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毫不客气去抓糕点的手顿在半空,不知怎的,顾元春怎么调笑她都没有丝毫羞愧之意的人,此刻偏生红了脸。
她老大不舒服地将面儿上一缕异色遮住,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将糕点塞进嘴里。
“这有什么,你瞧见我爹有半分不高兴吗?”
“那自是没有。”
江楚楚咧嘴笑了笑,“我娘去世的早,我爹含辛茹苦将我养育成人,我见他应付家里那几个太过疲惫,就找了这么个贤良淑德的叫他下朝回来至少有个温柔乡,有什么错?”
谁知,上官御眸中依旧意味深长,仿佛没听见江楚楚的辩解似的。
“歪理,但没错。”
顶着那异样的目光硬是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江楚楚撇了撇嘴,“既然知道是没意义的事儿,殿下何故拿出来讨论?”
上官御倏地收回了目光,“我以为你会先去找萧氏。”
“我的确想这么干的。”江楚楚诚恳的看着上官御,“但考虑到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殿下,所以就先来给殿下请安了。”
江楚楚仿佛看见上官御嘴角一抹正欲绽开的笑意又缓缓收起,一张俊脸再次变得阴沉无比,惹得江楚楚心底一阵狐疑。
她又是哪句话惹了他,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问吧。”上官御偏头,侧脸依旧清冷。
犹豫了一会儿,江楚楚才小心翼翼道:“你知道我今日入宫给陈贵妃熬药的时候,得了玉贵妃娘娘的召见这事儿了吗?”
闻言,上官御顿时拧了拧眉头,“怎么,母妃向来不喜与人争夺,你可别想说母妃欺负了你。”
“那道不至于。”江楚楚满脸鄙视的看了上官御一眼,仿佛在责怪他竟怀疑她的人品。“我只是想问问你……”
这方江楚楚张了张嘴,“你们是不是都认识我的羽生?”
上官御目光一顿,转眸望向江楚楚——虽说是望向江楚楚,可江楚楚却觉得他只是透过她的脸看向她身后的某处。
见他许久不再开口,江楚楚更确定了脑内“羽生是个危险人物”的想法,微微拧了拧眉头,“你若不想说,大可回答我是与不是。”
上官御似乎缓缓回过神儿来,他表情越发严肃了几分,“你可知道,肖将军?”
江楚楚面色一怔,肖将军……那个因包庇重犯而被关入大牢的刑部尚书?
这是欺君之罪,好像最后肖家被抄了家,那肖将军,也在天牢里头畏罪自杀了。
望着上官御的神色,江楚楚很快反应过来,恐怕这其中始末并非传言中那般,可他为何突然提起肖将军?难道……
上官御神情淡漠的看着江楚楚渐渐放大的瞳孔,“肖家世代为将,为官清廉,从来不徇私舞弊,且对朝廷十分忠诚,与我母族的关系也……”
玉贵妃的母族虽然没有什么大官儿,但在朝中的势力却也不小,有辱蚂蚁洞般一线连着一线,这也是玉贵妃能够待在贵妃位置上这么多年的原因。
也是上官御甚为皇帝次子却仍有竞争太子之位的资本,肖家若与玉贵妃母族交好,那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显然是要站在上官御这边的。
江楚楚心思活络,很快想出其中始末,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上官御道:“是有人要在你羽翼丰满之前拆了它们?”
上官御似乎也觉得江楚楚的比喻十分恰当,他微微点了点头道:“确是我连累了肖家。”
他神色严肃,面儿上一丝不苟,可那双平日里满是犀利光芒的眸子却莫名写着几分叫人心疼的落寞,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江楚楚不禁心头一软,“不怪你,是那些不肯正大光明与你对抗的人太过分了。”
说到这儿,江楚楚心头一跳,大皇子与江蓉蓉似乎还有一层联系,若果真如此,那大皇子,竟是也冲着她来了?
似乎知晓江楚楚的担忧,上官御眸中那一抹落寞已然掩去,面色淡然道:“你放心,只要江家仍归顺与我,我就绝对不会叫江家陷入险境。”
江楚楚仍若有所思,“江家的事情你不必管,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况且我爹并不是傻子,你以为他会这么轻易就放任自己女儿耍小心机?”
上官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这萧氏是江楚楚给江致远下的圈套,可说到底,也是正撞上了枪口,江致远恐怕也早就想着找个人来牵制住林海媚,唯恐后院儿失火,而江楚楚恰巧把萧氏送来,江致远也就半推半就的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