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都巴德温】
有句矮人的俗语是这样说的:“不要从建筑师的身高来判断建筑的水平。”而这句话用在石都巴德温(Badwin)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石都巴德温原是矮人侏儒联合国帕德瓦最著名的火山黑曜石开采地。由于过度的开采,这片土地很快就变得贫瘠了。矮人们本打算抛弃这片土地——不过一位叫做巴德温的砌石师傅站了出来,提出这里是东大陆的地脉和世界横矿脉的交接点。经过长久的地质研究,这一观点得到了证实,在巴德温的带领下,矮人们在此建造了都城——石都,并以巴德温的姓名来命名这座伟大的城市。从此在矮人中砌石师傅的声望才高了起来。
不仅是水平高,石都巴德温的建筑还都异常高大:大多用整块整块开采来的巨石雕琢建造,为深浅不一的灰色,工艺是现在的石匠们永远无法超越的。任何一个喜欢石头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矮人——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感慨一下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是多么地完美,建筑工艺是多么地精湛;每一个慕名前来的旅人,也都更深刻地领悟着“不虚此行”这个词。
比起矮人那可爱的身高,这座城市真的是,只能用雄伟来形容。而在这个雄伟的城市中并排行走的三个人——人型生物——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显眼。
“为什么会建造那么高?不觉得很浪费吗?”特兰斯小声嘀咕着,用右手挠了挠后脑勺——他的左手在上一次和查理的战斗中被弄得骨折了。
“闭嘴吧你,小子!”巴德鲁尔生气地从背后抽出了那根木杖,狠狠地敲了敲特兰斯的胳膊——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这样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喂喂!说话和胳膊有什么关系!”特兰斯反驳着,不过似乎他意识到了,他永远争论不过巴德鲁尔——在艾洛夏的海岸边上也是。
“小子,你的胳膊骨头都碎了诶!你真的不用去看一看吗?要不在里面灌一点岩浆,再冷却成石臂!娃哈哈!”巴德鲁尔说着,用木杖敲击着地面,似乎被自己说的话逗得不成样子。
“岩……浆……那我的胳膊会化掉啊……”特兰斯把自己的胳膊藏了起来,好像巴德鲁尔真的会搞出一锅岩浆一样。
“别那种表情啊,不过,巴德温的地下真的都是岩浆!而我们就利用这些来冶炼金属和石头!你知道吗,巴德温的地下原本是火山,并且每次爆发都喷出丰富的黑曜岩,然后……”巴德鲁尔兴奋地说起了巴德温的发展史——一直跟在后面的培拉轻轻捂住了耳朵——只有一只手的特兰斯只能听下去了……
“喂喂!老头子,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不许这么忽略你给了我的伤害!!”特兰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巴德鲁尔的“巴德温历史详解”。
“没原谅我什么?我伤害了你!?”巴德鲁尔愣住了。
“别告诉你忘了!那次矿脉事件!你居然就那么把我抛下了!而且你给我的那个什么石头被一个鸟叼走了之后居然变成了……尸骨巨鸟之类的那么一个东西!”特兰斯冲着巴德鲁尔喊着,引得周围的一些矮人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这是什么小子敢对砌石师傅大喊大叫的?
“哦……哦……那次啊……”巴德鲁尔叹了口气,然后陷入了看似很深沉的回忆之中,
“我只是……对于你是卡特利-兰萨龙骑士团的一员……我……实在——”
“特兰斯,你是卡特利-兰萨龙骑士团的?”沉默了许久的培拉忽然发话了。
“唔?培拉,我没和你说过吗?”走在前面的特兰斯回过头来问着,巴德鲁尔也半侧过头来——绞着胡子的眉毛皱成一团。
“没有!特兰斯!你居然是……”培拉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震惊。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啊……”特兰斯皱了皱眉头,“好像又没说过……”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曾经是……罪恶的龙骑士……”培拉站在原地,不再走动了。
“培拉……?你……怎么了啊……”特兰斯疑惑着,冲着培拉伸出了手。
“特兰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不要觉得龙骑士这个称号很……就……你……真是的!对卡特利-兰萨龙骑士团的事情一点不懂!不要随便乱说自己是那个龙骑士团的人!!”培拉冲着特兰斯吼道,引来了更多的矮人看向这边。
“什么我不懂?为什么都说得好像你们对于这个龙骑士团都很了解一样!?如果你们真的了解的话,那你们听到我的姓氏之后就应该感到惊讶——”
“特兰斯……你姓什么来着……”似乎这句话也引起了巴德鲁尔的注意,老矮人沉下了脸问道。
“密涅瓦啊!特兰斯.密涅瓦啊!”特兰斯大嚷道。
“呼!!”巴德鲁尔倒吸了一口冷气——密涅瓦,卡特利-兰萨龙骑士团团长汉斯.密涅瓦的姓氏。
“……”培拉锁紧了眉头,似乎对这个姓氏有些陌生,又有一点记忆。而此刻怒视着他的特兰斯在告诉他:不要随便否定别人的话。
“那个——”巴德鲁尔刚想打破沉默就被两个“年轻人”的怒视噎了回去。
“我居然和一个龙骑士一起旅行了这么久!刚才真应该直接让查理什么的那个人杀了你!”培拉说着——按理说能让他说这么多话是很不容易的,看来他真的是生气了。不过特兰斯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所以他就回了过去:
“你给我找了那么多麻烦!还好意思说我!你的那个家族什么什么的,搞出那么大的乱子来,然后——”
