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白天不是挺热闹的么？”
漆黑的竖瞳一点点将街景映入眼帘：“怎么晚上那么冷清？”
“越是偏远地区的城镇，人群居住得越分散，人口数量也少。”
黑发施法者也在看街景，暗红色辉光丝线在他手边汇聚成一个放置着笔记本的平台：“但是物资流通仍然需要群聚，所以，一个地方的居民总是会约定一个交换物资的区域和时间。”
在村镇，这个时间和区域是【集市】，在城市则是【菜市场】、【商业街】等等。
“我们看到的这些人，白天在城镇，一入夜就各回各家了。”
“噢噢。”
她点头，眼神小小地迷茫了下。
“真是....”他笑了，“自己动动脑啊。”
这姑娘并不笨，但在他旁边待久了，总感觉把他当成了外置大脑似的，或者说，太过于放心，以至于自己懒得思考了。
“....总之呢，城市化，本来就是文明的产物。”阿尔伯特一边用左手在笔记本上速写，一边用右手牵着猫娘的手说道，“你看，这里的人生活节奏不都比城市里慢么？是不是贴近自然得多？”
“确实。”
不过要选得话，还是想待在城市。
至少塞西莉娅觉得自己想要的只是乡村的自然环境和城市的生活条件，两相抉择，还是城市好。
“不过人是少了，但比城市里更吵诶。”
她晃了晃尾巴说。
现在他们就在一个典型的城镇集市，几条街上沸沸扬扬，各个大大小小的商贩都在吆喝着，隔一会儿还会有一两辆货车满载木箱装好的货物从街道上穿过，鸣笛，那过于嘈杂的噪音，对塞西莉娅灵敏的听觉而言着实不友好。
“叭叭叭！！———”
两人给一个小货车让路，汽车鸣笛的响动让猫娘缩了缩脖子，皱眉，抱紧了男巫的胳膊。
“新鲜的地棚水果蔬菜！外地运来的！帅哥美女来看看吧！”
“不了，谢谢。”
“料汤熟粉！自家做的料汤熟粉！煲火汤用得到的料汤熟粉。”
“铛铛！卖刀磨刀修刀换刀！我这儿的刀是这条街上最好的！”
“....唔！”
塞西莉娅猛地收回了尾巴，将长而蓬松的猫尾叼在嘴中，整个人近乎贴在阿尔伯特身上，然后带点警惕地朝某个方向看去。
那是几个玩闹的孩子，在人潮涌动的集市上跑动。
他们刚刚离他的尾巴太近了。
她从不让别人碰尾巴。
“现杀肉鼠！活鸡鸭鱼！”
年轻地商贩向两人吆喝道：“来看看吧两位？都是新鲜的！”
“不了，谢谢。”
阿尔伯特表现得很自然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象，那些村镇居民们生活的景象......相比之下，塞西莉娅则要拘谨得多，她在城市里生活得远比村镇旧，恐怕还要适应挺长时间——幼时的赶集，于她而言已经是相当遥远的事了。
“啊呜.”
猫姑娘看向阿尔伯特，因为叼着尾巴，她的声音有些含糊。
“.....”
在与她对视的刹那，他点头。
然后两人一起加速。
他们很快走出了长约两百米的集市街，走出来的同一时间，塞西莉娅就放下尾巴，身上兽类的部分都抖了抖，看来一下子轻松起来。
“呼啊———”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安静了。”
对四声道的她而言，集市的嘈杂完全是不间断的无规律环绕立体声，猫娘伸手掏了掏头顶的猫耳，回头看了看，笑了：
“要没那么吵的话倒还不错。”
她有点想起很小的时候跟家人一起去赶集的场景了。
“好.”
阿尔伯特合上他用来画街景的笔记本。
他使用了施法者们最常用的【速记法】，比常规速写画法还要快得多，画出一张近乎照片的风景画甚至不需要草稿，男巫一路走过来就画了五六张：
这种速记法流程很简单，只需要将眼前看到的风景用精神力线条“拓印”在纸面上，然后让笔尖跟着精神力走就行。
“我们找一找车队吧。”他对妻子说，“早点到下一个地方。”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嗯嗯。”
塞西莉娅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引着凉风从猫耳抖到尾巴尖，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用空闲的手指向前方：“出发！”
她指着的正是远方的山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片看上去非常缓，但非常大且远的坡，那坡上遍布树木，隐约能看到大型飞行动物穿梭其中，还有被雾气遮挡得模糊了许多的人造建筑物与灯光，直到很远处，高坡的尽头隐藏在云中，显示它的高度比看上去高得多。
“....等一下，我们吃的东西还够么？”
阿尔伯特突然想起了这个现实问题，虽然他随身空间里存在一个月的食物，但他仍问道。
“存着呐，安心啦!(??????)??”
塞西莉娅拽着他走了。
两人走在一条通往城镇边缘的主路上，路上的行人明显比刚才稀疏得多，且大都是孩子，聚在一起玩耍，时不时从远处向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主要对塞西莉娅，这个城镇的居民以人类为主，确实有其他智慧种族，但都集中在港口，以及城镇边缘的车站，极少停留，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无甚特色，但作为资源中转站也够用了。
有专门的国营物流企业会源源不断地将运往这里的物资输送到上百公里外的大城市，再向其它需要物资的地方运送。
然后还有许多依附国企存在的小运输队等等。
那国企的名字非常朴素，叫【邮政局】和【运输局】。
嗯。
他们副业送信和快递，主业物料运输。
“汪！”
路上的两人遇到巷道里窜出一条狗向他们吠叫。
“嘶！”
塞西莉娅回以威胁的叫声，乌黑竖瞳散发淡淡红光，那狗又夹着尾巴跑了，顺着它跑得方向，她看到了狗群。
“没有清剿？”
猫姑娘挑了挑眉毛。
“跟城里不一样，这些是主要住在城外野地的野狗，不算在【流浪犬】一类里面.....你看，它们姿态很像狼，繁衍过好几代都退化了。”
除了放牧者，阿瓦兰迦人的村镇很少养宠物，刚才的吠叫，只是只幼小不懂事的狗在“捍卫”“领地”而已。
“汪汪！！”“嗷呜！”
这会儿狗群里年长些的正在训斥它。
“走啦。”
不再看它们，塞西莉娅拽着他有些兴奋地加快脚步。
他们仍有不短的路途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