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席安清转过身,时初自己上前几步,拉进和少年的距离。
席安清侧着身,时初白玉的手勾起他自然下垂的手,他反应过来却没阻止。
细腻的触感不讨厌,犹如水一样的温凉。
时初拿着草药的手放进他的掌心,借着视角的误差,草药正大光明的塞给了席安清。
相互给了个只有他们看得懂的眼神。
无辜的人不能受牵连,不代表不能帮她。
时初知道这个负责人不喜欢别人触碰,席安清临走前,她好心的扔给了他一张湿巾。
看着躺在手里的湿巾,席安清扯了扯嘴角,妖冶的弧度快要绷不住。
他怎么之前没发现她这么贴心。
冷峻的眉眼敛着丝丝冰渣,随手把湿巾放进衣兜,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逆光而行,席安清的身影被拉得欣长,莫名的,清隽的背影透着一股疏离。
啧,生气了。
时初看了看自己的手,严肃地提醒,还是避免和他肢体接触的好。
从封兽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不过是拉了拉小手,话都没说,谁会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动作暗藏玄机。
说走其实是远离他们的战场。
席安清和时初想的一样,他不能用封力,而时初自身难保,如果自己掺和进入,不仅不会减轻她的负担,还会给她带来麻烦。
所以很明显,退出这场纷争是理智的选择。
他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停下。
临走前时初特意给他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于是少年张开了手,掌心安静地躺着三样不起眼的小东西,一颗糖,一个打火机,一株草。
葱尖般的玉指勾起掌心的草,这是……看清手上长相普通的草,席安清嗤笑一声。
倒是出乎意料,她身上的小玩意倒是比他想象的多。
用醉梦草制造幻境困住封兽么,想法不错,只是……
节骨分明的手攥紧了小玩意,席安清抬头看了一眼对峙的情况。
时初依旧淡定,如水一样的平静。而封兽那边的硝烟已经燃了起来。
打一场是免不了的。
眸光幽暗,只是她的速度来得及么,到时候体力应该也达到极限了。
不过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这的确是最佳的脱身办法。
少年手上的糖自然不是普通的糖,是醉梦草的解药。
矜贵地剥开糖纸,把药扔进嘴里,在封兽不注意的情况下,生起拳头那么小的火,随意地把草扔在火里。
草是干枯的,遇到明火却没烧起来,无色无味的气体弥漫在空气中。
布置好一切,席安清斜靠着就近的树,看时初怎么脱身。
这边双方的沟通进入白热化时期。
“我们不是有意刁难你,两个选择,留下封力或者留下命。”
先前它看在席安清的面子上,气场有所收敛,席安清一走,封兽身上的威压肆意散发,眸子锐利得活像要把人吞了。
“我两个都要。”语气平淡。
“敬酒不吃吃罚酒。”话落,六只封兽扑了过来。
“时沐。”时初唤了一句。
闻声,时沐给时初撑起了一道保护罩。
以退为进。
时初一个干脆的跳跃,腾空数米。意念一动,手镯幻化成了一支笛子。
笛子和醉梦草是绝配,没有笛子醉梦草就是杂草。
躲得过攻击,躲不过无形的封力。
六只封兽的封力,保护罩最多支撑一分钟。
她身体不好,时间不能拖太久。
笛子轻轻地移到唇边,微挑的双目低垂,浅淡的唇轻启。
那一刻,席安清觉得小姑娘像换了一个人,气质还是清冷的,但清冷中透着一股少有的肆意。
这肆意像极了梦里那个喝酒的女子。
不顾世俗,离经叛道。
笛声缥缈激起千层涟漪,婉转成海水的曲线,一笔一划勾勒出那个随心所欲的女子。
席安清不是沉醉于笛声的动听,而是陷入模糊的过去——隔着千年的过去。
于是乎,外界正在发生什么,他一概不知。
最后一只封兽进入幻境。
突的,大概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嗷一声。
巨大的冲击向时初冲过来,情况突发,再加上重心不稳,她被推出数米,身体止不住的下坠,笛声停了。
醉梦草的最大缺点是笛声停下幻境跟着破碎,瞬间六只封兽清醒,这就是席安清之前担心的问题。
时初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
“时沐,结界。”
小身影从空间一跃而出,嘴里吐出一个光球,包裹住了六只封兽,他们咆哮着,拍打着结界。
借助反冲力,时沐准确无误地撞入时初怀里,稳了重心,平安落地。
留给时初的时间不多,六只封兽还是稀有的那种,攻击力不容小觑,时沐的结界撑不了多久。
时初叫了几声席安清,少年都没吭声答应。
时沐自己回了空间,情形紧张,时初一时间忘了之前告诉自己要避免和席安清保持距离的话。
命要紧,她顾不了那么多,一口气跑到前面身边少年,倾身,弓了一下背,抓住少年的手腕,直奔灌木丛。
“快走。”
玉石般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尤为清晰,犹如跨了时空,从千百年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