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说多了,一把辛酸泪。”班主任语噎了会儿,又说:“或许她熬过那段时间之后,也就能忘记很多东西了。”
教室里的人好像只有陈少群冷漠无情般,不过也是,他会陪人酌酒一杯呢?处处逢生的笑面虎,你还指望他真笑呀?假笑的人最难令人会心一笑。池允好像又有些双标了,算了,不管他了
不过陈少群的神情很是怪异,又颇有意味地笑了一下,倒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今天你们得感谢语嫣,要不是冒着被没收手机的风险把你们的话录下来,然后让非烟交给我,我也很难公平公正。”班主任对着肖炜与段箐立说,又朝语嫣笑了一下。
语嫣亦微笑着回礼。
刹那间,语嫣仿佛身处山野浪漫之处,立于灿灿花丛中,白衣寒碎,青丝乱扬。
“语嫣你今天有功,算是功过相抵了。不过老师我还是要收缴你的手机,每周日放假都会还给你的。你可服。”班主任笑道。
语嫣听了班主任之言,忙笑着答应。
其实池允是有些舌桥不下的,语嫣之所以私自留着手机,其实是为了她奶奶。她奶奶年纪大了,就她一个孙女,自是百般疼爱,血肉相连。为着能每日看一眼自已孙女,了解她的学习、生活情况,就连往日嗤之以鼻的手机也用了起来,因为那样就能通话唠家常了。所以便求着逼着语嫣留着手机,不准交给班主任。
但此刻她这么淡定,难不成已经想到好办法了。池允便向前排的她询问:“你不怕你外婆跟你失联,担心你呀。”
“放心。我全部都告诉班主任了,她答应了我,每天的自习课让我在办公室旁边的小屋里跟我外婆通话,她那时会给我手机的。她还叮嘱我不能耽误学习呢。”语嫣字字珠玑,倒令我更加佩服她和班主任了。
此时尹钰怡与李洵也从办公室回来了,原来他们道过歉后自请在办公室抄10遍班规了。你可别以为10遍很少,足足得抄三四十分钟呢。
“叮铃铃!……”下课铃声一响,班主任又说了几句茶余饭后样的话,便欣然而去。
“班主任好像是被隔壁班的班主任长安给针对了,就是那个包庇他们班硬说是我们班偷了他们班的扫把的长安老师。”
尹钰怡说这话,池允不免想起了长安老师班的学生老是偷偷盗用他们班的垃圾桶,更有甚者,一个又一个的扫把莫名失踪,他们班和长安老师班的公共区挨得很近,扫把、抽屉等也是放在一个地盘上的。
长安老师班的扫把越来越多,他们班的扫把越来越少,不是长安老师班偷了他们班的扫把,那还是什么?
于是阿不一气之下也偷走了他们班的扫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不曾功亏一篑,反遭算计,说一直是我们偷了他们的扫把,而不是他们偷了我们的扫巴把。
班主任自知他们班也理亏,便撺掇阿不与龙一燕去道歉,然后声明他们班的权威。谁知,那个长安老师反倒把当时在场的班主任给羞辱哭了。你道他是个什么人呢?
