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十两一把，就在帝都西郊的陈记铁匠铺买的，剑卖七两，打铁的老陈头是长亭剑的崇拜者，可惜从来没见过本尊。顾长亭去买剑，非得刻字，老陈头多收了他三两银子。”
温以宁说罢，露出个笑来：“不过也不一定真是顾长亭本人。毕竟北境在他不喜欢去的地方里，能排个前三。”
说这话纯粹是安抚两个小徒弟，温以宁本人心里却满是大事不妙的感觉。
自打顾长亭覆灭了魔宗之后，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现如今有个手握长亭剑的高手出现在魔宗山门外，怎么想都跟顾长亭脱不开关系。
要万一那人真是顾长亭，听说了救他的人在北境侯府，十有八九会避之不及。要等顾长亭亲自登门道谢，归还玉露，恐怕不比让他重新血洗魔宗容易些。
当天夜里温以宁起卦占卜，璇玑图绘了七八幅，愣是没找到点头绪。一来她本就不擅长于此，二来，无非是无论是方慧思，还是顾长亭，与她之间的关联都太过密切。再高明的占星师也测不出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半路才转修神道的她。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又转去了隔壁房间。敲开房门，果不其然又看见方慧思在外间做早课，陈言藻在里间睡得四仰八叉。
方慧思引着温以宁往屋里坐下，自己转身去净手烹茶。
温以宁就看见小几上方慧思放置的经文。
《祈神录》第九章第十三篇，讲的是神明与人天地相隔，神人沟通唯有登白塔上摩天。桌边放着一只玉笔，书页上“上摩天”三个字下面点了三个小小的墨点。
虽说是修了神道，温以宁却修习的不怎么虔诚，敬神之心倒是有的，却也有限。更多的是修行神殿的术法，沟通天地灵气，感应到一条有别于凡人武者的修行之路而已。
陈言藻天真懵懂，她幼时便入了神庙，与其说信神，不如说是信引导陪伴她的长者而已，她对神明既敬又畏，既觉得不可亲近，又觉得值得信赖依靠。方慧思却不同，神明在她眼中，便是这北境风雪，帝都繁花，梦神湖水，是大好山河，是流风与烟云，是星月与尘露，可怜可爱，可亲可喜，却从不曾高高在上。
也不知她为什么就翻到了这一章节。
“老师？”方慧思奉了茶，却见温以宁盯着她早课的笔记在愣神。
温以宁回神，接了茶盏，“哦，我来看看你们昨天休息的如何。若是没事，今日咱们出门去万仞山庄一趟。”
“万仞山庄？”温以宁疑惑重复，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是我一位小叔叔的庄子，就坐落在冰原边上，庄子上有不少能人，他若肯帮忙寻人，比我们自己瞎折腾强多了。”
方慧思闻言大喜：“我这就去叫言藻起来。”
温以宁拦她：“不急，今日就咱们两人，快去快回。”
方慧思也不多言，取过桌上玉笔，给陈言藻留了信之后坠在腰间，穿好了出门的厚衣裳，等收拾妥当，温以宁已经牵着马在院子里等着了。
才走过去，就被迎面砸过来的一杆长枪捅到了面前。方慧思侧身避开，顺手接过长枪，在手上选了个枪花。
方慧思疑惑道：“怎么还要带兵器？”
温以宁余光瞥向方慧思腰间坠着的玉笔。玉笔和玉露本是一套，通灵玉露沟通天地灵气，灵犀玉笔运使灵气。方慧思这会儿通灵玉露不在身边，带着杆玉笔，就只是个装饰作用而已。
温以宁身上穿的依旧是一身利落男装，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望过来，略一挑眉都带着逼人的英气：“北境不比帝都太平，万仞山庄也并非是个安生去处，带着兵器有备无患。”
方慧思点头应了。两人骑在马上，跟门房打了招呼，除了北境侯府的大门，一路打马向北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