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进来,之后关上了门,并在里面挂上门栓。
“出来吧……”
这声音是……林小临……
凌陌从桌子下面钻出来,可想而知他现在是有多狼狈。
“哈哈,凌陌,几年不见,我都认不出你了啊。”
凌陌不想说话,他以前是那么骄傲的性格,即便是林小临比他大一岁,他也没叫过师兄。
林小临现如今也已是幻灵七重,而他自己……凌陌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会怎样羞辱他,林小临的嘴上功夫连霁宗主都甘拜下风的。
凌陌心里很乱,青花镇的人命落到了他的身上,刚刚的狱慑帝都人来偷取仙门令也落到了他的头上。他也无力辩解……
“凌陌,我问你几个问题?”
凌陌一愣,道:“你不抓我交给烈城仙府的人?”
“交给那一群蠢才?他们能做什么?除了嘴上功夫了得。”林小临不屑的笑道。
凌陌直起身子,恢复到原本的样子:“那你想怎样?”
“这可不像你凌大公子说的话。哎~我们做个交易可好?”林小临道。
凌陌又一愣,心想“林小临虽然玩世不恭,但还不至于做些私下交易的苟且之事……”
至少以凌陌的了解,林小临还算是个正直无畏,敢作敢当的人,不像卓禹一样小人行径。
“何事?”凌陌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帮我调查一件事,也是帮你自己……”
“呵呵……如今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人人喊打的恶人,有何事林大公子还可要我帮忙?”凌陌冷笑道。林小临故意绕着凌陌转了一圈。
“呦……凌大公子,你变啦,以前那么不可一世的,现下居然还会嘲讽自己啦。”林小临痞笑道。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林公子,林公子。”
林小临忙示意凌陌躲在床下。凌陌硬着头皮躲起来,天尊少主的尊严早已不知为何物?
“何事?”
“林公子,我们所有房间都搜过了,没找到凌陌,就只有……”
林小临不慌不忙开了门:“霁宗主是说只有我的房间未搜是吧?”
“额……林公子,为了您的安危。”
林小临故意瞪起眼睛:“我的安危要你们保护?……”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狱慑帝都的人闯入,分明是林小临和秦子尧,萧乾保护了烈城仙府的人。
“啊不,林公子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凌陌可是鬼女修萝之子,他母亲发疯的时候……”霁宗主忙赔笑道。
“也行啊,不过快点,本公子刚刚打过一架,累了,想歇息了。霁宗主可能是觉得我这三脚猫的功法还抵不过一个功法尽失的凌陌?”
说罢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向床边一坐,拿着“了了”在手中摆弄擦拭。
霁宗主惯会察言观色,见林小临大概是有些不高兴,便道:“林公子莫怪,在下只是担心林公子刚刚与狱慑妖人激战消耗许多气力,若有人偷袭,怕公子会吃亏。既然林公子无事,我等便不打扰公子歇息了。”
霁宗主带着一众弟子退出去关好了门。听着脚步声走远了,凌陌从床下钻出来,林小临又笑道:“凌陌,我可又救了你哦。你答我几个问题可好?”
“你说?”凌陌道。
“青花镇可是你屠的?”林小临突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是。”凌陌也答的干脆利落。
“恩。那第二个问题,万鬼锁魂可是你偷走的?”
凌陌一惊:“万鬼锁魂”?
“不错,万鬼锁魂不见了。传言是你偷走了。”
“不是。”凌陌思虑片刻,平静下来道。
“第三个问题,刚刚狱慑帝都的人可是你带来的?”
“不是。”
“那你来烈城仙府做什么?”
凌陌犹豫该怎样回答他,这个人就算不抓他也应该不会帮他吧。那么……
半晌凌陌突然转身坐在桌子上面,翘起腿笑道:“我来凑热闹呗,混吃混喝而已……”
他这举动倒是把林小临吓了一跳,要知道当初风度翩翩,娇纵高贵的天尊少主,这样的动作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做的出来的。
可只有凌陌自己知道,他心里在滴着血,一个人放下尊严有时候比放下命更难,尤其在他以前没放在眼里的人面前……
林小临愣了半晌:
“哈哈哈……凌陌……你真的变了。”
随后脸沉了下来道:
“凌陌……你可知道凌师伯已故去?”
凌陌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沉沉的低下头,捏紧了拳头,涩声道:“父尊怎么死的?”
林小临摇了摇头:“师尊和我一直在找你。”
凌陌转头看着林小临,他在等一个回答。林小临接着道:
“他们说凌师伯在禁殿郁郁而终。”
凌陌的心又一次被刺了一剑,他觉得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他所有最亲的人,所有关心他的人,都离开了他。他突然感到很冷很冷……
半晌,他终于找回了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想去幻祭坛……祭奠父尊。”
夜暮降临竹露凝洲,竹露小筑外的一片静谧的竹林里,一堆篝火在“噼啪”作响,火堆上烤着一只山鸡。
“好了好了……哈,真香啊,这可比对着烈城仙府的蠢才们吃东西舒服多啦。”林小临用手撕下一个鸡腿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把另一半递给一旁的凌陌,咬了一口看了看凌陌。
凌陌望着火堆发呆,林小临喊他:“凌陌……”
凌陌回过神来,看着林小临递过来的半只山鸡,接过来,苦笑一下,也撕下一只腿,塞进嘴里。
他这些年经历的还少吗?还有什么可以拥有和失去呢?
林小临看着他几口吃下了半只鸡腿,嬉笑道:“你这热闹凑的,也没混到什么呀,还不是饿鬼投胎似的……”
凌陌这些年在青花镇粗面馍都不知吃了多少,哪里还有少主的架子。
“没办法,如今店小二也不好混呐。”凌陌边吃边打趣自己道。
“哈哈哈,说实在的,你现在的样子倒是自在些。其实我连我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你也知道我是被我师尊捡来的孤儿。不也活了这么大了?”
“你说得是,不过……人不能白死,我定要查明真相,为他们报仇…”
“待师弟们都睡了,我带你去见师尊,他会带你去幻祭坛。”林小临道
凌陌忽然想起什么:“林……林师兄……”
“哎呀,你还是叫我小临吧,真难听,不喜欢叫你就别叫嘛,叫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林小临做出发抖的样子
凌陌有些不好意思道:“好,我是说……”
“你当真信我没有杀人屠村,没有偷万鬼锁魂,没有勾结狱慑帝都的人?”
“凭你这恃才傲物的性格会去勾结狱慑帝都?以你现在的修为抓只山鸡都难,怎可能杀这么多人?其实虽然你目中无人,但还算是光明磊落的。我从前爱作弄你只是因你狂妄自大。不过师尊和我都觉得你不会这样做。”
凌陌心中苦笑,自己现如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啦,不过心里是感激的,他也不会想到最后相信他的竟然是常常想方设法作弄他的林小临。
清逸的竹林上空,半只月亮飘在夜幕上,一向不修边幅的燕世尘鲜少这样深沉。
“陌儿,年尾会谈你可换了竹露凝洲的弟子服随我去幻世天。”
“多谢燕师叔。”
幻世天每一年的年尾四大仙尊与天尊会谈总结这一年事宜。燕世尘今年只带了凌陌和林小临两人。
最熟悉的天,最熟悉的山……再次回来凌陌心中万般滋味心中翻涌。
三年间,他长高了,成熟了,换了装扮,没人认得出他,可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让他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
林小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他前面晃来晃去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