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经常要出去干农活,留我一个人在家里,他们不放心,怕我跑出去,也怕别人带我走,会把门锁起来。外婆家的门是农村里那种老大门,门槛两边的门各自有一个门环,再一把锁把两个门环锁住。锁住之后门不是紧闭的,门底下有很大的缝隙,家里不至于很黑。其实我当时是可以通过那个大门缝钻出去的,也可以钻进来,来去自如,大一些的时候,头会卡住,要弄半天,头和脸紧贴着地,弄得生疼了,才能钻出去,再大一些的时候,就不钻了,因为外婆不会锁门了,可以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外婆临出门的时候,会给我准备好好吃的,饼干,蛋糕,糖果,牛奶等等,早上出门,中午回来做饭,或者下午出门,不等到天黑就回来做晚饭。天气不那么热,不那么晒,风不怎么大,没有雨雪的晴天,外公外公也会把我带到田地里,放在眼边。不让我跑远,怕我跑丢,也怕我乱踩别人家的地,把别人家的庄稼踩烂了。
我小时候有一个坏毛病,喜欢在家里翻找东西。外婆家我没见过的东西有好多,每次翻找都能发现不一样的东西。有一次我找到了一个很长很大的牙齿,像我在电视上见到的公益广告播的象牙,“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不知道那个象牙是不是真的,像真的又像是塑料做的。有时候还能找到快板(注),自己瞎捣鼓,一边打,一边唱。偶尔有时候也会有人上门挨家挨户来打快板,胸口挂着大红花,说一些吉利的话,像家里孩子能考状元,发大财什么的。要是敞开门,等他们唱完就要给一些钱,钱多钱少都可以,也可以关上门,他们也会唱完再走。大部分时候外婆都会把门关起来,不给钱,等他们唱完走了在开门,也有时候他们说一些家里的小孩子考状元,身体健康,外婆也会打开门给些钱,乐呵呵的。外婆说,“你看他们,就像讨饭的,也很苦,平常农村里都要干活,不在家,哪有闲工夫听这些,他们这些打快板说一些吉利话的只有在过年旁边,大家才有闲空,钱也好赚些。天这么冷,出门就穿得那么少,冷的要死,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我记得有一次外公外婆不在家,我在家里的长条案(注)里翻出了几颗珍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小不一。我就想象着古代仙女下凡,耳边挂着珍珠,只可惜没有耳洞。我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拿着一颗珍珠贴在耳垂边,左捏捏,右照照,觉得自己好看极了。一不小心把珠子弄到了左耳的耳洞里,当时没觉得害怕,想着等一会儿就出来了。等我把手里的珍珠玩厌了,想把左耳的耳洞里的珍珠取出来,却怎么都掏不出来。折腾了半天,等到外婆回来了,还是没有掏出来。外婆急忙拿出了耳挖勺,珍珠反而进入到耳洞里更深了,外婆吓得不敢再掏了,带着我去找村里的安医生。安医生试了几次也不行,我疼的哭了起来,安医生让外婆摁住我,他来再试试,珍珠快要出来的时候,还是卡在了出口那里出不来。折腾了快一下午,外婆带我回家了,没给我爸妈打电话,怕他们干着急,于是给我亲戚打电话,让他明天赶紧带我去市里的大医院瞧瞧。
晚上睡觉的时候外婆让我侧着睡,把左耳放在下面,右耳放在上边睡,搞不好明天起床珍珠就自己掉下来了。然后第二天我耳朵里的珍珠并没有掉下来,而是发炎了。去了市里的大医院挂号,医生给我开了消炎药,拿了一个特长的挖耳勺几分钟就把珍珠取出来了,没有我想象中的,更没有外婆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注:快板:快板有“数来宝”、快板书、小快板、天津快板等多种形式。“数来宝”是两个人表演的;快板书是一个人表演的;小快板除了作返场小段以外,主要是群众文艺活动的一种形式;天津快板是用天津方言演唱的,除竹板外还有扬琴伴奏。“快板”这一名称出现较晚,早年叫做“、“数来宝”,也叫“顺口溜”、“流口辙”、“练子嘴”从宋代贫民演唱的“莲花落”演变发展成的。与“莲花落”一样,起初是乞丐沿街乞讨时演唱的。作为乞讨时的演唱活动,历史相当久远;作为艺术表演形式,就比较晚。如前所说,旧时的艺人总想找个历史名人,奉为开山鼻祖,以便增光添彩,“数来宝”的艺人当然不例外。于是在历史上的乞丐群中找到明太祖朱元璋,奉为祖师爷。
条案:它是一种长方形的承具,与桌子的差别是因脚足位置不同而采用不同的结构方式,故称“案”而一般不称“桌”。条案也是各种长条形几案的总称。如书案、平头案,翘头案等。是一种狭长的桌子,长一丈左右,宽一尺多,放陈设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