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等江楚楚和顾元春皆是穿着小太监的宫服出现在上书房附近的时候，江楚楚还觉得一切十分不真实。
顾元春消失了一整天，等到夜里，才见他出现，硬塞给江楚楚一套宫服，又带着江楚楚一路混入了皇宫。
令江楚楚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令牌，却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出现在皇宫之内。
她问过顾元春，顾元春则一双狐狸眼满是狡诈，“为师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你觉得为师在皇宫里能没有眼线吗？”
对此江楚楚只觉心惊肉跳。
湛卢的推测是对的。
站在上书房的林中，透过树枝的缝隙瞥见上书房门口的层层守卫，江楚楚才侧眸看向顾元春。
“师父……”
顾元春微微抬眸，眸中意味深长，“我早有安排。”
这话音落下，一人影匆匆而至，“玉清宫遇刺！”
宫中一时火光四起，瞧着似有几分霍乱，江楚楚面色怔楞间，就见那群守在上书房门口的侍卫纷纷而去，江楚楚微微张了张嘴，就见顾元春摸着下巴道：“皇帝对玉贵妃还是这般重视？”
江楚楚红唇抿成一线，就见顾元春大摇大摆的朝着只余下两人守候的上书房而去，回过神儿来，江楚楚连忙跟上。
不出意外的，顾元春行至上书房门口，便被那两个侍卫拦下。
“上书房乃重地，尔等何人？”
江楚楚低垂着头，余光瞥见顾元春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朝着那两个侍卫恭恭敬敬一行礼，像是个真正的宫人。
“奴才是李公公派来的，皇上说要取一份文书。”
那两个侍卫狐疑的打量着眼前一高一矮两个太监，“怎么没见过你们？”
顾元春微微抬眸，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或许是因为……我们是新来的。”
话音落下，顾元春的身形一闪，快到江楚楚几乎都没能捕捉到他的动作，眨眼间，两个侍卫已经倒在了地上。
江楚楚张大了嘴，就见顾元春朝着上书房的木门轻轻一推，木门就此被推开。
“走吧，要快些，时间不多。”
江楚楚错愕的看着顾元春踱步进去，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像是走进自家大门，缓过神儿来，也连忙跟入其中。
“密室……”
顾元春脚步顿在桌前，“为师早些年见过建造皇宫工匠的传人，他说过皇帝有一密室，在上书房的书架之后。”
闻言，江楚楚上前几步，轻轻推了推书架，果然，那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扇红漆木门。
她拧眉，回首间，顾元春正眯着狐狸眼站在原地。
“去吧，为师帮你把风。”
江楚楚紧咬着下唇。转身推开红漆木门，信步走了进去。
这密室之内一片漆黑，空无一物，唯有中央一个祭台一样的东西。
上面死角摆着长明灯，照亮一片黑暗，可那祭台之上，只有一张泛黄的纸。
龙皇草呢？江楚楚紧咬着下唇上前，伸手捡起祭台上那张泛黄的纸。
纸上字迹苍劲有力，“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上头的字迹似乎被人描了一遍又一遍，才叫这纸上的字迹没有模糊，但因为年代太久远，这纸的边角已经支离破碎了。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龙皇草？
若龙皇草象征着北庸皇朝的兴衰，是北庸皇朝的镇国之宝，那若真论起来，这八个字也倒与龙皇草有相同的意义。
走近了，江楚楚才瞥见祭台下面还摆着一本古朴的书，她拧眉，将那纸重新摆在祭台之上，弯腰捡起那本书。
书上一尘不染，瞧着像是最近才被人翻阅过，若真有什么人，能进入这上书房内的密室，也只能是……皇帝了。
书没有署名，上面详细记载了北庸自建国起直到今年发生的所有事，相比史官记下的东西，这书上则是以皇帝的视角所记录。
这看起来更像是一本……皇帝日记。
包括宫中发生的各种辛密，夺嫡之争，最新的一页上面写的是当今皇帝对如今两个儿子的困惑。
正如江楚楚所想，皇帝能叫两个儿子公平竞争，不过是忌惮皇后和玉贵妃身后家族所把控的势力。
他也更期待两个儿子的能力，不过言语之间，似有几分偏向上官御。
江楚楚紧咬着下唇，这时，门外忽而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她拧眉，放下那本书，匆匆朝着门外而去，却见顾元春坐在桌后皇帝平日里所坐的位置上，眯眼端详手中一页文书。
见江楚楚竟这么快就出来，顾元春似有几分意外，“龙皇草呢？”
江楚楚拧眉，眸中稍暗，“师父到底是来帮我望风的，还是来窥探国事的？”
那方却见顾元春似乎稍加思索，片刻后，一声轻笑。“可能都有。”
江楚楚上前几步，目光落到顾元春手上那本文书之上，那似乎是一封军令，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顾元春……”
她声线似有几分颤抖之际，紧接着，便恢复了平静，“你到底是谁。”
这话音落下，顾元春面色一顿，片刻后，倏地一笑。
“我是你师父。”
江楚楚水眸渐渐染上几分疏离，“我猜你已经不打算瞒着我了。”
那方顾元春扬了扬手中的文书，“的确，况且也已经瞒不住了不是？”
他起身，目光看向窗外，窗外依旧一片平静，热闹都聚集在玉清宫。江楚楚紧咬着下唇，面色却并不紧张，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你是我这一边的人。”
脑中似乎更通透了几分，一直以来对于顾元春的所有疑惑，答案都已呼之欲出。
“有了这份文书，北庸边疆会被攻破，周家军被消耗殆尽不说，到时候大皇子殿下再带兵支援，立一头功，相比已经身残的二皇子，大皇子定会夺嫡？”
顾元春眯眼一笑，“不愧是我的徒弟。”
江楚楚眸中灰暗，“你不该骗我的。”
“我从未骗过你。”顾元春微微勾起唇角，“答应江大人教导你，是因为真的欣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