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黄金岛浓郁的墨绿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荒凉的暗黄色,混杂着赤色或橙色的裸露岩石。根据牙的说法,这是被地精和侏儒的“高效投机风险拆散公司”开采至荒的土地,矮人侏儒联合国和黄金岛交界处附近都是这种荒凉的秃地。
流牙已经找回到自己的部族了,此时站在红褐色土地上的只有特兰斯和培拉两人。
“天啊……”这是特兰斯看到了联通东大陆和黄金岛的大桥时唯一的反应。
这座桥梁的历史并不很悠久,据说就是在十年战争期间建造的。而矮人工匠们仅用了短短几年就能建立出这么庞大的工程着实让人叹服。
“牙说,过了桥就是矮人侏儒联合国,帕德瓦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感慨。”培拉说着,漫不经心地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身上的伤处还绑着纱布,脸上的划痕还没有痊愈。
“可是他还说,”特兰斯懒懒地接过了话,“桥的对面没有守卫的人。”
“哼,也是,矮人的习惯就是否认不喜欢的东西——所以也否认会有人造船来黄金岛。”培拉半带讽刺地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背后的巨剑——这把剑的锻造工艺很是精致,许多矮人工匠都不一定能锻造出来。
“更何况还有一群看门犬一样的地精和侏儒公司职员——可惜矮人否定了海难的存在。”特兰斯非常无奈地结束了这段对白,然后拍了拍衣服朝着桥的另一边走去,培拉也立刻跟了上去。
就这样,特兰斯和培拉踏上了巨石的故乡,矮人侏儒联合国——帕德瓦。
进入帕德瓦的国土后,目之所及仍是一片荒凉,但是却并不安静,不仅空气中,就连脚下的红石地都传送着敲击声。眯起眼睛仔细地找,可以发现这片荒芜被许多五颜六色的点点装饰着——那些都是拿着锤子的矮人矿工。在十年战争末期,这里的植被全被高效投机风险拆散公司的地精们砍伐干净,帕德瓦的矮人和侏儒们把这群“侵略者”驱赶到了桥的另一边——那些被赶走的人自然而然地占据了黄金岛这一黄金之地——而矮人的国度从此多了一个露天的的矿场——不过这里出产的矿都是黑矿,就是要流向地下市场或者高价卖给商人、工匠的。有一条狭长的山脉群阻隔了这个露天矿场和帕德瓦的诸多城市,这才使得帕德瓦的当权者们可以尽力无视这些偷矿的人。
正因和当权者管理的脱离,特兰斯和培拉度过这片红褐色的矿场变得很是困难了。第一个上前扰乱的是一个脸上刻满沧桑的老侏儒:“先生们需要买一个新的锄头吗?或者狼槌?”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破篮子,里面装着一些破破烂烂的铁器——分明像是从工地上捡回来的。
“不用了……”特兰斯和培拉说着避开了这位可怜的老奶奶。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矿工,有的很“友好”,只是瞪着他们走过,看看他们会不会对自己有威胁;有的则很“热情”,会上去打个让人心寒的招呼。不过似乎培拉背后的巨剑很有威慑力,那些想要来阻碍一下的矮人最终都回避了他们。
只有一个矮人是例外的,他热情地招呼他们,并且友好地分享了自己的午餐。
“嗨!”那个矮人咧开大嘴笑着,橘黄色的胡子和土地几乎是一个颜色——证明他还很年轻。一身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白背心和未染色的粗亚麻裤子——典型的贫穷矿工装扮。
“要不要来喝一杯?”这是矮人几乎最常用的一句话,然而特兰斯和培拉都没有心情陪这位矮人喝酒,他们做的只是坐下来,补充点能量,然后问路。
“你们要去帕德瓦的城市?”矮人粗犷地笑了笑,朝着远处的一片红砂一指,“那里是唯一一个走出矿场的路口,那里有守卫的人。”
“守卫!?”特兰斯和培拉一起皱了皱眉头。快乐的谈天没有持续多久,特兰斯和培拉就起身朝着矿工指的方向走去了。不过可疑的是,他们离开后,矮人矿工忽然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特兰斯和培拉的路的尽头是矮人侏儒联合国帕德瓦著名的分界山——分开矿场和城市群、连绵不断的、无法翻越的秃山。矮人们在此处开了一个通道,使得军队可以从这个通道走过。如果是一个矮人工匠看到这个通道,一定会感慨不已、激动地流下泪来,不过此时的特兰斯和培拉却看着宏伟的矮人建筑笑不出来——因为两个身穿铠甲的矮人正举着战斧栏在那里,而且他们或许不会允许特兰斯和培拉通过。
不过奇怪地是,经过一番解释,两个矮人很自然地就放他们过去了。
“就这么到了帕德瓦么……”特兰斯不可置信地说着——一般来说,矮人的性格是不太喜欢人类进入自己的国家才对。
“是啊,快进去吧!”矮人守卫亚着嗓子说着,象征性地挥了挥斧子,“进去还是不进去,干脆点,要不然就砍了你!”
