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左相的抉择
秀妃淡淡的问道，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惊慌或者是害怕，看在左相的眼里却不禁一阵佩服，这样的女子，不是真的淡然，便是城府极深之人吧。
“臣听说昨日夭妃娘娘那里，娘娘你亲自承认了下毒之人正是你自己，可有此事？”
“是，那又如何呢？”
秀妃眼神微敛，柔声说道，没有否认。
“那娘娘也应该知道我女儿现在正呆在内务府的大牢吧。”
“是。”
一个字，却让柔和的秀妃眼底一丝冷意，这，算是护短吗？
“你爹是户部尚书？”
“是。”
“你……”
秀妃淡淡的回答，左相心底一沉，任自己官场沉浮几十载，却是在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这该说是自己的老了，还是后辈太厉害？
“大人是想问我下毒的人到底是谁吧？”
左相大人的犹豫看在秀妃的眼里，却是了然。
没想到那么攻于心计的瑶贵妃却有一位如此正直的父亲，这到底是她的幸还是不幸呢？
若是真正的护短，此刻，他就不该有任何犹豫，而是直接让自己背了这个黑锅。
“大人是想要我背下这件事吗？”
“这……”
“若我说这事就是瑶贵妃所为，你信吗？”
“我……”
“这件事你问的不应该是我，瑶贵妃应该跟你说了吧，若不是她的婢女的小烟，现在在大牢的绝对不是她。”
“你……”
秀妃说的每一句都让左相无话可说，那么的淡然，似乎生死对于她来说，毫不在乎。
“大人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是，来人，送娘娘回宫。”
“是。”
秀妃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可是那一句句的话却都深刻在左相的心里，这，到底是诬陷？还是……
“来人，把小烟那个丫头给我带过来。”
“是。”
秀妃的提醒让他想起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只是，小烟那个丫头从小从府里看着长大的，可靠又懂事乖巧。
所以自己才会让她侍奉自己最为宠爱的大小姐，大小姐不小心夭折后，却依旧没有嫌弃，调去侍奉了瑶儿，最后还跟着瑶儿进宫了，这样的恩泽，实在想不出她背叛的理由。
“大人，出事了。
门外侍卫慌乱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恐。
“什么事？”
“小烟在房内自尽了，只留下一封书信，写的却是老爷亲启。”
“什么？”
凌寒锋脸色一变，接过信封，一打开，一行行娟秀的字体像极了那个夭折的大女儿的字迹。
可是，当他看完这一封信以后，整个人彻底的呆滞。
“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滚，滚，都给我出去。”
忽然，凌寒锋像是发狂了一般，吼叫着，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个人在书房。
里面响起了花瓶破碎的声音，吓得一个左相府里人心惶惶，胆颤心惊，几十年的官崖，喜怒哀乐早就沉淀了下来，可是，此刻，却像是瞬间爆发了一般。
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里面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死寂，只剩下死寂。
“这，老爷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一脸着急在书房前走来走去，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小声的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守在一遍的侍卫。
“这……小烟姑娘自杀后，留下一封给老爷的书信，老爷看完后就这样了。”
忍受不了大夫人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侍卫轻声的回到。
“什么？”
“哼，一定是那个贱丫头搞的鬼，下毒害夭妃娘娘未成，现在还把小烟害死了，这左相府一日也不得安宁了。”
“不，瑶儿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瑶儿做的。”
大夫人的话一落，三夫人便顶撞道，自己的委屈可以忍，但是，却容不得她们对凌水瑶的污蔑，从来都是如此。
“你……你竟敢顶嘴？难怪教出个杀人凶手，还连累我们一家，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老爷将你们母女赶出去。”
三夫人的顶嘴让大夫人更是火冒三丈，这个三夫人本事一个侍婢，只是某日老爷喝醉了无意中宠幸了，才会封的一个夫人。
在她看来，她的身份永远都是低贱的侍婢，生出的女儿依旧一样。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们母女一眼，即使后来，她那女儿成为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依旧如此。
“你……你……”
大夫人的话让三夫人一阵气结，一口气差点就缓不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门外一群之人都瞬间惊慌的盯着那缓缓打开的房门，小心的退到了一边。
门缓缓的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沧桑身影，当他们看清那人面容时，每个人都彻底的呆住。
而三夫人更是一下子晕了过去，总算惊醒了一批人慌忙的去扶住她。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一向傲气十足的大夫人此刻脸上却只剩下震惊和心痛，是什么样的打击，竟然让他这个一朝之相，一夜花白了头发？
“来人，准备轿子，我要进宫。”
苍老的声音是那么的陌生，可是，的的确确就是面前的左相大人所发出，偶尔相似的便是那语气里一如既然的坚决。
“老爷……”
“快去。”
“是。”
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无人再敢怠慢，瞬间散去，而左相凌寒锋则是一挥手拒绝了身边伸来搀扶的双手，缓缓的，慢慢的，一步一步向着府门走去。
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那背影是那么的凄凉，悲怆。
一步一步登上了轿子，却没有再说一句话，轿子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寂寥无声。
“大人，到了。”
轿帘掀起，左相那一夜间苍老的身影慢慢的出了轿，望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呆滞了片刻，而后缓缓的走了进去。
只是，就在要进入大殿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转身却向着后宫的方向走去，待要跨进后宫的门廊时，却再次停了下来，一群侍卫手足无措。
“来人，先夭妃娘娘阁楼禀报吧，就说……罪臣求见。”
“是。”
随身的侍卫很快的向着霓裳羽阁跑去，一刻也不敢耽搁，今日的左相，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死沉的气息，压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大人，娘娘宣见。”
侍卫很快就跑了回来，报告完后，退到了一边。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一人就可。”
阻止了侍卫们的跟随，左相的背影缓缓的消失在后宫的大道之中。
霓裳羽阁。
“娘娘，那个左相大人找你有什么事？是为了瑶贵妃求情吗？”
环儿听着婢女的禀报，一脸的疑惑。
“应该是吧。”
霓裳眼神微微一动，瞬间归于平静，他的到来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
经过这些日的治疗，霓裳的眼睛已经可以持续看清眼前模糊的影子了，只是，她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黑纱女子，她也嘱咐了她不要泄露，对皇上汇报也说还需要一段时间。
“娘娘，左相大人到了。”
“进来吧。”
当低沉的脚步声响起，霓裳便已是一惊，这脚步，苍老无力，悲凉哀伤，仿佛经受了无尽的打击一般。
“大人请坐吧。”
“臣不敢。”
“臣今日是来请罪的，还请娘娘大发慈悲，放过瑶儿一命，臣定会让皇上请求，将瑶儿贬去贵妃之位，赶出皇宫。”
“什么？”
就算是思考了许多种可能的霓裳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要求自己，其实，只要他以左相的影响之力，瑶贵妃最多也只是一个闭门思过的罪，可是为何？
“还请娘娘成全。”
霓裳还未反应过来，左相那沧桑的身躯竟然直直的跪了下去。
这本不需要的大礼，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不顾自己与面前这位女子的年龄差距，狠狠的跪了下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此刻，霓裳忽然嫉妒起瑶贵妃来，嫉妒她有如此一位父亲。
“大人请起，无心受不起。”
不说他一朝之相的职位，当是他身为帝师，年级大过自己一轮，自己就受不起。
“娘娘……若是娘娘肯高抬贵手放过罪女，他日大殿上，臣定当力荐娘娘为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