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路不尘一手崩江、一手缚云手直接将两具鬼魅震退,李日下紧随魅影之后扑来,猝不及防的一记化生二境镇关大手印直接拍中了路不尘的胸口,路不尘当即滑退一丈远,脚掌将路面犁得分碎。
两道快如鬼影的鬼魅围着李日下又是一声长啸,眼中腥光凛冽再次扑杀路不尘。
“歧鬼、破军势!”李日下连同两具鬼魅一同施法,带着万夫不挡之势,带着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之势,三只鬼手透射出破灭一切的杀机,势不可挡地抓向路不尘。
“崩江。”路不尘稳住身形,他双手结印,滚滚炼气涡流似的涌向胸口,在他身前两寸处,一个朴实无华的炼气掌印缓缓形成,仿佛又像一道隔断风雨的江流。
轰!……哐哐哐哐……强劲的炼气冲击将两旁的店铺门面尽数摧毁。
三只鬼手被崩江掌印挡住了,就像是撞倒铜墙上的三头蛮牛,李日下带着两只鬼魅被反震出去一丈不止,路不尘也是嘴角溢血、倒退两丈远。
“路不尘、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日下见一击奏效,顿时一身妖功更加狂暴,他双手捏印掐诀,身旁的两只鬼魅更加狰狞、像极了从阴间爬出来的厉鬼。
“歧鬼、长河落日、圆!”
两只鬼魅身形一颤,化成了缠在李日下身侧的两道鬼影,鬼影随着李日下的歧鬼之力周身流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化成了一个由恶鬼拼成的磨盘,带着磨灭一切的锋芒,随着李日下的出手轰向路不尘。
摧岳,路不尘不为所动,带着独当一面、山岳可摧之势,起步挥拳。
砰!噬灵阵七七四十九面灵旗被震得拔地而起一尺高,再次落地时仿佛凶光都淡了四五分。
李日下周身的鬼魅或者鬼影都散了,他翻飞到噬灵阵的边缘,拄着一杆灵旗稳住了身形,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咳血。
路不尘滑退出三丈有余,他斑驳的长发披散,两手虎口开裂、鲜血不断地滴着,抚着胸口、嘴角不断地溢血。
“哈哈……哈哈。”李日下抬起头,看着同样重伤的路不尘缓缓笑了起来,李日下身上的伤口缓缓蠕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缝合。
“歧鬼之力可以透支精神、灵魂、生命,而你就是有这样的资本也无处使用,路不尘、你磨不过我!”
李日下放开灵旗,他身形一颤,身前背后再次走出来两只鬼魅,他们三只歧鬼嘴角咧到了耳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锐的獠牙,不顾一切地扑向路不尘。
“歧鬼、吞天!”
李清河隐匿在附近的角落,默默注视着陷入困境的路不尘,李日下和两只鬼魅借着噬灵阵、呈三角之势强行镇住了路不尘,并吸食路不尘溢出来的炼气。
“是我低估了这畜牲吗?”
李清河拨弄着自己修长白皙地手指,两条手臂缓缓蠕动成了两只偌大的鬼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盯着李日下和路不尘两眼更为炙热。
“看来、我将有十成的把握。”
千年前,歧鬼功力大成,同为妖兽的他,自然不甘屈居于原始山群外围,于是他便挑战了原始山群的一位兽王、蛟王。
歧鬼确实很强,但雄霸一方水域的蛟王又岂会平庸,歧鬼和蛟王在水域大战了两天一夜后,最终分出了胜负,歧鬼落败、被蛟王从水域追杀而出,辗转数千里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当时东海有古遗迹现世,东胜大地的人族为此也和妖族闹得不可开交,南夷众武者、修士为抗争妖族入侵,在南夷以北修筑了镇关城。
这个秘辛到如今真没几个人惦记了,毕竟也真没什么价值,蛟王将歧鬼钉死在镇关城的东北角上,并以不世道行将歧鬼神魂俱灭,尸身化作深潭沉在城外。
当时东海古遗迹有逆天的禁止守护,东胜大地的不朽势力、原始山群的群王联手也无济于事,再后来突遭天怒,九天之上涌来无尽天劫,浩浩荡荡的雷海如江河决堤扑入东海,让那处古遗迹彻底隐没了踪迹。
人族与妖兽一族的恩怨再次不了了之,镇关城联盟鸟兽四散,强者、大能先后销声匿迹,只留下些兵卒还在守城,再几百年下来,镇关城就成了一座没落的南夷古城。
再后来遇上三个月的暴雨,沿着曾经歧鬼败走的路线,一条浩浩荡荡的江流形成了,从蛟王水域而出、冲垮了镇关城的东北角往东南而去,成了今日之荒江,镇关城也改名川城。
几百年来,荒江掩盖下的歧鬼深潭也被探寻了无数次,而最后有所收获的,却是由几个兵卒后裔而崛起的高、吕、李三家。
当时三家之主发现了被蛟王禁止镇压的一块歧鬼头骨,上面以精神印记刻满了歧鬼妖术,那三人也曾觊觎歧鬼头骨,却因为有蛟王的深潭禁止无法带走,最后私下修行不料被反噬至死,临死前、他们或多或少地留下了歧鬼头骨的隐秘地点,那也是家主之秘。
直到二十年前李日下吞并了高、吕两家,他将那些隐秘加以拼凑,而后深入歧鬼深潭实地推演,在蛟王的禁止下苦寻了四五载后,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歧鬼头骨。
李日下借着初始三家之主修行歧鬼功法的感悟,又挑了上百个死士做他歧鬼功法的探路石,花了近二十年,终于一步步绕过雷区,以人族之躯修成了这门妖功。
“真不枉费我当年的一番冒险。”
李清河再次改变了一个藏身的位置,在两个化生境眼皮子底下,他这个武炼一境想不为人知地躲在一个地方、这不现实,所以李清河充分利用了他们每一次交手的空隙,让自己忽近忽远地游离在这周围,随时发动致命一击。
二十年前,李日下突兀调荒江水改造李家,这一度引起了李清河的警觉,因为李日下怎么都不像那种荒淫无度的蠢货,李清河自知不讨李日下的欢喜,就索性化成他的死士去一探究竟,多少次铤而走险,上天垂怜、他活了下来,也从半成品的歧鬼死士尸身上,得到了李日下阴谋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
李日下盯着路不尘的眼光渐变得惊疑,原本结合噬灵阵的歧鬼吞天术已经压制了后者,并不断蚕食着其周身的炼气,可就在刚才、路不尘似乎放弃了炼气护体,可没有抵御,歧鬼之力竟也侵蚀不了他。
“感受到了吗?”路不尘嘴角再次溢出一口鲜血,他手上的炼气渐渐将伤口敷上了,“如果你再没有别的手段,一切就该结束了。”
“恕心!”