“进去了就别想着出来,这不是串门!”另一个矮人也补充着。
“哦,哦,好的……”特兰斯慌张地点了点头,抓着培拉的手钻进了隧道,立刻消失在了矮人守卫的视野之中。
两个守卫们互相看着,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然后双双跪倒在地,被瓦解成灰尘。
“哎呀呀……”高高的隧道上方巨大的装饰物旁,坐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岁的少年,身边绑着几个矮人,矮人的身上都穿着和刚才消散的守卫一样的盔甲,上面雕刻着帕德瓦的标志。
“唔唔……你要对……帕德瓦……做什么……”一个矮人虚弱地对着少年反抗着,他的身上受了重伤,已经很虚弱了。
“嘻嘻,问出来就没意思了,不如,好好看着吧。”少年无感情地笑了一下,然后握紧了拳头。
——山谷间传来了矮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培拉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刚刚走过的路——穿越山间的通路幽暗而潮湿,路旁的灯大多因为长期无人行走而少于修理,不是没油了就是坏掉了——还有的因为油污太多而透不出光来。
“没有啊……”特兰斯挠了挠后脑勺,四下里几乎是全黑的,只有培拉手中举着的火把透出一点微弱的光芒,和通路里仅有的几点光斑交织在一起。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呐喊的声音?”培拉皱起了眉头。
“这里回声很大,你听错了吧。”特兰斯说着,搓了搓手——隧道里长期没有阳光,气温很低。
“哦……继续走吧。”培拉轻轻地回了一句,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走。
走着走着,通道两旁的墙壁颜色变了,从红褐色变成了长青苔的绿色,而且从这些绿色之中溢出了些许斑驳的光点。气温降得更低,湿气从墙壁渗透出来,配合着若隐若现的光源和回声,竟也有一种仙境的错觉。
“好美啊……”特兰斯轻轻地说着,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旁边的石壁。
“唔?”培拉忽然愣了一下,就在特兰斯的手触碰到墙壁的时候,一种很像笑声的声音触动了两人的心弦——
墙壁翻滚着动了起来,吞下了特兰斯的手,然后开始聚合,几乎要把特兰斯的手“咬下来”。
“唔啊啊啊!!!”特兰斯不禁失声尖叫,剧烈的疼痛从手指尖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特兰斯!?”培拉惊讶地退了一步,急忙拔出背后的巨剑,朝着墙壁一挥——
“啊啊啊啊啊!!!!!”特兰斯忽然更加凄厉地叫了出来。
“嘻嘻,培拉,你越是砍,他就越疼哦,说不定手会掉下来哦,嘻嘻。”
“是谁!?”培拉皱紧了眉头,从刚刚走过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十七岁,一身深灰色的衣服,背后画着一直咆哮着的狼。
“唔……”特兰斯轻轻跪了下来,一只胳膊越发深陷于涌动着的墙壁:越是涌动,那些绿色的青苔越是退散,最终缩成一团,囚禁着特兰斯的大半个身子。
“特兰斯!!”培拉着急地喊了一身,然后转身冲着那个少年,“你到底是什么人!?”
“哦……嘻嘻,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查理.沃古,我想你不认识我,培拉.沃古。你离开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只幼狼而已呢。”
“查理.沃古?我是不认识你。”培拉说着,看了看痛苦着的特兰斯,摆好了战斗的姿势。
“生气啦,培拉,嘻嘻。”自称查理的少年笑了笑,从腰间拿出了一根木杖,木杖的根部生出了藤,裹住了少年的手——另一端变得锋利起来,形成了一个暗绿色的剑刃。
“呀啊啊!!”培拉挥动巨剑,朝着查理砍去,查理却不慌不忙地伸出暗绿色的剑刃挡住——“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刹那间特兰斯的惨叫声充斥了整条通路。
“特兰斯!?”培拉惊讶地轻念了一句。
“嘻嘻,每当你打到这个木杖变成的剑,和它一体的那些青苔就会受刺激收缩,说不定你好朋友的骨头会被碾碎哦。哈哈,”查理说着,轻轻一挑把培拉打开,“沃古赏金猎人团不允许返乡的狼,所以,你必须死在这里!!”