“特兰斯!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那我们就地分手算了!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卡特利-兰萨的龙骑士!!”培拉抛下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特兰斯张口反驳,他就向后一退,跳进了巷子里,没了踪影。
“好身手!”周围的矮人纷纷鼓起掌来,然后又恢复到自己手里的活动中——和侏儒长期的同居使得帕德瓦的部分矮人很喜欢看热闹——当然还没有侏儒那么唯恐天下不乱。
特兰斯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培拉的忽然离开又让他失落了起来——毕竟是一起旅行了一段时间,经历了不少的“伙伴”。一旁的巴德鲁尔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一时语塞了。似乎在老矮人的立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因为他曾在海边“抛弃”过特兰斯,而培拉则一直陪着他,生死与共。
“哼!”憋了许久,特兰斯终于发出了声音,然后他转身大步走着,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的话语。巴德鲁尔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如果刚刚特兰斯和培拉吵架,那么他也不会发觉特兰斯是和汉斯.密涅瓦同姓的人。作为一个害死了卡特利-兰萨大部分龙骑士的矮人,巴德鲁尔仍然觉得自己有愧于所有和龙骑士团有关的人。
“对了!”特兰斯忽然停住了,巴德鲁尔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怎么?年轻人?”巴德鲁尔看着特兰斯的眼里十分浑浊,正低头俯视着自己——这要是平常巴德鲁尔一定会跳起来打特兰斯的脑袋。
“巴德鲁尔,为什么你对卡特利-兰萨龙骑士团也这么敏感?”特兰斯半带迷惑地问着。
“嗯!?”巴德鲁尔一下子就被问住了——要和特兰斯说出真相么?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培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们不该是英雄吗!为什么大家都是这样看待我们!?”特兰斯说着,握紧了拳头,似乎在说:那些龙骑士都是他的战友,为什么为国捐躯之后还会被说成是坏人呢?
“呃……特兰斯,那孩子的过去,你知道吗?”巴德鲁尔温和地问着,强装出了一个微笑,用下巴指了指培拉消失的方向。
“嗯……就是他是那个狼什么的赏金猎人团抛弃的小孩,然后被卖到了一个盗贼公会里,再之后那个狼什么团又回去把那个公会打败了——我想起来了,”特兰斯的眉头终于解开了,“因为大家都在抢夺龙骑士秘药的原料!”
“!?”巴德鲁尔的微笑一下子凝固了,他的心也如石头般“咯噔”一下重了。
“怎么?”特兰斯不以为然地问着,觉得培拉只是强把过去的压力放在了龙骑士团身上——然后又很无理取闹地泄愤在特兰斯身上。
“没什么……那个沃古赏金猎人团……是很有名气的……因为十年战争,抢夺领地和金钱,有无数的公会兴起和没落……沃古赏金猎人团就是少数几个存活下来的公会……也是目前东大陆唯一的一个民间‘精英’公会了……”巴德鲁尔说着,额头上居然冒出了虚汗——大概是又想起了那段战争年代,自己日日夜夜制造血魔魔晶石的日子。
“精英公会?”特兰斯疑问着。
“对……沃古赏金猎人团的规矩是很有名的,姓沃古的人有很多,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猎人团的狼……”
“没错……我们的狼,只能有七只,所以,沃古赏金猎人团又可以称之为——”
“七匹狼,大人。”一个少年恭敬地跪在破了皮的皮贵族椅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对……七只狼。我们的手下数都数不尽,可是我们是精英,所以……我们只需要七只……”最初发话的男人继续说着,把手伸向了一旁的少年,少年立刻兴奋地趴在那里,咬住了男人的手腕。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少年说着,露出了尚未锋利的犬牙。
“小查理,是不是我的儿子变得很厉害了?”深沉的男人舔着自己的嘴唇说着,轻轻把被少年咬破了的手伸回来。
“当然,培拉少爷!非常地厉害!”少年说着,暗绿色的头发反射着植物一样的光——这个少年居然是在隧道里袭击特兰斯和培拉的查理.沃古。
“嗯……安娜,我的妻子,死了呢。”男人思索着,戴上了一副白手套——手套立刻被染红了。
“……是……”少年低下了头,很是不开心。
“六只狼呢……我可爱的儿子……会回来么……”男人低声哼笑了几下,把头扭向一边。光线很暗,男人的瞳孔瞪大了,冲着那边的人一个个问着:“你怎么想呢,小米莎?”
“米莎觉得,查理真是个废物呢!居然没有把培拉少爷直接带回来呢!哼!”一个小女孩回答着,露出了锋利的犬牙坏坏地笑着。
“米莎你!”查理朝那边瞪着,刚想要站起来,却被男人又瞪住,乖乖地低下了头。
“你呢,贝尔达凯尔?”
“是……是……我……我……都……听您……的……”一个孱弱的小男孩说着,眼中充满了绝望,重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可是他才十岁左右。
“齐塔?”男人说道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
“呀啊……当然……我很欢迎小培拉回来哦……这样……我也……嘻嘻……”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米莎则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最后……培根,你怎么看……”男人把头扭向另一边,那里传来了水声,然后一个年龄和培拉相仿,长得也很像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屑,眼睛上有两道很深的痕迹——不知道是伤口还是什么。
“我当然,欢迎我的弟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