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乾的喜色不似作伪,而上官铭他也不知道那竹简上面写的都是宫中哪些人的名字。
他心道,莫非他举荐的人,是江致远?
可上次在大殿之上,江致远明明已经拒绝过了,为何这次却……莫非是因为是上官御举荐的他的缘故。
如若上官乾是这个态度,那刑部尚书的位置,很有可能便是他的了。
上官铭不禁眸色变幻,看来,上官御也是早有准备,他到底还是小看了他。
如今,他也只能加快速度,推进另一个计划了……
从上官御那里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上官乾又说了几句闲话,很快就放他们兄弟二人走了。
走出殿外,上官御身上的气息便愈发冰冷起来。
他脸上的笑意也全都隐匿不见。
“二弟,还是跟原来一模一样啊。”忽然,在他身后,传来上官铭的声音。
上官御轻轻地瞟过去一眼,“不然呢?”
上官铭被噎了一下,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上官御的这种说话方式,所以很快便调整好了面部表情。
“不然的话,我还以为现在,你跟我,真的是兄友弟恭,一派祥和呢。”
听出来上官铭语气里的嘲讽,上官御也不以为意,“哦。”
“你推选了江致远?”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上官铭冷笑一声,“看来,江大人对二弟这个女婿倒是很满意啊。”
上官御径直转过弯,脚底下连顿都不顿,这就已经开始心急了么?上官铭到底还是跟以前一样,本以为他身边有了景明,总会比之前长进一些,看来,还是他高估了他。
“大哥好像对臣弟的婚事,格外上心,敢问礼品可是已经备好了?”
上官铭脚底一顿,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问这个?
就在他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上官御已经只留给了他一个难以追上的背影。
上官铭神色阴鸷,站在原地。
他喃喃道,“礼品?呵呵,这个本皇子倒是真的为你准备好了一个,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敢不敢收了!”
……
三日后,皇宫深处,议事殿内。
“禀……有急报,南方来报!”
正是早朝上了一半,众臣均昏昏欲睡之时,殿外传来接连几道尖利嗓音。
铜锣被敲响了三声,传遍了整个殿内,这几声锣响彻底将殿内的众臣都给敲醒了。
“这可是战事的警报啊!是南方起了战事吗?!”
“怎么回事啊!”
很快,议论纷纷的大臣们都住了嘴,送报的太监比他们还急,马上便到了大殿门口。
上官乾神色不变,双手抬了抬,“众卿安静。”
太监穿过人群,到了最前面,手里面拿着一个托盘,盘子上面放着一本奏折。
“陛下,南方洪涝,尸横遍野,原因是去年修缮的大桥竟然一夜决堤,苏杭府尹连夜上书,快马加鞭送到帝都,还请陛下查看奏折。”
上官乾一挥手,道,“呈上来。”
“是。”
大臣们听见是洪涝,而不是起了战事,不禁都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闹出乱子了啊,那这警示钟声怎么被敲响了三次?”
是敲错了吗?这种事情好像还从未发生过。
大殿之上,上官乾越看奏折,眉头便皱得越紧,看到最后,他伸出手,把奏折往茶几上轻轻一放。
“去年修缮的桥,为何今年就塌了?可是今年雨势格外大么。”
上官乾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百官都一时缄默。
半晌,大殿内的气氛越老越压抑。
上官乾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黑。
“回陛下,年年苏杭都雨水颇多,易犯涝灾。可据臣所知,今年的雨势跟往年并无二致,都是差不多的降雨量。”
众人均朝着那声音的主人看过去,顿时都愣住。
竟然是工部尚书郎,江致远!
这修桥等事情,一概都应该是由工部负责,这次也明显是工部有了连带责任,如果是他们的话,皇上不点名道姓,他们连躲避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有人主动跳出来说话的!
工部下面的各个大臣不禁都为江致远捏了一把汗,这江大人怎么这么不懂变通,既然桥已经出事了,不如就先推脱到雨势上面。
指不定皇上便会认为这次是天灾,而并非是人祸呢。
“江爱卿,你倒是很诚实。”
江致远上前一步,很是诚恳道,“臣在陛下面前,不敢妄言。”
上官乾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饶有兴致,“好,那朕问你,这桥,为何去年修好,今年便会坍塌?”
江致远气息稳稳地道,“回陛下,微臣不知。”
“……”
“这……”
大殿内的众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瞧着江致远把这话说出来之后,皇上好像面色也未曾变幻,并没有动怒。
半晌,上官乾道,“好。你说得也不差,具体缘由,的确是需要朕派人去调查。”
江致远面上还是稳得一批,闻言,也只是躬身道,“是。微臣遵旨。”
“朕好像还没有说,是派江大人你去调查吧?”上官乾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底下的气氛顿时活泛了起来。
江致远用余光偷偷瞄了上官御跟上官铭两眼,发现这两位皇子,一如既往地稳稳地站着,连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尤其是上官御,后背宽阔,站姿笔直,如同君竹一般凛凛风姿,在议论纷纷的众臣之中沉默着,更是十分出众。
江致远心中暗暗叫苦,上官铭不帮他,那也便是算了,可这上官御怎么也一丁点儿的提示都不给他啊?他这趟,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只是,那边上官乾还在等着他答话,无奈之下,江致远只好答道,“是微臣逾矩,请陛下恕罪。只是这次修桥不力,都是我监管不到位,臣愿意戴罪立功,请求前往苏杭地区,查明缘由,再由陛下处置。”
上官乾不置可否,“不是说了么,现在还没有查明缘由呢,朕自然也不会轻易往你头上戴帽子,定你的罪。只是,苏杭现在已经出了涝灾,可就不止是一座桥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