“唔啊啊!!”每当培拉的剑被查理挡住,特兰斯都会发出骇人的尖叫声,渐渐他失去了意识,声音也变得沙哑——喊叫只是本能了。
“可恶!”培拉不再攻击,也不去挡住查理的剑,只是一直后退——然而查理的剑碰到地面后特兰斯还是会痛苦地大叫。
“嘻嘻,你的朋友成了绊脚石了?”查理坏笑着,把剑刃指向意识模糊的特兰斯,“要不要考虑,一个人逃走呢……反正你也一个人逃了这么多年。”
“可恶……才不要呢……”培拉喘着,因为连续的躲避而变得筋疲力尽,“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交到的……好朋友!!!”
“那你要怎么办呢……”查理得意地笑着,又把剑刃指向培拉,暗绿色的刃锋透着黯淡的寒冷,“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境……”查理得意地笑了。
培拉看着查理,轻轻弯了弯眉毛,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把巨剑插在身前。
“呃?”查理的气势立刻全无,脸色“刷”地变白了。培拉手中的剑发出了凌厉的浅灰色寒光,就好像月光照耀在野狼的毛发上反射着的弱光一样。
“……”培拉眯起了眼睛,眼中倒映着发光的巨剑。
“你要……你要干什么……”查理不自然地退后了一步,皱起了眉头。
“要你见识,真正的狼,是不需要群居的——狼需要的,是真正的伙伴!!呀啊啊啊啊!!!!”培拉发出了骇人地低吼声,从地上拔起了巨剑,沿着他面对的方向,大地裂开了,裂缝朝着查理奔去。
“不要!!”查理急忙把自己手中的剑变回了木杖的形状,然后往地上一戳——他腾空而起,躲过了。
“呀啊啊啊啊——!!”培拉怒吼着,朝着查理冲了过去,一剑一剑的重击使得查理连连后退,甚至脚都陷入了土地里。
“唔唔……”查理颤抖了一下,把木杖竖了过来,“退!”
一股暗绿色的光朝着培拉劈了过去,培拉侧身躲过,继续朝着查理逼近。剑光一闪,浅灰色的光芒迸发出来,一下子驱散了四下的潮湿和黑暗。
“哼,”查理忽然沉默了,然后低下头阴险地笑了,“碎。”
“唔啊啊——————————!!!”特兰斯堪称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引得培拉的心一颤。
“哈哈!!”查理浮在半空中,手中竖举着木杖,“退!”又一道绿光朝着培拉打去,培拉急忙闪躲,却还是被击中了,胳膊上裂开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飞溅。
“唔……”培拉一下子失去了握力,巨剑掉在地上,光芒瞬时消散……
“培拉前辈……对不起……我也只是,奉狼王的指令哦……所以——”查理邪恶地笑着,舔了舔手中的木杖。
“放开特兰斯——!!放开他——!!!”培拉怒吼着,声音都变得沙哑。这时落在地上的剑再次迸发出了光芒,并且刮起了一阵旋风——还有许多石头混杂在风中。
“Stone’s Storm! Stone’s Storm! Stone’s Storm!——落石术!!”
“啊!?!?……啊…………啊………………”
“诶!?”培拉挑了挑眼睛,仔细看了看——查理居然被刚刚环绕在旋风周围的石头埋住了。
“娃哈哈哈!你这个无视长——者的坏家伙!被教训了吧!”隧道里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还有回声:“了吧……了吧……了吧……”
“是谁!?”培拉惊讶地问了一句,又紧张地看了看被石头埋住的查理——应该暂时爬不出来了吧?
“特兰斯,你小子,这么快就忘了我啊?不是说过,要学会尊重长——者的吗?”那个粗犷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回声和回声混在一起,弄得培拉很是头晕。他爬着捡起了他的巨剑——不是为了警戒来者,反而,因为来者念着特兰斯的名字,让培拉安心了不少。
“喂喂,特兰斯!!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能这么一蹶不振呢!”来者的身形在晦暗的隧道里显现了——是个个子非常矮的人——貌似,真的是个矮人——还是个老矮人。
“特兰斯!起来!!”老矮人走到仍然被绿色的“青苔”缠绕着的特兰斯身边,用手中的木杖戳了戳他。
“喂喂!你干什么!?”培拉惊讶地看着那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敢反抗——他也没力气反抗了。
“哦,你是谁?”老矮人皱了皱眉头,像看着一团毛线般混乱的胡子一样看着培拉。
“我是培拉.沃古,是特兰斯的……战友!你呢,你是谁!?”
“我?我当然是,全世界仅存的七位砌石师傅之一的巴德鲁尔.蛮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