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阿尔伯特牵着塞西莉娅穿过人群。
这里是村镇边缘的车站。
“看起来....还不错嘛？”
塞西莉娅打量着车站路牌。
他们看到，这儿有忙碌的装卸工人，巡逻的军警和几条由【星型发动机】机械动力货车组成的长队，此刻，许许多多的货物正从城市中心运往这个车站，待装载完毕，再由这些车队带往其他城市。
“毕竟唐吉诃德的生意现在一多半都是这里。”
阿尔伯特看着手上的地图：
“他用我们的电报系统在北方筹建了几个大型工厂。”
就像政府从他手中拿走了核心技术然后持续不断拨款支持、政策帮扶一样，唐吉诃德的【霍顿机械技术公司】也与官方签订了长期订单，包括但不限于大量提供货运车辆、载人车辆、机械部件等等。
就此意义上，那个金发红瞳二货的生意目前比他顺利，或者更准确得说，虽然两个异界灵魂转生者都做实体经济，但阿尔伯特的电报电话依赖长期运行维护，做得是“细水长流”，唐吉诃德目前售卖的轿车、货车和最近刚刚试着投产的农耕车基本是一锤子买卖，初期爆发快，卖了就卖了，当然这有售后，但金发青年的售后服务只是附带。
综合起来，很难说究竟哪个更赚。
但一开始唐吉诃德赚得多。
“请问一下。”
男巫站在了一辆车旁边，问司机：“这车是往新路都开得么？”
“是啊。”
留着大胡子的司机扶着方向盘抽了口烟靠在车窗边回道，他口音很重：“要搭车是吧？介尼得问老板，九前么那个棉服高个披军大衣那位，额嗦了不算，他嗦了算。”
“谢谢。”
黑发施法者掏了掏耳朵。
司机的散装阿瓦兰迦语有点怪，幸好他总算能理解。
“朋友，这车往新街都开得么？”
他们去找前面那人搭话。
“哦豁。”站在车队头车旁边的军大衣男人笑了笑，“搭车的？”
“嗯，往新街都。”
“20一个人，你们两个，算你30，行就给钱上车，到车队最后那辆车后边坐好，不行就算了。”
“好的。”
马上给钱。
他们很快坐上了这足有16辆车的大车队的最后一辆，那也是货车，且除他们还有其他十几人，各自穿着与本地风格不同的服饰，那神态，样貌，一看就晓得刚从外地赶回来。
前面说过，新年与旧年的交替之际，于此世人而言同样有着特殊意义，所以，冬乱纪，有不少在外地工作生活的人要远途跋涉几百甚至上千公里回家。
“4队要走了！都【阿瓦兰迦粗口】的上车！检查车辆！”
有人在前面吼道，然后有人从前往后挨个检查情况。
“来来来，让一下。”
这时，有人拿来一个铁架子顶棚，用精神力操纵着浮空安设在十几名“乘客”所在的货车“后座”上方———后座上依然四面透风得发冷，但总算不用担心下雨了，虽然人们本来也不必担心下雨。
“还有没有上厕所的？！”
有人吼道：“后边一上午不停！有没有上厕所的？！———”
几秒钟后，无人回应。
车队最前方响起汽笛长鸣......头车开动了。
“要回家了。”
有母亲笑着对孩子说。
“咔咔咔。”
载客车跟上载货车，渐渐驶出停靠位，很快，车站牌子与其他车队就远了，沿着稍显老旧但依然平整的道路，楼房也在远去，那典型的分散、老旧中夹杂少许新鲜，低矮的小城建筑群于视野中缩小，直到变成远方的线条，车队经过一个路牌：
【欢迎来到岩台城/前方12公里———A13国家道路主干。】
“.......”
阿尔伯特张开精神力触须，操纵空气和热量形成一道包裹两人的魔法“空调”，塞西莉娅蜷缩在他怀里，长而蓬松的猫尾缠绕着他的手，他们一起坐在货车后座铺的小毯子上，观看着道路上的自然景象，道路两边看上去很荒芜。
有大片大片未经开发的自然区域出现在视野里。
对全民超凡者的阿瓦兰迦人而言，极少有生物够得上“威胁”，所以，在巫师们得大陆开拓史中，除最初两百多年圈地运动和两次【大清洗内战】，几乎没怎么影响到自然。
除非产生危害和阻碍，人们没必要清理自然生物。
“.....阿尔。”
“怎么了？”
“再抱紧一点。”
塞西莉娅往男巫的怀里拱了拱，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抱紧了，轻轻地揉着她的发丝，猫娘随着他的动作从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阿尔伯特一边这样进行着与妻子的日常互动，一边静静观察车上的其他人，这会儿车上很安静，乘客们几乎都在休息，长途跋涉影响了精神状态，归家路途上人们都很疲惫，再者，车上确实无甚娱乐活动。
“阿尔。”
没过多久，塞西莉娅又睁开眼睛。
“怎么了？”
“睡不着。”
她开始同他一起看风景。
野外的虫鸣鸟叫，在她的听觉中太过响亮。
猫娘会有机会好好休息的，在明天。
他们下一站将要到达的新路都是个大城市，在那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在工厂和物流运输公司上班，两人将会见到商业街和大型魔能器械加工厂，以及炼钢厂，那是阿瓦兰迦机械制造业的冰山一角，这个制造业城市的名字有点怪，因为，它最初只是个中转站，阿瓦兰迦发展早期，各地区间路途遥远，总得有地方让人休息。
然后当地人为其命名【新路】，到后来发展壮大，名字没改。
“莉雅。”阿尔伯特突然问，“你父母不会换地方住吧？”
“不会啊，怎么了？”
“放牧.....不是需要换草场么？”
“那是好多年前了，现在到处都在搞【规模化】、【企业化】养殖。”塞西莉娅回忆道，“我走的时候家里就从村变成镇了，现在好像都建城了呢。”
发展，总是具有不可逆性，因为许多人一尝到甜头就不愿意休止，除非它开始从某个层面，或整体或区域衰落。
这是自然规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