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盔卫押着其其格,抬着断了气的北齐丞相李茂盛,列队走出万邦驿栈。李茂盛的尸体搁置在一个木质担架上,有前后两个银盔士兵抬着。
一张白布蒙盖在尸体上边,此时院内挤满了人,有北齐的使臣,有守卫的士兵,有客栈的奴仆。他们看着这一幕都惊恐无比,却又使劲探着脑袋,好奇着白布之下是哪个倒霉蛋。
常便的队伍踏出驿栈大门,整装列队,欲回衙门。
“吁——”
紧接着是几声马的长嘶声,十多匹高头大马由远及近,在银盔卫周围停下,将其团团围住。
常便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领头之人,笑呵呵地说道,“呦,这不是柳将军吗?柳将军别来无恙呀?”
长休听闻万邦驿栈失火,便带人马不停蹄地赶来。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常便,心中怒气便涌了上来。长休紧紧地捏着剑柄,强压着怒火,怒目圆睁,瞪着常便。
他转眼发现了银盔卫队伍中被押着的其其格,有看见了那具抬着的尸体,大吃一惊,呵道,“常便,你疯了吗?你可知那个女子是何人?”
长休说罢便跳下马要去拉其其格出来,几个银盔士兵上前一步,拔出刀来架在长休的脖子上。长休停下一愣,拳头紧握,盯向常便,“快点把人放了。”
常便推开面前的两个士兵,面对着长休,笑道,“哈哈哈,柳将军说笑了,她是谋杀北齐主使的凶手,常某怎么敢放呢?”
长休看了看其其格,又看了看那具尸体,然后又看了看其其格,和她对上眼神。他看见其其格身上的夜行衣,心里明白了,却还是不敢相信。一时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会去杀人。
常便挥挥手,示意抬着担架的那两个士兵过来,“柳将军不相信,来给他看看。”
常便撩起面前你白布,李茂盛那张枯瘦苍老的脸露了出来,长休还是不愿意相信突如其来的一切。
“走!”,常便阴森地笑了笑,绕过长休,准备离开。
“慢着,”长休呵道,“万邦驿栈守卫归太子殿下负责,所以此案归太子殿下审理。”
“谢柳将军提醒,太子殿下玩忽职守,粮成大祸,常某一定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常便挑起眉毛,得意地看了长休一眼。
“太子驾到——”
两列禁军先至,太子马车随后而来,刘公公搀着太子下车。
众人跪拜,常便站立垂首。
太子走来,微微笑了笑,说道,“好一个参我一本,常大人好厉害。”
众人礼毕起身,常便也笑脸相迎,“太子殿下谬赞了,殿下还是这么威风。殿下是这个,”常便先伸出大拇指,接着又伸出小拇指,一脸堆笑,“常某只是这个而已。”
太子哼了一声,“废话我不多说,在本宫手底下出了事,本宫来负责。”
太子扬手示意禁军上前接管,说道,“常大人,你们可以走了。”
“唉,殿下,”常便上前一步挡住禁军,接着后边几个银盔士兵也一字排开,用身体挡住禁军。
“殿下,京缉司掌管京城大小事务,”,常便依旧保持微笑,说道,“主使遇害,凶犯归案,此案并无疑点,理应交由京缉司查办。另外,殿下也好避嫌,免得落人话柄。”
“常大人莫急,此案还是有一些疑点的。”太子微微笑道,“疑犯当场被抓,常大人为何出现的如此及时?于这夜半三更,准时出现在案发现场,莫非是事先得知?”
常便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本官前来救火,误打误撞,这才侥幸抓住凶犯。”
“常大人真是心系百姓,”太子点了点头说道,“常大人位高权重,却如此废寝忘食,深夜亲自前来救火,实乃天下臣子为官之表率。”
常便垂首致敬,“殿下谬赞了,这是常某份内之事。”
太子也是服气了,常便这也能接下去,还得瑟。
太子继续问道,“疑犯作案动机为何?”
“为报多年前的毁家之仇。”常便说道,“凶犯得知李茂盛一行在此歇息,便私闯驿栈,杀之而后快。”
太子继续提出疑点,说道,“那凶犯是如何得知李茂盛乃是此次的谈判使者?”
“殿下明知故问了,”常便笑了笑,说道,“谁不知太子殿下和其其格姑娘关系密切,就连去谈判也不忘带上姑娘。”
“常便你什么意思?你说是本宫泄露的消息吗?”太子有些生气,身体前倾,说道,“此乃机密,绝不是本宫告诉她的。”
太子看了一眼其其格,眼神中带着求证,其其格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殿下告诉我的。”
“那是谁告诉你的?”太子和常便异口同声,问道她。
其其格垂下脑袋,摇了摇,说道,“别问了,没有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案疑点丛丛,另有隐情,”太子挥手,说道,“禁军接管疑犯。”
其其格又抬起头,看着太子,流下两行眼泪,央求道,“求殿下赐其其格死罪,其其格大仇已报,死而无憾了。”
太子心一软,但是眼神依然坚定冷酷,“本宫是大贞的太子,为的是大贞的利益。待本宫查明疑点,自会惩判。”
“来人,押下!”太子转身回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