛和笙歌正努力地修缮房屋,这谁能料想得到!
笙歌正往上面给李文绛递瓦片,觉得鼻子有些痒,就用手搓了两下,没想到手上的灰都蹭到鼻子上了,她还全然不知。李文绛无意间看到了,对她嘲笑半天,“笙歌,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个大花猫一样……”笑声清奇。
“怎么了?”笙歌还是不知道,无奈得很,“你笑什么!李文绛你是不是傻了?”
冬日的阳光也是暖的,笙歌蹙眉仰头看着李文绛,有些刺眼,眼睛半眯着,正好暖阳布满她的面庞,白皙的散发着迷人的光。
李文绛看得出神,被笙歌扔了个小石子他才回神,“你乱扔什么呢!”
“那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脸上有东西,做事一点都不小心。”
“啊……”笙歌又想伸手去碰,谁知李文绛竟亲自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脏东西,笙歌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愣着。
“我……自己就好了。”
“别动!你也不看看,你的手多脏。”此刻的李文绛,眼中柔情蜜意,一改他平日的犀利毒辣。
笙歌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就回转了脑袋,脸侧着,李文绛的手也就停住了。
“愣着干嘛,接着递上来。”李文绛倒是反应得快,对着笙歌吆三喝四。
笙歌瞪着他自言自语,“变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