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武技?!”高求三紧握着双刀,他越发警惕米迹,这个小子给他太多意外了,让他有种局面脱离掌控的错觉。
“这武技,是出生的差距!”米迹身法恍惚,贴到高求三跟前三寸,他拳势汹涌如大浪奔腾,高求三被米迹粘着拉不开半点距离,他的双刀完全施展不开,就像怎么也不能笔直向前的螃蟹。
“你找死!”高求三怒目圆睁,他收起了刀,出手更为刁钻凌厉,他曾是高家的旁系,身份卑微无异于家仆,那样的出生也是他最耿耿于怀的,现在无巧不巧被米迹给戳中了。
高求三武炼二境的修为毫不保留地催动,他脐下一寸半的气海穴彻底沸腾了,坍缩在气海内的炼气如江河决堤般狂涌,高求三经脉充盈,大喝一声一拳将米迹轰退。
“武炼二就这点本事吗?”米迹后跳出一步的距离,他气海内的炼气也在奔涌,恍惚间仿佛可以看到,他体表仿佛多出了一层淡淡黑影,“搞得我都不想晋升武炼了。”
“徒逞口舌之利!”高求三的炼气彻底实质化,就像有无数细小的锋刃围着他转,他再施展裂风手,双手仿佛要变成一把把寒光凛冽的钢刀。
高求三的追影步虽不如恍惚,但对速度的增幅是毋庸置疑的,他周身炼气更加尖锐地呼啸,就像在飓风中凄厉长啸的恶鬼,气势强劲如猛虎下山,他贴向米迹出手极其狠辣。
面对狂暴的高求三,米迹依旧不闪不避,他体表的黑影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定睛一看就像一头盖世魔猿的虚影,仿佛一头气焰滔天的魔猿就要从米迹的体内冲出来。
“故弄玄虚!”高求三仿若握着撕裂一切的力量,他一手拍向米迹的天灵盖。
砰!……强烈的罡风吹得米迹长发飞舞,高求三凌厉的一击被米迹抬手挡住了,或者说,高求三这一击被米迹小臂上的黑影挡住了。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手臂上强劲的冲击力迫使米迹退后了两步,他体表的黑影一颤,看上去消散了三分,而下一瞬黑影凝聚得更快,就像是马蜂窝被捅了一般。
“你以为你是老杨头那种异类吗?!”高求三面色无比阴寒地盯着米迹,眼前的小子越来越无法掌控了,他甚至心生了一种无力感,所以他更不想放过米迹了。
“你这嘴能杀老杨头,却伤不了我!”
米迹的炼气经过祖传秘法的百般锤炼,精纯程度不亚于武炼,甚至化生以下都少有人能有他炼气之纯正,他炼气之雄厚也丝毫不输给武炼。
炼气在米迹经脉中以一种极其晦涩的规则运转,他体表下魔猿的虚影越来越清晰,仿佛正捶着胸,仰天咆哮。
“给我死!”高求三看着气息暴动起来的米迹,他虽不知道米迹在施展什么术法,但也绝不想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他高求三岂会不懂,他裂风手握成裂风拳,拳头指缝间仿佛化生了一把把锋锐无比的钢刀,'嗡'的破开风声,捣向米迹的心脏。
呵、米迹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身形恍惚,盯着逼近的高求三不断后退,魔猿的虚影已在他体表彻底显化。
魔猿!米迹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与此同时,他双手结印虚印向高求三,一印出,他周身的虚影都随之淡去了五分。
嗯?!……高求三忽然眼前一黑,他脑海中一片惨白,不!魔猿这两个字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那两个字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啊?!”高求三片刻迟疑,接着浑身炼气顿时都散去了,他双手死死地抓着头,噗通跪在地上滑出去半米远,那遮蔽他精神世界的魔猿二字,突然就变成了一头握着大棒的盖世魔猿。
吼!!!
魔猿在他的精神世界捶胸顿足仰天咆哮,高求三的耳道顿时溅射出两道血箭,不久七窍全部溢血,他跪在地上仰天咆哮,双手捶着自己的头。
啊!!!
高求三疯了,他的脑海一片混乱,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魔猿扛起黑色的大棒,一跃直上九重天,抡起大棒将琼楼玉宇全部击碎,他的精神世界也随之寸寸崩裂。
崩天!