“听说啊,上周五的全校师生会仪,在提到12月份假期的事上,班主任力谏四天,让我们好生休息下,不曾想那长安老师为了在校长面前赚好感,好升官。不但提议将本来四天的假缩减为两天,更是当众羞辱班主任,说她不务正业,净晓得玩,连带班主任月底的薪水也被扣了三四百,本来工资就一千多一点。肯定是那长安老师还记着仇,针对报复班主任呢”,尹钰怡呷了一口新泡的鲜牛奶。
难怪,难怪,她要辞职做微商了,池允不免想。
那夜,池允睡了一觉,睡得很沉,梦里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哭。
时间轴转动得很快,一晃,学考结束了,
池允也从高二的学弟升级成了高三的学长。
池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女孩在哭,哭着。
“质本洁来还洁去,何曾吹落北风中。”
梦中的池允寻思着这清脆的声音。
良久才发现,那是墙楼上一个披发女子发出的。只见她一袭白衫面容憔悴。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她纵身一跃,跳下了百货大商场的三楼。
如一朵绽放的白莲,终是凋谢了。
那是婉清,是婉清!池允飞奔过去。揽她入怀,她已人命危浅,顷刻就要断气。
“你,你怎么这么傻。”
“身子是命。既然染了尘埃,随风散去最好。”
生命须臾,刹那灯灭。
可,他来晚了,夜已深,人已去,弹鸟尽,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池允放了一把火,整个百货商场化为乌有。
“一路走好,婉清,愿你在天堂开心快乐”。
说完这句话他自已都想笑,以前自已是无神论者,而今却信神,信有天堂了,天大的笑话。可仔细一想,他又忍不住自伤起来,就算有天堂,那是西方的,而我们是阴曹地府,孟婆汤一端,一饮,怕是要受尽六道沦回之苦啊。
池允开始思考有关活着这件事,也开始意识到不管是神是人是鬼是妖都不会永远活着。
他允想:“我现在是活在这世上,但有一天我会死去。”人死之后还会有生命吗?这个问题猫咪也不会去想。这倒是它的福气。
记得苏菲在她祖母死后的六个多月的时间里,苏菲天天都想念她的祖母。她也像他一样在问:“生命为何要结束呢?这是多么不公平呀”。
他在甬道上走着想着。他努力思考活着的意义,好让自己忘掉自个不会永远活着这件事。然而,这实在不太可能。
现在,只要他自己一专心思索活着这件事,脑海中便会马上浮现死亡的念头。反过来说也是如此。看来,真如《苏菲的世界》里的一句话:“唯有清晰地意识到有一天终将死去,才能够体会活在世上是多么美好”。
生与死这两件事就像钱币的正反两面,被池允不断翻来转去,当一面变得更大、更清晰时,另外一面也随之变得大而清晰。
“如果你没有意识到人终将死去,就不能体会活着的滋味。”他想:然而,同样的,如果你不认为活着是多么奇妙而不可思议的事时,你也无法体验承认你必须要死去的事实。苏菲祖母在得知时日不多时说过:“现在我才认识到生命是何等可贵。
唉,大多数人总是要等到生病后才了解,能够活着是何等的福气。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或许他们也应该和他一样经历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甚至是将死之时才能通晓。或者和苏菲一样在信箱里发现一封神秘的来信才能够吧”!
他笑了,大彻大悟。
“幸好是场梦,幸好,幸好。”只见池允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大喜。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池允瞅了一眼,竟是婉清打来的。他心里更加欣然,看来真的是一场梦,可是,婉清打电话给我干嘛呢,她可很少跟同学打电话的,就算他与语嫣几个和她玩的好的也是,难不成……
池允火速向右滑了一下,接了电话。“喂,婉清,有何贵干?”
奈何,池允没有等到婉清的回话,而是阿姨的话,也就是婉清母亲。
“婉清在不在你哪?”阿姨急道。
“阿姨你说笑了,婉清大家闺秀,怎会到我这来。”池允回。
“阿姨我啊,也是病急乱投医。”她调侃了两句,又道:“今儿我让婉清去县城置办点家用品,现在都还没回来,打电话给她时,才发现她连手机都没带,你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她爸交代,跟自已交代呀。”
“阿姨你别担心,婉清福大命大,铁定没事的。”池允安慰她道。
“说的也是,从小到大,婉清就没遇到过什么艰幸险阻,无论是学习还是为人处事都是顶顶的。”阿姨欣悦地笑着,对于这个闺女,她还是很有自信,很有款儿的。
“婉清从来没有让我为他担心过。我与他爸常年不在家,她都是一个人,单独过着的,自立自强。这两年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补偿她,想弥补她。他爸爸一个人在外工作也不容易,但为了婉清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