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你了。”她看到米迹忽而又咳出一口血,揪心地说道。
“没事。”米迹很早就习惯了伤痛,以前在山上,老头子就无数次找妖兽和他训练,哪次到最后不是伤痕累累的,虽然这次也伤得不轻、还没宝药治愈,但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你害怕吗?在你拼命的时候。”
“害怕?”他略微迟疑了片刻,“在拼命的时候,我只是想着怎么杀掉我的敌人。”
“那你杀人的时候呢?”
“我只是很庆幸。”
“庆幸?”
“可以活下去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是吗?……”
“你有点耿耿于怀。”他问道,“这样的遭遇是第一次?”
“不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你那个蠢驴老爹……”
“住嘴!”
“好,路不尘怎么会任你北去呢。”
“你……”她气鼓鼓地指着米迹,而后龇牙咧嘴地说道,“我是去替娘亲还愿的。”
“还愿?是什么样的心愿,非得要你亲自去不可,”他顿了顿,“你那蠢驴老爹还就给你安排了一群酒囊饭袋,路不尘可真出息。”
“你!!!”她撇撇嘴,不理他了。
沉默了一会儿,米迹喝酒也喝得腻歪了,“你不说话,得多无聊啊。”
“没力气说话了。”她气鼓鼓地坐在后面,那个总能把天聊死的家伙,她真想愤愤地削他一顿。
“这里山水都不错,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不用了,让你给气饱了。”
“那我不说路不尘那个蠢货了,”米迹顿了顿,“你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心愿呗。”
“……就不告诉你,气不气?”她又恨恨地磨磨牙。
吁……米迹拉住玉犀独角兽,下车往山间去了。
“你干嘛?”她一脸疑惑地看着米迹,看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不舍。
“气死我了,我去散散心还不行了。”米迹兀自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走着,“大小姐,您就搁车里待着吧。”
“我不要,”她有些捉急,这个说气就气走了、可又让人牵挂的死小孩,她就要跟上去。
“杨伯你也不要了?”
“我错了,我都说给你听,你回来吧。”她看着米迹走得依旧是那么的决绝,真的是有点急了。
“我记住了。”
米迹越走越快马上就脱离了她的视野,只有这四个字传入她的耳中,她有些失落、有些彷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等他、等他回来,一定要修理修理这个死小孩,十六七岁的人了,还让人跟着担心。
时间过得好慢,她一秒一秒的数着,把自己都数糊涂了也不见他回来。时间过得好快,总感觉过去很久了,可还不见他回来。
他走了吗?抛弃自己就这样走了,他嫌弃我了吗?到底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吗?
也是,不过是萍水相逢,我只稍稍帮了他一把,而他却帮了我那么多,反倒我欠他的。出了荒野,又有什么颜面求他留下呢,毕竟,他是个孤傲的年轻魔鬼啊。
或许、他不会回来了……也或许、只是她自己太脆弱了,想多了……等等吧,他不会抛下我的,他一定不会抛下我的……她竟然困了起来,他还不回来吗……呼……
吁!……玉犀独角兽不挨鞭子也跑的特别卖力,此刻拉着车子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不得不说这马车的防震措施是真好,她还昏睡着浑然未觉。
到底是过了多久呢,她缓缓醒了过来,这个午觉貌似谁的还不错。
马车怎么跑了?!她心头一慌,赶紧起身走到车门边,她眼眶一湿,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她找不到他了,她失魂落魄地蹲在车门边,抱着膝盖低声抽噎了起来……
“哭哭啼啼什么呢?我还没睡够呢。”米迹从车顶上探出头来,他一个哈欠打出了五十年懒汉的水准。
“你?!”她惊疑、惊喜,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气愤地一跺脚,“你耍我?!”
“给你摘了那么多野果子放在旁边,眼睛看哪去了?”米迹翻身滑了下来,原来他们两个还差不多高,都是一百七十六公分的水准。
她转看向车内那一大捧新鲜的野果子,而后气鼓鼓地锤了他一拳,傲娇地坐了回去,“你就是耍我了。”
“该和我说说还的那什么狗屁心愿了吧?”
“就不说、气死你。”她愤愤抓起一串荔枝吃了起来。
“你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
“就你最会放屁。”她气鼓鼓地盯着他……
这一天日暮,一个灰头土脸的流浪儿架着独角兽牵拉的马车到了北城门,在一干路家人的护佑下,缓缓进了路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