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大声叫嚷着,边跑了过来,冲到任医生面前,一根手指头扫过任医生和郑平弦。
任弈看着面前穿金戴银但是披头散发的妇女,压低了声音说:
“女士,您先冷静一下,艾滋病的传播方式不包括接触传播或者唾液传播。”
郑平弦和他并排站着,我和念念躲在他俩身后。
“那我也不管,为什么艾滋病不单独设置一个病房?偏偏跟普通人一个病房,有毛病吧?”
妇女说着,还看了一眼边上一个拿饭盒的女人
妇女走了过去,手指头又指向那饭盒的女人
“你是不是那个艾滋病的家属?你们赶紧转院赶紧。别在这祸害其他人。”
拿饭盒的女人默不作声,好像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在她周围的人抓紧闪开,还拍了拍自己身上,好像女人手上拿着的不是饭盒,而是艾滋病毒一样。议论声瞬间响起
“哎不会吧,艾滋病?别让我感染了”路人甲
“好恶心啊,真是的,没点到道德意识么?艾滋病还住普通病房。”路人乙
“这医生也是不负责任,有必要一视同仁么?医生不怕被感染我们病人怕啊!”
念念一向是热血青年,看不下去了,拨开郑平弦,站到人群面前,说
“你们一个个张口闭口指责别人艾滋病的,谁还没个有病的时候?将来自己得了艾滋病别人对你指指点点你乐意啊?没文化就这么可怕么?艾滋病三大传播方式不知道哪三种途径么?拿出手机百度一下再叨叨可以吗大妈?”
“小姑娘,你不是病人,你又不体会我们,你凭什么指责我们?你才多大就这么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我们有错么?错的是医生又不是我们病人和家属”
一听这,我作为病人家属,不乐意了
“这位阿姨,艾滋病三大传播方式均为体液传播,血液,泪液,性液,只有这三大高危液体可以传播,不做坏事不会被感染的。”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也是病人家属,为什么我就没有担心?您是长辈,我是小辈,不好意思说不尊重您的话.您说医生不会被感染?做手术要开刀子吧?开刀子要流血吧?血液传播是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之一吧?那医生不是比我们更危险吗?您在这里闹,难道要闹到所有医生离职,然后您生病没人给看?所有人都死于无医可治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您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医生都解释了您还咄咄逼人,那您就是另有所图而并非单纯着急了吧?”
对于从小就跟谭老师和老娘斗智斗勇的我,说话吵架能力一级棒,怼人不带脏字,泼水不留痕迹。
好久之后我来任先生办公室给他送饭和水果,聊起今日的事,任先生说:“我当时看你往前一站,我以为你要打架或者和菜市场大妈一样叉着腰破口大骂,但是你居然心平气和的怼回去了,当时我就决定了,以后绝对要顺着你,不然吵起来能被你气死,告状我也不占理。”说完冲我笑了笑。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回头看向任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貌似是……征求专业医学学者的意见?或者……求表扬??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只知道后来念念给我说,任弈当时愣住了,那表情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又有点小骄傲???
任弈清了一下嗓子,瞥了一眼我,对着那个妇女说,
“关于转院或者换病房,您可以跟病人商量。”
“怎么商量?”妇女愣了一下
“商量价钱。”
“什么价钱?我不缺钱”
“买命的价钱。”任弈说,说完看了一眼拿饭盒的女人
“命怎么有价钱?人都命都是无价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当医生?”说完嫌弃的看了一眼任弈
“女士,换医院就会要这个病人的命,您提出来的,您不应该跟人商量一下命值多少钱吗?既然每个人命都是无价的都是平等的,那为什么还硬要别人走呢?”
任弈说完看了一眼围观的群众
“是啊是啊,接触什么的又不会传染,这个女的纯属有钱烧的”路人甲
“我看就是这个女的咄咄逼人,穿金戴银的,自己有钱”路人乙
“还要求别人为他着想呢,自己都不知道体谅,娇生惯养的。”路人丙
议论声再度响起,妇女跺了跺脚,回到了自己病房,围观的群众一看主人公回去了,也都散了。
本来我想带着其他三个人出去透透气,奈何那两位医生工作时间不能擅自离开岗位,最后只好我和念念到楼底下。
“溪溪babe你刚才好飒知不知道,任医生看的你都呆住了。”
“他是没见过这么毒舌的女的。”我笑着说,顺带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觉得任医生人挺好的哎,脾气也好,你俩要是在一块,万一那天吵架,他绝对让着你。”念念拍了一下我的手
“嘶,你下手轻点,我本来就被撕了,你还拍。”我装作凶她的样子。
念念刚想说话,就被一道声音打破了
“哎谭溪,知雨,你俩怎么跑着来了,谭溪,你手撕的这样会感染,你去我办公室自己消毒包扎一下,一个手弄不好叫任弈帮你弄,我给他说了,我还有手术先走了。”
郑平弦突然一嗓子吓我一大跳,说完他接着跑去三楼,估计手术很急吧
“谭小姐,你的机会来了哦,抓紧一切机会冲鸭!”
说完我就被范知雨小姐拉着跑向任医生的办公室。
范知雨这姑娘,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问题是还推错门了。
我被她拉着进办公室,凭借着身高优势,我看到办公室里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好歹背对着门,范知雨开门又快没大有声音,我俩被这惊呆了,没缓过神,愣愣站在办公室门口。
一只手穿过我身侧把门快速关上,随即拉着我进了斜对面办公室。
我定睛一看,是任弈。
“以后不要乱进办公室。”清凉的声音响起,我有点委屈。
“任医生,我这不是拉着溪溪着急来找你,走错了么,我这害怕溪溪的手万一感染到最后截肢了咋整,我们家溪溪就嫁不出去了。”范小姐在我侧后方看着任弈拉着我手腕的手,笑嘻嘻说道
任弈看了她一眼,随即把手松开,扯过一个凳子摆在我面前,转身去拿酒精和棉花。
范小姐趁任医生不注意,把凳子悄悄往任医生的椅子方向靠了靠,问题是移的过了,她刚想往后移点,任医生就转过头来
“坐”任医生见我站着不动,说了一句。这下我可犯了难,这咋坐?我一坐膝盖就差一点会碰到任医生的椅子。
最后我还是难为情地坐下了,范知雨小姐在旁边偷偷的笑。
“笑什么?”任弈看她笑的像一个精神疾病患者
“我们院精神科的医生都很敬业,你有空去扫一个脑部CT。”任医生边坐下边说
这下范知雨笑不出来了
任医生看了看我,随即我说了一句
“交友不慎。”
我当时背对着范知雨,但距任医生后来的描述,那天范小姐的脸都快黑成一口锅了。
任医生坐下,腿分开在我身子两侧,我下意识收腹并腿(ー_ー)!!
他离得我很近,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我下意识低下头,伸出手
“谭小姐,你是诈尸了嘛?别低着头,挡着你的手和光线了。”任医生轻笑一声,随即说
“欧……好。”我明显感觉到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说话都变得结巴
任弈的手在我的手底下托着,手心对手心,我感觉我的手都在紧张到颤抖
“别抖。”任弈说了一句,托着我的手改为抓着我的手,姿势很像在我做指甲时的姿势。
我快紧张死了,等消毒完,贴上创可贴,我道了谢,立刻弹开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