路不尘一声轻喝,浑身炼气以上中下三个丹田为根源,顿时向四周激射出破灭一切的锋芒,李日下连同他堵在阵眼上的两只鬼魅一同被掀飞,歧鬼吞天势破灭,噬灵阵一震、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腥光。
“恕心?这就是路氏一族的传家绝学吗?”
就像被烛火焚毁了翅膀的飞蛾,李日下趴在地上不止地咳血,那俩鬼魅也是一双鬼爪抱头,痛苦的嘶吼着,在地上打滚。
“崩江!”路不尘一步一丈半走向倒地的李日下,掌上带着一股崩乱一切的锋芒直压李日下。
“不!我不服!哪怕耗尽命元我也要杀了你!”
李日下挣扎着再次爬了起来,他往自己的歧鬼之心上怒拍了一掌,整个人当即一颤,随即全身的青色鳞片开始溢血,鲜血覆盖体表,李日下变得更加狰狞,一身化生修为再次攀升,仿佛要强行迈入化生三境。
“没用的,”路不尘冷漠地注视着陷入疯狂的李日下,身法很快里、眨眼就到了李日下身前,一手劈向他的头颅。
“本就是拔苗助长,再用命元垫起修为,无疑是把自己的根都拔除了。”
不得不说歧鬼状态的李日下着实强大,仓促挡了路不尘的一记崩江,还远不致死,李日下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浑身染血,招来两只鬼魅再次站了起来。
“少拿这种稳操胜券的口吻,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李日下癫狂了起来,他拽起两只鬼魅一口吃了下去,顿时他猩红的眼眶变成了黑色,全身青鳞下溢出的鲜血也变成了黑色,身体再度异变,更加狰狞而可怕。
“恕心、摧岳!”路不尘体内上中下三个丹田齐震,一掌出、整片街区仿佛都被压下去了三分。
“歧鬼!”李日下癫狂了,干脆利落的迎上路不尘,一拳轰了上去,“斑驳杂血!”
轰!方圆十丈乱石纷飞,当即被夷为平地,至于贝陵、傅旷等人,若非路不尘及时转身替他们挡住了冲击,此刻皆已丧命。
路不尘很不好受,他半跪着、浑身上下伤口密布、鲜血淋漓。
李日下远远的倒在一片废物中,他咳血不止,挣扎着半天还没有爬起来。
这一拼,两人简直都拼掉了半身修为。
“怎么会、这么强?!”
十丈之外,李清河脸上一片惨白,他咳出一口血,踉跄着走了出来。
这化生一二境的巅峰一击实在太强了,以至于他这个坐山观虎斗的渔翁都难以幸免,别说他怕过早暴露、不敢尽全力抵挡,就算动用全力,他到底也只是个武炼一境,若是正面接这一击、哪怕他化生歧鬼也难逃一死。
“我该动手了吗?”
李清河有些踌躇,刚才的炼气冲击给了他一阵无法消弭的后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仿佛先前的计划都太过幼稚,如今看来、不知从何施展。
路不尘拖着重伤之躯再次发力,他先一步站了起来,手带崩江的内劲杀向李日下。
“还没完!”
李日下嘶哑地咳了一声,他周身歧鬼之力再次涌动,七七四十九杆灵旗迅速冲过去将他围了起来。
“歧鬼魔兵!”
李日下没有再站起来,他一拍地面,带着四十九杆灵旗翻滚了出去,躲过了路不尘的突袭。
七七四十九杆黯淡无光的灵旗在饮过李日下的黑血后,再次闪烁了起来,不再是先前猩红的月光,而是惨淡瘆人的幽幽之光。
七七四十九杆灵旗开始相融,一时间妖气纵横,蚀人心智。
不好!哪怕路不尘有恕心神通护体,可那诡异的妖气竟也一点点波动他的思绪,他眼前仿佛幻生了七七四十九个鬼影,仿佛在哀嚎、在嘶吼、在哭泣、在舞动……
重伤的贝陵等人进入的幻境更深,一个个紧紧地抱着头,扯着头发……
就连主导一切的李日下自己,也是被侵蚀了,他开始向渐渐融为一体的灵旗膜拜、越发妖异的虔诚、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