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句话可以表达很多层意思,汤阿婆说的这句“从头到尾就她一人”,单从字面上来看,是简单明了地阐述了当年小笙的母亲蒋雪华是一人去的三江口,并找了汤阿婆学习做水灯。
而在小笙看来,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却不止这些,父亲梵达和母亲蒋雪华两人是相携逃离,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在逃跑过程中,他们也会选择在某一地停留数日,例如桑耶寺,汤阿婆自己也说母亲为了学习做水灯,在三江口待了足足1个多月,这期间不可能没有父亲的影子,依次推断只有2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父亲和母亲在逃跑过程中失散了。若真是这样,母亲不会淡定地一人跑去三江口学习做水灯,于情于理她都会在第一时间跑去寻找父亲。
第二种可能:汤阿婆不待见父亲梵达,直接无视父亲的存在;这个有待考证,且不说他们都是初次相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刚认识的人产生偏见,甚至到了无视人家存在的地步。
小笙边思考,手指边轻点着桌面,但极不规律的点击速度表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与困惑。原本对着秘密基地处产生兴趣从而正四处走动的木头,在听到了小笙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处于好奇回过头,却正好看见汤阿婆盯着小笙扬起一抹狡诈但很快又隐去,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阿婆...”刚要开口,木头的左肩膀忽然一沉,侧目,只见眼镜仔一手重重按在肩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汤阿婆,你的话本。”
眼镜仔一脸谄媚地将话本奉到了汤阿婆跟前,那副厚重的镜片反着光,掩去了眼镜仔眼里射出的冰冷。汤阿婆接过话本,随意地翻看了几下便收了起来。一时间,秘密基地里陷入了沉默,在场的每个人都揣着不一样的心思。
到了晚上,四个人吃了点东西后便各自找地方休息。这一处的秘密基地并不像松江那个豪华,只是个简陋的地下室,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生活设施都有,汤阿婆作为长辈,便顺应了小笙他们,躺在床上休息。晚饭过后眼镜仔便拉着小笙和木头去了外面,说是去帮汤阿婆找房子,汤阿婆一开始也不好意思如此劳烦小笙他们,但在双方客气了几个来回后,便摆摆手随他们去了。
“眼镜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是去找房子吗?”出了基地,眼镜仔一言不发地拉着小笙和木头往前走,这一走就走回了民宅处,此时V组织的搜索人员已经散了,那里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回头望了望,确认没有人跟上来,眼镜仔又拉着小笙和木头往废墟处走去,在一处破败的角落里蹲了下来。
“King,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点了点手腕上的照明,透着白光,小笙看到了眼镜仔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满”。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
见好友没有回答,反而朝自己问了一连串问题,眼镜仔没好气地将一张纸条直接拍在了小笙的脸上。
“自己看!”
眼镜仔如此幼稚的行为换来了木头一记轻笑,后者立即不爽地给了木头一拳,木头也没客气地还了一拳,一来一回这两人倒是较上了劲,一旁的小笙笑着从脸上扯下纸条,而当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他的笑就僵在了唇边。
“你从哪发现的?”
“话本。”
“没有被她发现?”
“在夹层里。”
“......”
“King,你在桑耶寺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只说你做了个梦,这个梦是不是和你父母有关?”
点点头,小笙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纸条握成了一团,眼里溢满了浓烈的杀意,惹得木头屏住了呼吸,害怕得往眼镜仔背后躲了躲,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呢!
“现在回去?”
“恐怕已经逃了,她拿到话本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翻了,看似很随意,其实就是在确认吧。”
“接下去怎么办?我确认了那里面没有任务目标。”
“发消息给老师,让他上报该坐标的秘密基地不能用了,我们——继续任务。”
小笙倏地站起身,看着秘密基地的方向,垂于身侧的手狠狠握着,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一滴又一滴的血珠很快染透了白色的纸条,无声地落在地上。随着时间地推移,黑暗笼罩了这一片地方,而小笙的心也蒙上了一层阴霾,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小笙毅然地转身离去。
“King?”跟在小笙身后的眼镜仔不放心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
当再次回到熟悉的集市,虽然此时此刻集市上的人寥寥无几,就剩下几个小贩正在打包收摊,木头还是不由得感叹,这漫长的一天总算是落幕了。小笙和眼镜仔把木头送回了家,并告知汤阿婆会由他们来照顾,木头只需要回归到自己原本的生活里就行,临走时两人还特别叮嘱木头,为了安全不要再去汤阿婆的住处了,木头也都一一应下了,其实木头心里清楚,在废墟里那段无头无尾的对话意味着什么。
离开木头家,小笙和眼镜仔就直接坐标移动了,两人去了哪里?他们回了组织,西施的任务他们还没有完成,眼下也没有其他线索,只能暂时先回去和德佩斯商量商量,看看能理出什么头绪来,另外还有洛阳宫灯,也需要带回去。一回到组织,眼镜仔便带着洛阳宫灯去找德佩斯,而小笙则是赶往伤员救治处看望兔子小福。
到了救治处,还未走近小笙就远远听到了落落的笑声,心里顿时柔软了几分。推开门,看到小笙的落落惊喜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像只小兔子,一下跳进了小笙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爸爸,我好想你啊!”
“嗯,我也想你。”
抱着落落,小笙来到小福身边,一张小小的病床,床边搁着不少蔬菜水果,还有几张心意卡,都是其他成员送的,小福站起身用头蹭了蹭小笙的手心,小家伙看上去精神不错,伤口也做了很好的处理,再休养几天就好。
“小福,好好休息,我过会儿再来陪你。”
“啤。”
来到休息室,眼镜仔正在和德佩斯描绘洛阳宫灯上的地图,芙丽雅坐在一旁看着,见到小笙走了进来,立马迎了上去,两人紧紧相拥后放开,小笙手指轻抚芙丽雅的脸庞,深情地凝视着,然后在芙丽雅的唇上落下一吻。
“嗨,还好吗?”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芙丽雅耳边响起。
“King...我很好,检查下来我体内并没有什么机械仪器,只是......”
“只是?”
“芙丽雅体内有虫子。”一旁的德佩斯抬起头回了句。
“虫子?什么虫子?没有拿出来吗?”
“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