米迹再次轻喝,他将周身的虚影汇向右手,接着整个右手闪起幽幽的光影,施展这门杀生大术对他消耗也极大,何况他有伤在身,此时咳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米迹强撑着走向跪倒的鬼哭狼嚎的高求三,幽幽的光影一手拍向高求三的左肩。
就像打在豆腐上一样,高求三锤炼数次的体魄、坚硬的肩骨,顿时粉碎,他左臂顿时垮了下去,肩头凹陷出一个手印,以他那手印为中心,转眼就爬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鲜血如泉水涌出。
脑海炸裂的剧痛,以及从左肩往下撕裂心脏的剧痛,顿时淹没了高求三的意识,他凄厉如鬼叫的怪叫了一声,随即咽了气就此趴在了地上。
高求三到死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通,能让一个武者一招干掉武炼。
这门武技实在太可怕了,米迹坐在高求三的尸体旁,缓缓运功梳理体内颠覆的气机。
魔猿崩天,是猿叔教给他的绝技,猿叔是原始山群长达百里的巫峡之主,它们那一族本就暴虐嗜杀,所以猿叔教给他的,自然也是身魂皆戮的杀生大术。
魔猿崩天,同样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搏命技,这门武技对敌人残忍,对自身的负荷也丝毫不轻,米迹的气海已是一团乱麻,经脉中炼气乱窜也给他造成了不轻的内伤,原本压制住的肺出血又松动了。咳咳咳,米迹咳嗽了几声,他本不想用这杀手锏,奈何高求三、他该!
米迹稍稍压制住体内的伤势,
没有炼气的遮盖,他接着就从高求三怀里感知到了一股旺盛的生机,他将跪着趴在地上的高求三翻起身,从高求三怀里他找到了一个浸满鲜血的白玉盒子。
双尾晨昏花?晨昏花只在日出后日落前的一个时辰内绽放,吞吐旭日初升的朝气、映照红日西沉的迟暮,可做救命的灵药,亦可做致命的毒药。
米迹仔细打量着玉盒内同根生的两朵奇花,此时还是花苞状态,花瓣有内外三层,鲜红与枯黄两色的花瓣错杂着,四溢着一股清新诱人的幽香。
自家老头种了半山的稀珍,其中亦不乏晨昏花,只是不同于眼前的双尾,老头子种的都是五尾到九尾,晨昏花这药性两端的灵植,一定要过了五尾才有价值,若是到了九尾,就可生死人肉白骨了,亦可制成罕世的剧毒。
这双尾的药性虽和九尾天差地别,可要为自己疗伤也是绰绰有余了。
双尾晨昏花有两朵花,自然就可以用两次,可一旦折下其中一枝,另一枝的精华就会从伤口处缓缓流失,纵使有这精心打造的玉盒,想来也过不了两天药性就得尽失了。
米迹折下一枝晨昏花,运转炼气将鲜红色花瓣中的精华逼向花蕊,之后鲜红色花瓣瓣瓣凋零,白色的花蕊就像含羞的姑娘,俏红了脸、平添一份魅惑。
米迹再次调动炼气,引导一片枯黄色花瓣中的精华一丝丝流向花蕊,似是受到了刺激,花蕊开始摇曳,粉色的红变得妖冶,渐渐转为深红,米迹再向花蕊中输入炼气,引导花蕊中激荡的药力转向和谐。
枯黄色的花瓣米迹只用了一片,之后就将剩下的尽数摘落。不多时,妖冶的花蕊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幽香,那充满血腥味的夜风仿佛都受到了净化,卷过周身如春风拂过。
米迹运转炼气,隔空将花蕊摘下磨成了汁,米迹想到了老杨头,想到了路家小姐,他轻笑了。
老杨头身为武者就触碰到了玄而又玄的武境,此刻性命垂危又有晨昏花在侧,还遇到了我,米迹有些叹服地摇了摇头,这要不是积了几辈子的阴德,一般人还真没有这种造化。
米迹一跃到马棚上,再次检查老杨头伤势后,就搀扶起昏死的老杨头下到了地上,他一脚踢起一块还算完好的木墙,让老杨头盘坐在上面,米迹切下十之六分的药液倒进老杨头嘴里,而后又往他嘴里倒进两口酒。
这药液还要我帮你炼化,害!最难还是人情。米迹摇摇头坐在老杨头身后,空闲的一只手搭在老杨头后背。
他运转炼气勾动老杨头的气海,以自身炼气为引,带动老杨头的炼气过周天,加速老杨头的机体吸收灵药。这约莫过了半柱香,米迹额头大汗淋漓,浑身衣服都湿透了,老杨头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呵,米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右手挥动衣袖擦擦头上的汗,又将老杨头宝贝的酒葫芦塞进了怀里,转身走向棚顶的路家小姐。
风,撩动谁的青丝,又刮伤了谁的脸颊,泪水晶莹、一颗颗从眼角滑落,应该是风的缘故,泪痕凌乱,也或许是她心乱如麻吧。
马车翻倒在马棚附近,三壁大大小小的破损,不过还能用,米迹炼气一手将它翻起,接着走上棚顶。
“你醒了。”
“en…嗯。”她哽咽着说道。
“又不是你的错,你哭什么。”米迹走向紧紧地蜷缩在被子中的她,他左手一转,将炼气包裹的四分灵液一三两分。
“得,先把药吃了。”米迹将四分之一的灵药递到她嘴边,她只是个普通的邻家姑娘,四分之一的灵药已经足够她疗伤止痛了,而他自己负伤不轻也需要疗伤。